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枯荣家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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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循祖传的路线迁徒的候鸟能记得那么多陆地标志,便足可让人存疑的了,而飞越汪洋的候鸟中黑头莺它们放弃了陆地,难道它们能识别出大西洋与太平洋波浪的不尽相同处,并以此如为识别标志?退一万步说是这样的,问题又来了,占很大比例的候鸟是在夜间飞行,陆上或海上的特征还有什么意义呢?

因此,我们只能经不起深究地笼统地说:“它们肯定具有某种辨别方向的能力。”飞出去,飞到很远的地方,接着再飞回来。如同并不是所有在田野上玩泥巴的孩子都能找到回家的路一样,归巢之途也同样使人困惑:一只欧洲雨燕被送出249千米之外的地方,4个小时后,它飞回了它的巢,收拢翅膀后还在巢里审视了一番。鸽子归巢就更是常见,而对信鸽的培训可以追溯到巴比伦时代,有的鸽子能从1600千米的遥远处,飞回家里,它们往往是在陌生的土地的上空飞行,所谓陆上标志导航就完全解释不通,我们不能不承认,对于这一切人类无从得知,尤其当人们囿于人的知识所限只能以人的眼光去观察、判断时,便更加扑朔迷离了。并不是所有的野鸟在人参与的试验中都能归巢的,有时成功的比率相当小:平均几百只才有一只鸟成功。“其余的放出去后就不知去向了”,它们正在另外一些地方流浪,如果这流浪地的气候、食料都还可以,那么鸟类流浪者也并不拒绝营造另外的家园,至于它们想不想回老家,那除非鸟类有一天自己说出来或唱出来,否则就很难回答。应当指出的只是:人类意志下的强行试验和鸟类自觉的迁徒与返回,是并不相同的两回事。有一种观点认为:正因这些被试验的野鸟有了曾经由人类捕捉过的经历,它们当然不再回来了,即便是短暂的失去自由,所有的翅膀都对此刻骨铭心。

本世纪50年代,德国学者吉斯达夫,克兰默作了一个巧妙的试验。他将一只鸟放在一只特殊设计的笼子中,这一只鸟笼有6个距离相等的窗,每一个窗都可以看到天空。他发现笼中的鸟在迁徒季节都面向着迁徒时所应飞行的方向:春季向东北,秋季朝西南。接着,试验者将一些可调整方向的玻璃镜放在笼子的窗外,使阳光以不同的角度折射,笼中鸟便立即根据阳光的新方位而改变了朝向。

据此,人们冇理由认为,飞行的鸟类是用太阳作为指南针的。可是在茫茫夜色中迁徒的鸟呢?一种可以推断的理论是借星座定向一这是德国科学家索尔提出并在天文馆中进行试验初步证实了的。但美国康奈尔大学的史蒂芬自埃姆兰利用夜间迁徒的蓝鹑进行的试验证明,鸟类夜航的方法要复杂得多,即它们并非只靠星座,而是靠北极星与有关星座的相对位置移动来辨别方向的。当埃姆兰把这些鸟放在天文馆内试验的时候,他证实了它们是根据北极星周围的星座位置来决定它们飞行方向的,也就是说,鸟类显然也知道,在北半球,只要找到北极星的位置就找到了北方。

飞鸟的太阳和星空啊!人们不得不承认,鸟类的脑子虽然很小,却已经显示出了远比人类过去所想像的更复杂、更聪明、更神奇。

当迁徒的鸟飞临我们的头顶,那辛苦劳碌和当走的路,人怎么能与之相比呢?为它们祷告吧一一诗意的飞翔和沉重的翅膀……

昆虫是一个世界,白蚁不过是其中之一。

当一位生物学家对我说,“谁小看昆虫谁就是无知”时,我意识到了昆虫的分量,并&想起了小时候乡村田埂路上的蚂蚁搭桥,以及我亲自捕捉过的蜻蜓,还有春天油菜花开时田野上的芬香和兴奋的彩蝶……

不知不觉间,昆虫伴我们刚刚走过的人生,被我们轻轻地忘记了。

当然昆虫不在乎这些,较之于人类,它是真正的长者。旧石器考古学的资料说,最早的人工制造的工具出现距今200—250万年前,以此推论,人类在地球上开始生活至今也不过就是几百万年的历史,可是昆虫早在3.5亿年前就出现了,它们比鸟类还早了1.5亿年。

如此漫长的岁月,它们是怎么过来的?

