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王小姐，您知道这个图案包含的寓意吗？”萧连忙问。
女人摇摇头，“父亲只让我好好保管，其他什么都没说。”
“现在能见见您父亲吗，有些重要的事情想当面请教他。”萧更希望直接跟当事人交流，因为他还没有像之前那样得到下一位联络人的情报。
“恐怕我父亲不能见您了。”女人的脸色黯淡下来。
“为什么？”萧心中隐隐浮起不祥的预感。
“他在一年多以前就去世了。”女人终于向萧飒沓交了底。
“怎么就……”萧暗暗叫苦，惊讶之余，唯恐辛苦劳顿得来的线索就此中断。
“脑卒中。某天清晨在下面林子里散步时摔倒在地上，就那么一个人静静地走了……”提起至亲之人的离去，王景鹏的女儿眼圈微红。
萧飒沓不知如何安慰，无言以对，陷入良久的沉默之中。
“萧先生，您不用太过焦急。如果有什么想问的话，问我也是一样的，虽然我所知道的并不比我的父亲多。”女人随即打破因告知对方家父的死讯而暂时陷入的沉寂，做好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心理准备。
“王小姐您……”萧眼前一亮，仿佛重新看到了一线希望。
“那个人送《大神之门》书稿到家里来的时候，我也在场。”女人交代道，“因为父亲当时被人诬陷涉嫌学术造假，正无计可施之际，一个男人把那份书稿交到父亲手里，说是只要按要求把它转交出去，父亲眼下的困境自然会有人出面解决。于是父亲照着那男人的话去做，果然，学术造假的事情竟立即不了了之了。因为险些晚节不保的缘故，尽管我父亲是被人冤枉的，但仍对让他做这件事的人感激不尽，时常提醒我注意可能会有人来询问书稿的事……直到他出事的那天早上，突然画了这个图案交给我，让我一定要记得交给书稿的访客。回想起来，那是最后一次跟父亲的交流了……”
“送书稿给你父亲的那个男人，没留下联系方式吗？”萧仍不死心。
“没有……”女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想我不会记错。”
“那您还记得他的长相吗？”萧不希望线索在这里中断。
“络腮胡子，鸭舌帽，还背着个摄影包之类的东西……”女人回忆道。
络腮胡子，鸭舌帽？摄影包？
难道又是他……
等不及多想，萧很快从随身携带的黑旅行包里摸出一个大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画纸递到女人面前，焦急地质问道：“是这个人吗？”
“没错，就是他！”女人毫不迟疑地惊呼道，“我记得他的脸，就是这张脸！”
“是你的话，应该看得到吧……”
听到女人的确认声，萧两耳嗡嗡作响，全是这位神秘摄像师谶语般的挑衅。
这家伙！
他会是《大神之门》的真正作者低等生物吗？
或许他也只是传递手之一，而低等生物另有其人？
经历了毕芬芳，孟春喜，钱运开，周厉敏，王景鹏之后，不料迎接萧飒沓的依然是个深不可测的泥潭……
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一遭的感觉……
从神秘摄像师的照片提示，到神秘摄像师的传递结尾，萧就像乖乖地绕了一个大圈，似乎一切又回到了起点，犹如王景鹏在纸上画的那个圈……
如果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那么潜藏在《大神之门》背后的秘密，以及低等生物、鸭舌帽摄像师的身份和角色，就远比之前预计的要高深得多。
“一旦想起跟这件事有关的东西，请照着这上面的手机号码联系我。”毕竟是直接跟神秘摄像师有所接触的人，离开的时候，萧特意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希望从最后的普通传递手提供更多有用的情报。
“乔治，为什么你要叫乔治，像是外国人的名字……”
“因为我爸爸姓乔，我妈妈的名字里有个“治”字，所以连起来就是乔治……”
“原来是这样，真是个洋气的名字呢……”
“你的名字也很好啊，飒沓，飒沓，“飒沓”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飒沓”不是风，也不是太阳和水，而是跟天上的流星有关的名字……”
“天上的……流星……”
“听我爸爸说，古时候有个很有名的诗人在一句诗里用到了“流星”和“飒沓”，所以后来的人就都用“飒沓”来表示流星划过天际的样子了……”
“哦，原来你的名字是这个意思啊……不过一闪而过的话，是不是太短暂了……”
“你说短暂……”
“是啊，就像我现在住在你们家，你的爸爸妈妈都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大家，但是，我是说但是，如果明天我就不得不离开了呢？如果明天大家都讨厌我，不再喜欢我了，让我走了呢？我不也像流星一样，在你和你的家人身边“飒沓”掉了吗……”
“不会的，我会永远留住你，记住你，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消失了，乔治……”
你就不会消失了……
乔治，我答应过你的，但你后来还是消失了，而且就在我的眼前……
我的眼前……眼前是一个大碗，拉面的大碗！
萧飒沓神智清醒过来，发现眼下竟是在方舟附近常去的那家拉面店的餐桌上睡着了，脸旁边还放着半碗没有吃完的面条，原味骨汤拉面，自己常点的那种。
也许是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信息爆炸，脑子反应有点迟钝了？
不经意地侧过脸去，发现那个人居然也坐在自己的邻桌，静悄悄地用着餐。
怎么会是……怎么会是他……
是那个穿白色风衣，棕黑色碎发的男人！
宫晓宇，ether3号？
他怎么会来这里？在这个时间？
难道是刚才趴在餐桌上睡着的时候坐到旁边位置的？
萧飒沓的脸正冲着邻桌的方向出神，冷不防对方也嗖地转过头来。
四目对视。
“你，你好……”萧彻底清醒过来，连忙慌慌张张地跟队友打声招呼。
“睡醒了，萧探员？”即使是在问候之际，对方依然保持了冷漠的气派。
“是，是的……”萧战战兢兢地答道，用手轻轻抹了抹脸颊。
“找个地方，聊聊吧。餐馆里不方便。”宫晓宇爽快地向昏昏沉沉的萧发出邀约，最后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就你跟我？”萧有种受宠若惊的幸福感。
“就我跟你。”宫晓宇面无表情地向萧确认了一遍。
这是ether一号和三号自加入机构以来首次单独主动聚在一起。
“说吧，乔治，想跟我说什么？”空旷的居民小区内，萧站在一台使用率较高，显得有些破旧的拉伸健身器材边，开门见山地询问他的队友，信心满满地断定对方忍不住就要自揭身份，跟自己滴血相认了。
他不是普通人，而是会做梦的萧飒沓。
他认定对方是乔治，那宫晓宇就百分百是乔治无疑。
“你一点都没变，萧。”宫晓宇难得在嘴角泛起些许让人不容易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