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别扭地离去的背影,我好笑地挑了挑眉,这失忆的楚桀还真是怪癖不少,偶然发现他竟然还有洁癖,十分讨厌他人的触碰,只是每日照顾我时,也不见他嫌脏。
篝火旁因着他的加入,气氛变得更加热烈起来,少女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开来,迷醉了月光,给这清凉的夜晚注入了活力。
我双肘支颌,远远地注视着那花团簇锦中卓然独立的高大身影,倾听着微风中传来的那悠扬笛声,仿佛又回到了百花节时,他傲视群臣,冷漠地说,他的笛声只有一人可以听。
这个暴虐的男人,不知有一****找回了失去的记忆,会不会懊恼这段时日发生的一切。
少了他的依靠,身子坐的久了,觉得有些僵硬起来,动了动,一阵风吹过,我轻颤一下,有了些凉意,下意识地紧了紧单薄的衣衫。
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生在福中不知福,放着温暖的胸怀偏要推开。
这样恬淡似水,没有起伏的日子,第一次让我感觉放松,可惜我还有自己的使命,要不然真想在这里一辈子住下去。
当依靠成了一种习惯,那也不是一件好事,我杏眸慢慢地冷了下来,起身,缓缓地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去。
漆黑的茅草屋,我没有点亮烛火,摸索着来到床榻边,安静地合衣躺下,将破旧却干净的被子拥在身上,却还是觉得冷。
原来一个人独处会冷的这般厉害。
半晌,门吱呀一声轻响,以为是他回来了。
可是黑暗中等了许久,却是除了那趁虚而入的冷风,扑在面上使本就冰凉的脸更加的凉了。
一个认知,令我的心也凉了,他还没有回来,鹊桥会,相亲会,想来他是乐不思蜀了吧,无心管那开敞的门扉,我将被子蒙过头,蜷缩起身子,双手紧紧地拽着被角。
一夜到天亮,朦朦胧胧中刚打了个盹的我,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却不是他的,天亮了吗。
“云娘子,这门怎么开着啊?”
来人轻唤了一声,又奇怪的咕哝一声,然后道,“快些将云公子扶进去,小心啊。”
四目相对,都是一怔,我斜坐在床榻上,看着那醉的如一滩烂泥般的人,被两名大汉架着。
若非那一身熟识的青衫,我还真不敢相信他会喝醉了。
看到我还没有起身,虽然衣衫整齐,来人还是脸上红了红,不好意思的道,“门开着,我们还以为云娘子早就起来了那。”
“哦,云公子昨夜喝多了,村长要我们送回来,云娘子,你看是……”
那汉子不自然地道。
“谢谢你们了,将他扶床上吧。”
我淡然一笑,向旁边让开几步,他这些日子都是在隔帘那边打地铺睡的。
那汉子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手无措地揉着后脑勺。
“还有什么事吗?”
那汉子涨红了脸,犹豫了半天,闪烁其词道,“昨夜,我妹子的竹钗,云公子收下了。”
说罢,你汉子向我点了点头,向着那两名同来的大汉招了招手,不等我言语便转身大步走了。
我疑惑地看着那大汉如逃般的身影,纳闷道,不就是他收下了你妹妹送的一件礼物吗,很稀疏平常啊,有必要弄得面红耳赤的吗。
莫名其妙地看着那躺在床榻上胡乱呓语的某人,这是最后一次,我暗暗告诫自己,一晚未睡,精神有些不济,我艰难地将他的身子挪进去,又拧干了毛巾将他的脸手擦拭干净了,为他盖好被子,这才气喘吁吁地躺在他身边小憩。
今日我计划着离开,却是因为他的醉酒而不得不临时推迟了时辰。
“云公子,罗兰,在家吗?”
是李大娘的声音,呼吸已是喘匀了,我赶紧起身,虽说与他是名义上的夫妻,可是青天白日的被人看到双双躺在床榻上,还是有些尴尬的。
侧头看去,某人却是睡的正熟,丝毫不受影响。
“大娘。”
“罗兰,云公子好些了吗?”
李大娘向里张望了两眼。
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李大娘神情怪怪的,哪里奇怪又说不出。
“哦,他还在睡哪,大娘,可是有事?”
李大娘吞吞吐吐了半天,我这才发现她的手中却是挎着一个篮子,上面盖着一块红布,不知是何物。
“大娘,你这手中的是什么?”
“哎呀,云娘子,我就不跟你逗弯子了,我就直说了吧,我是来提亲的。”
“提亲?”
我疑惑地看了看大娘,看着她一脸的不自然,我终于了然,那提亲的对象自然是还在床榻上躺着的那位了。
“大娘请这边坐吧。”
我嫣然一笑,客气地道。
“云娘子,这个,是村长拖我送过来的,你……”
“哦,大娘,这倒是把我弄糊涂了,这里除了我与相公两人,并无他人,村长的意思是要我改嫁,还是要我家相公纳妾。”
“哎呀,这倒是难为大娘了,云公子昨夜收下了香儿姑娘的木钗,这……”
“那又怎样?”
原来我也不是一如表面的冷漠,内心也恶劣的很哪。
“这,云娘子,可能是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在鹊桥会上凡是接受了姑娘家物品的就代表了应下来亲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清晨那大汉无头无脑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