如此漫长的岁月,它们过来了,而且成了繁杂的野生动物世界中种类最多、数量最大的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这一切所包括的内容是丰富而惊人的:那些小小的、普通的、有时也色彩纷呈的昆虫,自有它们自己的不可灭绝的生存方式,它们以自己的方式存在,它们之中的每一个个体的身后都是漫长的历史,无论飞翔还是爬行,同是生命的礼赞昆虫是无脊椎动物,属动物界最大的门类一节肢动物门的最大的纲一昆虫纲。关于昆虫种类多少的估计曾经有过多种说法,一说是100万种;后来的进一步调查证明100万种是误差太大了,应在1000—3000万种之间;也有科学家认为昆虫的种类大约是75万种。我们不能责怪那些统计者,而是应该承认,人认识昆虫的能力是有限的,但无论如何昆虫的众多是毋容置疑的,昆虫的智慧和生命力,正在地球上顽强地对抗着为所欲为的人类。

昆虫的身体一般分为头、胸、腹三大部分,在胸部生有3对足、2对翅。

昆虫为什么能在地球上生存这么久远?

人文学者偶尔提到昆虫时,他们的答案是:因为人类对昆虫的长期的忽略,反而使昆虫得以长久地繁衍生息。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凡是不被人类重视的事物,迄今为止都还没有沦为濒危的程度,比较纯粹地存在着。人类中的极大多数对数目远远大于人类的昆虫的态度,一般情况下不是强烈的爱或者恨,而是欣赏其美,比如蝴蝶;讨厌其脏,比如苍蝇;更多的时候则取漠然的态度。

人类对以为是美的昆虫仍在捕捉制成标本走私换钱。

人类对宣布为敌人的动物比如蝇、蚊、鼠、臭虫等等的战争,有时甚至惊动了政府部门,并挂出招牌如灭蝇办公室、灭鼠委员会,但收效甚微。老鼠不仅横行中国的乡里,而且已经在所有的大城市有了强大的基地。它们有时候偷食,更多的时候是人类的挥霍与浪费使它们吃得脑满肠肥。更甚者,老鼠在和人的持久战中不断惊人地增强了自己的抗药性,同时消磨了本来就缺少忍耐的人的耐心和精神。

让我们暂时忘却老鼠,看能不能从昆虫世界的一角,获得一些人类应该知道的关于昆虫的常识,因为我们不能再这样无知了。

19世纪两位最早的昆虫学家威廉柯尔比与威廉.斯彭斯描写一个毛虫变成飞蛾的平常变态过程时说:

假如有一个博物学家向世界宣布,他发现了一种动物,它起初有些像蛇的形状出现;然后钻入土中,给自己织了一件品质优美的纯丝寿衣,裹在身上,同时把身体缩成一团,没有外口也没有四肢,好像埃及木乃伊一样,它迎这样不吃不喝不动地过了一个时期……最后冲破它的丝质寿衣,挣扎着从土地中钻了出来,以飞禽一样的形态出现在天地之间——你看到这则新闻将有什么感觉?起初对它的真实性也许有所怀疑,等到你相信确有此事后,你不表示惊奇才怪呢!这两位昆虫学家所写的是在昆虫世界中习以为常的一个变态过程,因为人类普遍心理中对“变态”一词持拒绝态度,因而在不得不面对昆虫的变态的奥妙时,便手足无措了。

不过,除了专家与昆虫爱好者,很少有人会去观察一只毛虫的生命历程,更多的机会是那些不厌其烦地嗡嗡作响、出其不意地蹦蹦跳跳的千种万种别的昆虫展现之后的提醒:人类是和这些小动物共同拥有地球家园的,你想视而不见也不行,但你只要多看几眼你也许就会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