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接到柳萌兄电话,说是要纠集一班有过军旅经历的人,出一套文集,邀我加盟。随后,就有本文集的另一位主编陈先义先生寄来约稿信。约稿信向作者提出了文选中“反映部队生活或有关的作品占多数”的“希望”。这可为难了我。一是我在部队服役的年头不是很长,再就是复员之后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都生活在校园里,我写作的反映军队生活的作品实在是太少了。为此犹豫甚久,不敢回信。
后来交稿的时间过去好久,实在不好交代了。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了几篇,又临时赶呆写了几篇,凑成了现在的第一辑:“剩下的只有怀念”。《从军行》是根据陈先义的要求新写的。统共箅起来,也不过可怜的这么一点点。倒是竟然找出了写于建国前夕的那篇《我走进了革命的行列》,还有点纪念的意义。我是1949年8月参军的,那是我穿上军装之后的;;第一篇作品,也是我写作生涯中写于解放前的最后一篇作品。
其余的几辑文字,大体上均与军旅无直接关联,而只与我的学术生活的经历有关联。我所从事的学术研究工作是文学史和文学批评,特别是诗歌史的研究和新诗的理论批评方面。因为后来指导硕士生和博士生的学科方向是中国现当代文学,故所涉及的不仅是诗歌方面,还有诗歌以外的更为宽泛的领域。诗歌方面的书,我已出了不少。但诗歌以外的那些文字,却从未结集出版过。这次趁这机会把这些文章翻出来了,加以整理,这就是本书二、三、四、五辑的那些内容,亦即涉及小说、散文、以及戏剧、电影、电视及其他艺术门类的那些内容。
自己写的文字,均与自己的思考有关,有平时的积累,也有临场的发挥。而且也总是生命的一段经历,在自己,是轻易不愿弃置的。这就是所谓的敝帚自珍的意思。凭心而论,这文集中的有些文章,有的还真有点不平常的意义呢,举例说,我写《迟到的第一名》的时候,还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后来享有大名的作家。在批评界,这也可能是第一篇评论这位作家作品的文章。尽管这文聿写得有点稚嫩,还保留了一些那年代的痕迹,但在作者这里,却是倍加珍惜的。至于作家如何看待这些评论,事实上并不重要。读者诸君,要是你们读了这些文宇感到了乏味,那我真的是有点抱歉的。
要是在抱歉之外,允许我做些“宣传”的话,我想向大家建议,对于已经熟悉我的诗歌评论的读者,不妨读读我这些诗歌以外的文字,看看我是如此这般地班门弄斧的。这倒是在另一个层面显现它的意义了。末了,我真的要感谢两位主编、我的赍任编辑,以及解放军出版社的朋友们,是你们给了我机会,使我的这些零散而又不愿丢失的文章有了一个“安置”。
书名《那时很年轻》。那时的确年轻,年轻得甚至让我嫉妒自己。但那时也的确少不更事,很单纯,很轻信,很盲目。“那时”不是确指,也许不仅指的是当兵的“那时”,可能也指的是写后来那些文章的“那时”。到底都是一种“悔其少作”的遗憾啊!
2004年7月15日于北京大学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