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累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感觉到他身子的沉重,我扶着他躺在床榻上。
“娘子,你先歇着,我去。”
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挣扎着就要起身。
我按住他的身子,佯怒道,“听话,你躺着。”
“可是……”
“可是什么?”
“脏。”
对上他别扭的神情,我翻了个白眼。
“我去烧水。”
第一次发现有洁癖也是一件令人懊恼的事。
坐在氤氲着雾气的浴桶中,连日来的疲惫,加得知他闯入枉生谷后的心力交瘁才有所缓和。
听着里间传来哗哗的水声,我这才轻轻地靠在浴桶的边缘,任水汽将我淹没。
缓缓地合上明亮的杏眸,半湿的秀发松垮地盘起,些许鬓发凌乱地垂在胸前,晶莹的水珠顽皮地顺洁白如玉的肌肤缓缓滑下,经过纤细的脖颈向着那水中若隐若现的丰满滑去。
看来是我多虑了,他的身子那么强壮,既然能够活着走出那死亡之地,又怎么会虚弱到需要人照料的地步。
扑通一声响动,惊得我立时睁开了杏眸,来不及细想,拽过一旁的衣衫披上,如疾风般的冲入里间,地上一片水泽,他倾倒在一旁。
“你怎么了?”
顾不得男女之防,我快步上前扶起他,肌肤相贴,我这才发现不妥之处,他精壮而性感的胸膛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我的眼前,上面纵横交叉着已经凝固的伤痕……
独属于男性的气息环绕在我的鼻端,我脸上一热,下意识的松手,耳边却听得他一声闷哼,“你,没事吧。”
我心一阵抽痛,赶紧扶住他不稳的身子,拿过一旁的衣衫罩在他的身上。
他头撇过一片,翻江倒海的痛意侵袭而来,仿若置身炼狱,紧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强忍住口中的那股血腥。
小心的扶着他躺下,他立时面向里,翻过身去,不看我一眼,我这才发现他的异样。
“飞扬,你怎么了?”
强行将他的头掰过来,我倒吸一口凉气,夜色中不曾发现,他的脸上竟也布满了细微的伤痕,苍白的脸色无一丝血色。
“是不是又发作了?”
我不敢确定的问道,因为他的此刻的表情与以前蛊毒发作时略有所不同,此时他的神智已陷入半昏迷状态,黑眸涣散,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口中连续不断地低喃,“娘子,娘子。”
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想起村民们的话,他,莫不是又中了那枉生谷中的毒,沉默地看着他,突然……
轰,一声雷声,打破了屋中的沉寂。
接着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瑟瑟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窗纸被刮得呼呼作响,门也被强风吹开,我身子一个轻颤,赶紧去将门关好,这好端端的天怎么就下起雨来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眼下看来去村里找人医治是不行了,虽说到村里不过一二里的路,可是如此滂沱大雨,又是雷电交加的,谁又能够跟自己过来给他诊治。
死马当活马医,我银牙一咬,找了瓷碗放在桌上,拿起匕首,挽起衣袖,在手腕上一划,直到一碗将满。
“飞扬,来,喝药了。”
莫问说我的血可入药,如今也只有一试了,看着他喝着我的血,蹙起的剑眉,我轻叹一声,飞扬,能不能熬过今夜就看你的造化了,接了一盆凉水,将毛巾打湿了敷在他的额头上,如此反复,终于在夜半时他的体温恢复了正常,我也累得奄奄一息了。
可能是做噩梦的缘故,他睡得并不踏实,呓语不断,仔细倾听也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好像是娘亲,又是什么的,乱七八糟,混乱不请,烧退了,应该今晚是不会死了,我迷迷糊糊趴在床榻边缘睡了过去。
“冷,好冷。”
脸上一阵凉意,我打了个冷颤,睁开了有些肿胀的杏眸,向着床榻上的人看去,雨停歇了,启明星已经升起,揉了揉惺忪的眼眸,摸了摸他的手,好凉,在摸了摸他的脸,同样的触手冰凉,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凉,看着他嘴唇都冻得青紫了,一张脸更是苍白的几尽透明,我赶紧褪去外衣,上床靠近他,或许是感受到了热源,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我我搂紧,头深深地埋入我的颈项中,深深地呼吸着,接触到他冰凉的身子,我不由打了个冷颤,想不到他冷成这个样子,此情此景,与那个雨夜是何其的相似,只是那时的他残暴的夺去了我的初夜后,无情的将我抛弃在那破旧的草屋中,一走了之,而今非昔比,如今的我们同榻而卧,却如同交颈鸳鸯,他抱得我是那么紧,生怕失去一般。
“娘子。”
清晨醒来,便不见了她的身影,心中不由的一阵紧张,出声相呼又不见回应,心里更是着急,一只脚刚刚落地,“你醒了。”
四目相对,均是一怔,看着他惺松的睡衣半敞到胸部,我脸色微红,偏过脸去,将手中端着的东西放在桌上,“快些过来吃饭吧。”
某人看着我脸上那不自然的红云一笑,瞬间便明白了所谓何事,虽然昨夜并不清醒,可是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她照顾了自己一夜,那就是说,她也不是对自己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的。
将衣衫拢好,下了床,“想不到娘子还有这样的好手艺。”
某人看着盘中放着两串烤山鸡,闻者那香味,啧啧有声的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