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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和亲? (1)

她要发飙了

端坐在一张略小的几案后面,被手中厚厚的竖版古书遮住了大半张脸的朱泪,终于忍不住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嚏。

瞄一眼坐在宽大书桌后面,几乎要被各式各样奏折、密报埋住的伟大北玄王陛下,朱泪终于忍不住的要叹气。怪不得历史上活得长的皇帝没几个,当个昏君,夜夜美酒笙歌被掏空了身子不说,还要时刻面临被打倒在地的危险,想想都累。可若是当个明君,大权在握的最直接后果就是,永远有永远也批不完的奏折,奏不完的政事,论不完的朝议。连带着她这个不合格的“伴读”,都要每日被迫着忍受睡眠不足的痛苦。

不过不管怎样,“凤凰天女”这个高贵而空洞的名头还真是好用得很。名义上是她代天行权,每日里陪着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冰山美男处理政务。实际上,不过是掌管书房的内侍们再多伺候一位“凤凰天女”殿下罢了。

虽然这种只要不出声打扰到他,就可以每天闲闲的看着美男,读书喝茶的日子很是美好。可是,在这种视君主为天下尊,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生活,时刻面对着小命不保、脑袋搬家的威胁,她的心理压力也是很大的啊!

有人说,从一个人看的书,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性格。

这个,她同意。

虽然是祭天时临时居住的行宫,可偌大的书房里,摆放的几乎全都是兵书战法,历史传记。就连墙上挂着的,也并非普通的山水墨宝,而是一幅画满了圈圈点点的军事地形图。

这一切,都在时时刻刻无言的提醒着她,眼前这个俊美得无可言述的男人,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位励精图治的君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异世界的语言、文字与中国古代的文言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让她免去了“又聋又哑”的残酷。

几天下来,以前所未有的勤奋认真啃书,再加上身为“天女”的旁听朝政之权。对于这个世界的各大势力和大概形势,她虽不能说是了然于胸,起码也算得上是小有心得。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读书、品茶,闲来无事在盗版几首先人诗词,无病呻吟的悲春伤秋一番,博一个“才女”的大名。这样的日子,应该算得上是梦想中的生活了吧?

至少暂时的,懒散如她还不想要有任何的改变。

所以,每日上朝议政,陪着他召见群臣,看着他讨论政事,她都只是小心翼翼的躲在锦绣屏风后面听着看着。听那些紫袍绶带的朝廷重臣们,唇枪舌剑的你来我往,满嘴的大道理,其实却都是私心一片;看他眼底冒火却左右为难的小心决断,如履薄冰般的维持着朝堂之上的平衡运转;看他们君臣同心,软硬兼施、手段尽出的收拢大权;却只是打定了决不开口的主意,只把自己当花瓶看。

即使偶尔冒出一两句,“三人行,必有我师。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什么的,中华五千年文化精髓。小小的享受一下被人瞩目景仰的乐趣,也只敢在高挂着闲人免进牌的御书房里。

只是,连古人都说,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她,又怎么可能会例外?

沉浸在被一大群人小心服侍的腐败生活中的朱泪发现,小概率的穿越事件果然是她幸福新生活的开始。正所谓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吗!不过是丢了件衣服而已,就换来了如此慵懒腐败的幸福生活,这笔买卖,说起来绝对合算得紧。

可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呢?

想她朱泪在现代,绝对称得上是标准的宅女加资深“夜猫一族”。凌晨两点,正是两眼发光,精神头十足的时候。手指头将键盘敲得啪啪直响,偶尔加上两声奸笑做配音,惊起夜归人无数。

而在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游戏、没有用来消遣的白话小说。天一黑就要安寝,不然就只能点上蜡烛对着墙上的影子发呆。

怪不得古人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了。天天睡觉,也是很不利于身心健康成长的。

而更不利于身心健康的,首数所谓的“晨议”。

离天亮还早得很,闭着眼睛刚刚数完一万零一千只山羊的朱泪,刚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了些睡意,就被宫女唤起的声音打断了所有的美梦。

