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凶手EM无疑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正如萧某人在面对楚夜轩捏死两个倒霉的盗墓贼的照片时想到的那样，对方是担心自己的印象留存在被害孩子的眼睛里，成为可以用技术进行还原的最后一幕影像，被像M机构这样高明的探案部门利用“瞳孔最后影像还原术”获悉自身信息，所以才无一例外地处理掉了眼球。
想当初，尽管有机构力量的及时介入，但凶手EM却异常阴险狡诈，致使这案子不幸沦为悬案，同时也给ether一组乃至整个机构留下了可想而知的无奈、尴尬和不甘情绪，更不消说会给被害者家属心里所留下怎样难以磨灭的创伤了。
午夜十二点。萌萌的遗体连同受害者家属，也就是目击者贺秋凌女士，被机构人员一并带回位于鲤鱼巷附近的迷宫实验室“例行公事”。
遗体交由专业化验师负责全面检查，家属则由预审探员负责录取证言。
M机构办案的高效率可不是凭空吹嘘出来的！
之所以在“实验室”前面追加“迷宫”二字，是因为该实验室的地址对外绝对保密，如同ether一组盘踞的“方舟”那般，从建筑物外表根本无法对号入座。另外，这座实验室庭院的另一个高明之处，在于外部设计和装潢中融入了机构研发的“心理暗示”元素，会给普通人的记忆和思维造成强烈的干扰，去过那里的人难免就像陶渊明所著《桃花源记》里背信弃义的渔夫，不可能第二次找出“世外桃源”的确切位置和入口所在。
考虑到事先取得了贺秋凌女士的认可，萧和司徒便披星戴月地从方舟出发，驱车不辞辛苦地赶赴位于东三环团结路幸福小区7门301号的案发现场，实地再勘验的结论同警方的调查结果类似：301室无显著外力侵入迹象。
值得一提的是，萌萌流落在客厅餐桌上的遗作，也就是生前最后那幅儿童画，尽管被早到一步的警察友军们忽略不计，却顿时引起了萧某人的格外关注，只见这位胡子拉碴的男人犹如发现了新大陆，震惊程度无以复加，迅速找到塑料文件夹给收藏起来，作为意外收获纳入随身装备的黑色挎包中了。
“萧，你所谓的“灵感”又来了？”回方舟的途中，坐在银灰色商用车驾驶座上的司徒青洛用略带嘲讽的语气，笑问身边陷入招牌式沉思状态的搭档，“怎么办呢，鸢儿丫头陪杨聪聪那小子去丘城度假去了，还要等大半个月才回得来。”
“是啊。本来想借丫头对绘画独特的敏感，为我们解读受害人萌萌临死前用画笔传递给观赏者的神秘信息，看样子又泡汤了……”萧飒沓不无遗憾地耸耸肩，“对了司徒，这段时间你在进化会又见到过那个络腮胡子鸭舌帽没？”
“没有。为此我还特意咨询过孔飞飞，对方也说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司徒青洛提起他的联络人时满脸发光，“既然如此，我想那个人应该不会轻易频繁地往进化会的活动基地跑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拜托对方替我好好留意这个人了，只要他敢于以身犯险，我向你保证，一定把这家伙五花大绑交给你来发落！”
“我说司徒，你还真把孔飞飞当“自己人”了……”萧没好气地努努嘴，“我可提醒你，他跟你之前交往那群没头脑的女朋友完全不一样，别忘了，他的身份除了当红小生之外，还是进化会的联络员，是我们ether一组排查的重点对象！”
“又不是第一天当探员，这个道理我当然懂。”司徒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话锋飞快转换道，“凭什么认为萌萌留下的这幅画暗藏玄机，要知道，受害人不过是个不足四周岁的幼儿园小朋友而已。”
“因为之前我曾经见过这幅画，就在七月九号傍晚，也就是“昨天”夜里七点。没错，就是那个神秘摄像师通过往方舟门缝塞信封的方式递给我的，与以往的惯用手法完全相同。”萧飒沓握拳轻轻捶打太阳穴，打了个哈欠，“只不过他传到我手上的并非原作，而是一份以照片形式固定下来的复制品。乍一看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亲眼见到实物就在萌萌家客厅的桌子上稳妥地摆放着，就一下子全都明白了……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不爽，实在不爽！”
“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摄像师的出发点，或许只是期待通过自己的行动帮我们破案，你想想看，在第3597号案件中，要不是他及时发来那些有关楚夜轩行凶的照片，我们还被幕后的神秘力量蒙在鼓里呢！”司徒两眼仍专注着开夜车，一眨眼的错愕之后，表情多少绷得有些严肃，“也许他有不能戳破彼此之间窗户纸的苦衷，所以才会一直选择暗中行事。”
“谁知道呢，反正心里不爽就对了！”萧飒沓未置可否地摇摇头，“有时候我总在想，这家伙没准是彻彻底底信不过机构和ether一组的破案能力吧，所以露面后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匆匆消失掉了，从一开始就躲着我们，实在可气……”
“我说萧啊，别尽想没用的了，不如先回方舟好好睡上一觉，养养精蓄蓄锐，明天再跟我去鲤鱼巷的实验室瞧瞧吧，看看能不能从孩子母亲身上找到点有价值的线索。”司徒青洛两片眼皮子也上下打起架来，正勉强维持着暂且不使自己堕入“疲劳驾驶”的深渊。
“也只好这样了……”萧将目光缓缓移向窗外。
算起来近两个月过去了，他却始终忘不掉雅克萨的音容笑貌。
心底有种强烈的预感告诉自己说，在不久的将来，第3597号“锖人”案中的神秘力量S，也就是楚夜轩体内的“精神”，以及第3598号“Yaksa”案中的的黑衣怪人X，也就是旧友雅克萨，都会卷土重来打机构一个措手不及的！
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啊，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
你可别忘了今天晚上在这间房里对本将军做出的保证……
那个荷花般的男子，就是引领颓废的陛下振作起来的“天神”，有了他的陪伴，陛下短暂的一生会变得充实而丰富多彩……
凡事皆是因果轮回，佛意使之然，非夜叉之力而为之矣……
毫无节奏感和逻辑感的言语声，顺着轿车奔驰中窗外传来的“呼呼”风声飘进萧飒沓的耳朵里，刹那间响成一片，念什么“渡者”、“将军”和“陛下”，拜什么“天神”、“尊佛”和“夜叉”，熟悉如昨日梦中呓语，陌生如隔世魂牵约定……
窒息身亡后被取走眼眸，萌萌是第八名被凶手用这种方式残忍杀害的幼童。
钢铁般的意志四处碰壁……
因走投无路而陷入绝望……
又因无法逃避宿命而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