书城古籍四书五经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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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论语》: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4)

(3)忠。

从《论语》来看,孔子教科书上的“忠”的内容应该包括三个方面:交友、事君和治民。

在《论语·颜渊篇》中,子贡问怎样对待朋友,孔子说:“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其意思是说,忠诚地劝告他,恰当地引导他,如果不听也就罢了,不要自取其辱。

在《论语·子路》中,樊迟问怎样才是仁,孔子说:“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其意思是说,平常在家规规矩矩,办事严肃认真,待人忠心诚意。即使到了夷狄之地,也不可背弃。

孔子的观点是,对待朋友要忠诚,不背弃。

在《论语·八佾》中,孔子说:“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其意思是说,君主应该按照礼的要求去使唤臣子,臣子应该以忠来事奉君主。这里,君主所做的是体表行动,而臣子所做的是内心活动。

在《论语·颜渊篇》中,子张问如何处理政事,孔子说:“居之无倦,行之以忠。”其意思是说,居于官位不懈怠,执行君令要忠实。在《论语·为政篇》中,孔子说:“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其意思是说,你用庄重的态度对待老百姓,他们就会尊敬你;你对父母孝顺、对子弟慈祥,百姓就会尽忠于你;你选用善良的人,又教育能力差的人,百姓就会互相勉励,加倍努力。

由以上的摘录文字中可以看出,忠,属于人的内心中的一种自觉自愿的为他人服务或效力的意识的外在表现,通常有为人正直、诚恳厚道、尽心尽力等内容。它是人的道德义务的体现,属道德范畴。

(4)信。

在《论语》中,信,指的就是诚信。在《子路篇》中,更是对它有明确的解析:“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其意思是说,君子做事时一定要定下一个名分,必须能够说得明白,说出来一定能够行得通。君子对于自己的言行,是从不马马虎虎对待的。这也就是常人说的,言必信,行必果。在该篇中,孔子又说:“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其意思是说,在上位的人只要诚实守信,老百姓就不敢不用真心实情来对待你。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所以,信,同样属于道德范畴,构成人的基本品格之一,自然也就成了孔子教学的内容。

另外,孔子不仅把“信”列入教学内容中,而且在多处还把它和“忠”并举,并把它们放在教学的首位。在《论语·卫灵公》中孔子说:“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其意思是说,说话要忠信,行事要笃敬,即使到了蛮貊地区,也可以行得通。说话不忠信,行事不笃敬,就是在本乡本土,能行得通吗?站着,就仿佛看到忠信笃敬这几个字显现在面前;坐车,就好像看到这几个字刻在车辕前的横木上,这样才能使自己到处行得通。在这里,孔子把忠信当作行走于世的通行证了。

由以上阐述可知,孔子的教学内容:文、行、忠、信,就是以文化技能、生活实践、忠实待人和诚信办事来教育学生。

6.怎样理解孔子所说的“刚、毅、木、讷近仁”?

儒家的伦理道德的核心观念就是“仁”和“礼”。二者间的关系就是,“克己复礼为仁”。也就是说,仁是手段,礼是目的。如何成仁,首先要从内心修炼起,让内心中注入诸如孝、弟(悌)、忠、恕、礼、知、勇、恭、宽、信、敏、惠之类的内容。能达到这一步,不能成为圣人,成为君子是无疑的。那么,作为一般的常人,要想在内心中培养仁德,该如何做呢?在《论语·子路篇》中,孔子说:“刚、毅、木、讷近仁。”其意思是说,刚强、坚毅、朴实、谨慎,这四种品德接近于仁。也就是说,具备刚、毅、木、讷品德的人,只要再努力一把,身上也就具备仁德了。下面,就对这四种品德做些解释。

(1)刚。

什么是刚呢?《论语·公冶长篇》中写道:“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这是段对话。孔子说:“我没有见过刚强的人。”有人回答说:“申枨就是刚强的。”孔子说:“申枨这个人欲望太多,怎么能刚强呢?”从孔子的回答中很明显地看出,他所说的“刚”,指的是人内心的意志。那什么样的意志才算是“刚”呢?无欲则刚。