七手八脚的,更衣梳头、涂脂戴冠,木偶般抬首低头,伸手动脚。终于听得一声好了,又被簇拥着上了早已恭候在外面的软轿。

“怪不得有的人就算当上了皇帝也死活不肯上朝理政,天天这么早起床折腾,是人都会未老先衰的。”顶着“天女”的名号,穿戴着一身重重叠叠的行头,抱着旁听心态准备上班的朱泪,忍不住的在心底偷偷的抱怨。

昨夜半被迫的旁听了一整晚的世家权势范围大总结,害得今晨的她睡眠严重不足,止不住的瞌睡连连。其实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以宋、孟、李、王四大世家为首的士族阶层权势太大,让坐在高高王座上的某人担心而已。

这事说到底,不过就是缺少一个中央集权的由头或者说是契机,可以让那群比唐僧更罗嗦得可怕,更喜欢唧唧歪歪,张口祖宗规矩闭口圣人礼法的老家伙们闭嘴罢了。

异时空版本的君王中央集权改革啊!

绝对值得观摩。

不过,她可都没有要出声的打算。吃好、喝好,来一次异时空之旅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若是真的回不去了,凭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找一个专情的异时空版钻石王老五,应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吧?

随遇而安,可是宅女一个的她身上,难得的优点。

偷偷的半闭着眼睛,穿着大红色绣着大朵繁花的簇新朝服,盘着花样复杂的头发,顶着本应属于新晋王后所有的纯金凤冠,因睡眠不足而忍不住有些哈嚏连连的朱泪,照例坐在锦绣屏风的后面装哑巴。

直到……

“启禀王上,南黎王黎子卫尊位初登便于江边聚集三万大军,其心叵测,不可不防。而此时北地丰收刚过,草原蛮族随时可能纵马南下,前来劫掠。在此民心初定之时,百废待兴之刻,若两面同时开战,恐我北玄危已。”

“废话,”忍不住的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朱泪终于知道为什么北玄会在南黎与草原游牧部族的夹缝里被两边同时欺负了。有这种只会说废话的礼部尚书,也就可想而知经他们举荐而来的,所谓的“孝廉”会是如何了。

“那,依卿之策,该当如何?”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如同事先排演好的剧目,北玄王魏幽适时的开口相询。

“依老臣之拙见,北方蛮族虽年年来犯,却都是粗鄙不堪的蛮夫,不过依仗快马蛮力劫掠些许钱粮而已,不足为虑。而南黎一向为吾国之心腹大患,此刻又正值新王登基,急于立威于天下之时,故而南黎陈兵于江挑衅,实不足为奇。只惜此刻我北玄,先王初丧,国库空虚,实不宜战。唯今之计,老臣以为,唯有求和方是正道。

想他南黎富饶,新王黎子卫年方十六,至今尚未大婚。而今既天赐凤凰神女于我北玄,实上天有好生之德之意,吾王何不遣使者,使我二国同结姻缘之盟,以暂休战乱,永止征戈。”

“什么?”震惊二字不足以形容朱泪现在的心情,这满朝的文臣武将,满室的治世能臣,竟只想得出这样的建议?

嫁女和亲。

而且要嫁的是她这个天赐的“凤凰天女”。

该死的!

看那群老臣们得意洋洋的老脸,应该是很得意自己能够想出这么绝妙的好主意吧?

一个女人,换来数年的安逸生活。

逆来顺受吗?在这个以夫为纲,王权至上的时代。

在理智阻止她有所行动之前,满腔的怒火已经让她一脚踢开了价值万金的锦绣屏风,挺胸昂首的站到了大殿的中央。

“南黎聚大军数万于江边,尚未动作,就吓得我北玄堂堂尚书大人瑟瑟发抖,忍不住要将本宫连同金银珠宝一同拱手奉上。若是如此便可休战乱,止征戈,本宫倒是忍不住的想要问问,北玄还要各位国之栋梁何用?北玄还要铁血军士何用?既如此,蛮族每每前来劫掠,倒不如就将粮食财宝双手奉上便是,何必奋起反抗,令我边域每每血流成河?”睁大眼睛,一个个的逼视着,被她惊世骇俗行为弄得手足无措的大臣们。朱泪止不住的冷笑。

