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思量自难忘
“你这妖女，本王以为你逃出了天牢不会再惹是生非，谁知道你今天竟敢杀了北乾国的平王殿下！真是罪无可恕，来人啊，将这妖女给我拿下！”场面一片混乱，白幼杰一脸严肃和冷峻的适时出现，俨然成了救世主的化身。
周晋阳神色惨淡一脸受伤，不由自主的走到随安的尸体旁，拉过哭得不省人事的凤语公主抱起随安，一脸冷漠地看着琼玉道：“你不是我的玉儿，玉儿不会这么残忍的。我的玉儿十年前就下落不明，我相信她还好好的在另一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嗓子里突然有些发酸，低头看了随安安详的睡颜又道：“随安一直在想着玉儿能回来跟我们团聚，他说过他总是在梦里陪玉儿一起玩跳花庄，他还说下次不管玉儿做的栗子糕有多难吃他一定会大口大口的把吃光。前些日子，我派人到双凤国告诉他我们的玉儿回来了，他还高兴地不得了。可是我们都没有等到要等的那个人，随安他真傻！”
琼玉眼泪住不住的往外流，“晋阳哥哥不是我……”
“快，将太子殿下和公主救过来，那妖女妖性大发的话，恐怕会害更多的人！”白幼杰打断她的后话，身旁的护卫也马上冲到晋阳和凤语公主面前。
晋阳神情木然眸中显现出厌恶和憎恨，抱着随安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凤语公主也哭着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琼玉身形有些摇晃，晋阳的厌恶表情突然让她有些绝望。眸子里由方才渐淡的血色转为浓重的深红色，嘴角勾起一丝邪笑，将胸口的长剑快速拔出扔在地上。风雨中曳地的白色长裙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她见晋阳抱着随安已经淡出了她的视线，摇摇晃晃地逼近白幼杰。刹那，他身边的人都抱头四散，只剩下玉阳真人依旧面无表情的立在他身边。
“白幼杰，你杀了随安哥哥，你杀了随安哥哥……”她被挽起的如墨长发在风雨中倾泄而下，身体里有一股力量不断的在翻腾可是怎么也冲不出来！
白裕宁冲到她面前紧紧抱住她，声音慌乱且柔软道：“落儿，落儿，冷静下，仇什么时候都会报，可是不是在这个时候，快冷静冷静下来！”现在还不到一千年，碧落体内的气息还很混乱，若是现在发狂就算他和夏小狐合力也救不回她。
白幼杰无所畏惧偏头对着身旁的玉阳真人轻声道：“真人，现在还不出手吗？”
玉阳真人闭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一瞬间琼玉周围被一片火海所包围。天上明明下着瓢泼的大雨，却怎么也浇不息这突来的火海。
突然琼玉“啊”的尖叫一声，将身旁的白裕宁和墨香震出火海之外。眼睛里已经不复当初的清明水灵，如火色琉璃一般透着诡异的妖异，细白手腕上的金色手镯也应声而断。
“你们逼我，你们都逼我！”她嘶吼出声，被氤氲的红色光芒所包围。
玉阳真人暗叫一声“糟糕”，忙拉着有些畏惧的白幼杰奔出芳草园。明明那火有用，为何……
白裕宁见琼玉有些变化，看着玉阳真人逃走的方向露出愤恨的怒意。双眸变成银白色，浑身也被银白色的光圈所包围，冲进那怪异的火海之中将有些疯狂的琼玉紧紧抱在怀里。
“落儿，别害怕，还有月夜哥哥在，月夜哥哥一直陪着你！小狐也会一直保护你，别怕，别怕！”该死的人，该死的神，好久没有见到她这么绝望的样子，心中更加恨千年前的那人。
墨香站在雨中看着这幅情景一动不动，任凭雨水拍打着他的额面。良久，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的脸颊，有水珠从眼中滑落。这水珠是泪？还是雨呢？
她明明可以继续单纯的做为一个人活下去，却偏偏被这满是欲望满是肮脏的世情所扰，终于一念成魔……
幽暗空荡的阎罗殿中，一个面色青白的男子有些虚弱的倚在石榻上。他捂着胸口，光洁的额头上不断地渗出如豆的冷汗，就连平日里看起来迷离漂亮的蓝色月牙也有些黯然失色。
他伸手倒了杯茶，手却不住的抖动着。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心口一痛，身子颓然向后倒去，茶杯也掉落在地摔成粉碎。
茶杯落地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久久不散，华洛凌眼中闪过一抹恨意，翻身坐起索性将榻上的所有东西都拂落在地。
是他错了吗？从一开始就错了吗？不该在千年前去渡化她，不该在渡化她的时候爱上她，不该在千年前她魔性被封印的时候留她在身边，更不该千年之后费尽心机去给她营造一切美好，现在又被人利用这些美好去毁灭她……
伸手想打开现世镜，试了几次都是徒劳，华洛凌一声长叹跌坐在满地的碎片当中。
判官闻声而来见他像失了灵魂的死人一般颓然的坐在满室的狼藉中一动不动，慌忙小跑上前搀他起来。
“冥王，你这是做什么？”华洛凌虽是冥王，可是崔判官却说他没有前几任冥王一般的阴冷和不近人情。他长相俊美又带些书生的温和，只是平日里言辞不多表情也不多。碧落在的时候，还能看见碧落同他斗嘴，他偶尔露出的笑意。自从碧落去了人间，那平日里绝无仅有的笑容也成了回忆。
满室的狼藉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性子淡如水的人怎么也有如此暴躁的一面。
“我错了……我以为这么做都是为她好，没想到还是害了她！”华洛凌神色有些木然，面上又露出平日里的疏离。
判官一听眉头微微皱起，下一刻便将头扭向另一个方向以长袖遮脸低声的呜咽起来。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冥王是那么用心的经营着这一切，没想到还是没有能把碧落拉回来。
从前他怨冥王因为小事便把碧落送到人间，可是自从知道了千年前的事情之后他又感觉冥王做得很对，要换做是他说不定根本就没有这个勇气。冥王为了碧落将自己的千年道行都尽数分散，也从自己的灵魂中抽出一魂一魄白白的送给一个本来无命的石头。一切都为了护住碧落，没想到还是没能把她引向正途。
“冥王，我们还有机会不是吗？现在还没有一千年，还有几十天的时间可以挽回的。这次我把我的魂魄抽出来给燕亦辰，若他回来说不定碧落也会好起来的。”
“没有用的，我放在他身上的魂魄已经被夏小狐尽数打散无可挽回了！他只是天蝉玉的化身，何来的情感？”碧落千年前虽有魔性，却是个极喜欢有清新气质的人，他被封身在幽冥自然不能现身于世，便将一魂一魄寄托于天蝉玉所化的人形当中。“难道天真的想要灭碧落吗？”判官心中有些难过，泪不自觉的涌出眼眶。
华洛凌却淡淡地轻笑起来，摸了摸额上的蓝月牙，道：“判官，我记得从前我曾经说过，若碧落恢复魔性，我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