在《论语·阳货篇》中,孔子说:“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意思是说,爱好仁德而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受人愚弄;爱好智慧而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行为放荡;爱好诚信而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危害亲人;爱好直率却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说话尖刻;爱好勇敢却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犯上作乱;爱好刚强却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狂妄自大。这段话从反面来理解就是,“好仁”“好知”“好信”“好直”“好勇”“好刚”,这些品德都还只是培养仁德的起步阶段,只有通过学习才能得到提升。一个不爱好学习的人,是不能做到修身的。所以,它们都只属于儒家所倡导的伦理道德修炼的阶段,距仁德的修成还存在相当的距离。

(2)毅。

在《论语·泰伯篇》中,曾子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其意思是说,士不可以不弘大刚强而有毅力,因为他责任重大,道路遥远。把实现仁作为自己的责任,难道还不重大吗?奋斗终身,死而后已,难道路程还不遥远吗?这里的“毅”与孔子在《中庸》中提到的“固执”以及《论语》中的“忠”和“信”在目标上是一致的,都要求人们执着、坚守。它们都属于意志范畴,属于人格修炼中的必要成分,但从起步上看,“毅”属于最初阶段,处在最基层。

(3)木。

在《论语》中所提到的“木”字,它的意思基本上都同花草树木中的“木”,指的是树被砍伐后形成的材质。在花草树木当中,前三者基本上都具有色彩,往往既醒目又悦目,有些还带有让人欣赏的芳香,所以能吸引人。而木除了实用外,没有格外吸引人之处,尤其是在人的感官方面。木的这种特点,如果拿来与人的品性来比拟的话,就是朴实。这也就是孔子的真实用意。

朴实,作为人的品性,当然是一个优点。但孔子所倡导的修炼人的品德的目的是为了治国平天下的,所以,朴实还仅是个人修身当中的一个可贵的成分,距仁德的全面修成还有很多路要走。

另外,《论语·八佾篇》中写道:“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其意思是说,天下无道已经很久了,上天将以孔夫子为圣人来宣扬政教法令。这当中的木铎,是铎的一种,是古代告知民众的一种警报器,它的体腔内有舌可摇击发声。舌分为铜制和木制两种,铜舌的叫作金铎,木舌的就是木铎。当有战争出现或发生时,就使用金铎,当宣布政教法令时,就使用木铎。这段话拿木铎来指代孔子,除去它的本义外,恐怕也是强调孔子的为人和他的思想朴素实用的一面。

(4)讷。

在《论语·里仁篇》中孔子说:“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其意思是说,君子说话要谨慎,而行动要敏捷。讷的本意是钝于言,也就是说话没锋芒,不会伤害别人。这同《中庸》中所说的“行顾言,言顾行”的观点是一致的,属于谨言阶段。孔子一直把谨言慎行作为人格修炼的重要要求,他本人也是时刻这样身体力行的。无论在庙堂、在朝廷还是接见外宾,他都“便便言,唯谨尔”。

在刚、毅、木、讷四种品德当中,前二者基本上还处在内心修炼阶段,后二者已是内心修炼后的外在体现。孔子在《论语·学而篇》中说:“巧言令色,鲜矣仁!”意思是,花言巧语,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这种人的仁心就很少了。这是从反面对木、讷两种品德的推崇。在《论语·公冶长篇》中,孔子也有同样的观点,花言巧语,装出好看的脸色,摆出逢迎的姿势,低三下四地过分恭敬,这种人是可耻的。不过孔子认为,仅具有刚、毅、木、讷四种品德还不够,它们都距修成仁德的完人相差很远,都还处于起步阶段,还没达到仁。

在《论语·宪问篇》中,原宪就问过孔子:“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其意思是说,好胜、自夸、怨恨、贪欲都没有的人,可以算做到仁了吧?孔子回答说:“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其意思是说,能够做到这些,可以说是很难得的,但至于是不是做到了仁,那我就不知道了。孔子的回答很客观。因为仁,不是为修炼内心而修炼内心的,它的重要意义在于爱,对外在的人或物的爱。人们修身摒除了内心的不良品德,让好的品德建立起来固然是好,但这只具有个人意义。“仁者爱人”,要将美德付诸到实践当中,将爱施予到他人头上,这样的美德才是仁德。这个时候,美德才具有社会意义。

所以,刚、毅、木、讷四种品德,已经具有美德的性质,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它们化作爱心,在社会中广为播撒,这时,它们也就成为仁德的一部分了。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才有了孔子说的“刚、毅、木、讷近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