北玄新王依兵权而立,朝中根基不稳,偏又无兄弟姐妹皇后外戚相助,以致世家做大,重权旁落。而隔江而治的南黎新君,偏又在此时抓住了时机频频调兵,蠢蠢欲动、意欲相逼。

朝堂之上君臣争斗正值酣处,又岂能让战争爆发以致军方做大?

于是,便想到了以和亲之名纳贡求和不是?

新王尚无女,更无亲密姐妹。挑选宗室之女妻之,难免显得诚意不足,恐事难成。偏偏天降奇女,额现奇兆。这些人能够忍到今天才提出来,恐怕也是仔细打听过了她并无特异之能,才敢如此放肆的吧?

“骠骑大将军金荼锲日夜驱马,亲驻江亭,与我北玄儿郎们日夜枕戈,保家卫国。朝堂之上,尔等重臣不思前线将士饥苦,反而感慨国库空虚,乞拟和亲之策。传扬出去,莫不叫天下人笑我堂堂北玄无人矣?”

举手摘下头上价值万金的凤冠,在满头黑发狂乱的飞舞中,不顾耳边传来的阵阵惊呼,毫不怜惜的将它掷于地上。

朱泪挺直了脊梁,高傲的目光扫过四周惶恐跪伏于地,痛哭流涕不断高声请罪的文武大臣们。回过头去,直视着高高御座上那个身着黑色王袍,容颜绝世而此刻神色复杂的君主。

一字一句,掷地而有声。

“国破家何在?通告前方的将士,临江防线若破,北玄再无天险可据守,亡国之日必不远矣。本宫虽身为弱女子,不能亲至前线杀敌,却也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这凤冠,与其戴在本宫的头上,他日拱手送与他人,倒不如今日就融了充入军饷,与我将士,卫我河山。”

史记,时天朝幽凤二年十月二十九日,礼部尚书宋建请旨拟与南黎联姻以求和。“凤凰天女”殿下大怒而斥之,掷项上金冠于地,充入军饷。消息传出,举国哗然。

前线将士无不泣血拼死。

朝堂之上,一代权臣告老,一时再无人敢作和亲之念矣。

“看来,我还真的是低估了你呢!”呢喃的低语,却有着足以将人热血冷却的能力。

虽然满是瞹味的被困在楠木雕花的大床上,可朱泪敢拿她的黄金凤冠发誓,被那双冷冷的碧眸盯着,就像是被蛇盯住了的青蛙。除了危险的信号,她脑袋里面绝对连一点暧味的念头都没有。

刚刚在大朝会上头脑发热,毫无顾及的把那些年纪足以当她爷爷有余的朝廷重臣们刺激得口吐白沫,昏倒了好几个。这不,秋后算帐的人找来了不是?

紧紧的盯着她那双乌黑的眸子,直至里面只留下印满他的影子。北玄王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还真是事不关己不忧啊!听到宋建那老家伙要拿你去与南黎联姻,才不管不顾的蹦出来了。”

呃,汗!

虽然事实是这个样子的没错,不过你也不用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吧?望着近在咫尺的美颜,朱泪选择露出试图蒙混过关的傻笑。

“只要本王不开口,谁也动不了你。难道堂堂的天赐“凤凰天女”殿下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相信本王会保你?”修长的手指穿过她乌黑的发,另一只手,带着些许报复的抬起她的下巴。

好痛。被迫的抬高脖子,朱泪赌气的索性闭上了眼。

拜托,她可是被他连累得好不好!若不是他收拢王权的动作太急太大,宋家又怎么会把试探的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

靠山山倒,靠水水枯。这可是她在现代社会生存多年得出的宝贵经验。她啊,还是靠自己来得比较直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