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江湖纪事之热血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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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下至毒 (1)

一时院中人虽众多,却都不说话,出奇的安静。过了良久,燕何这才冷冷道:“好剑法!还从来没有人,可以把剑指上我的咽喉。”

韩倚风微微一笑,道:“请你放了小白。”燕何道:“在这种情境之下,你有提出要求的资格吗?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会尸骨无存。”

韩倚风淡淡道:“在那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杀你。”燕何沉默不语,终于冷冷道:“你能与我战成平手,放下剑,我可以让你安然离去。”韩倚风却仍只微笑道:“我要你保证放了小白,并让我和他离开星宿海。”

燕何眉尖微微上扬,道:“不要忘了,你我的情形是对等的,我不认为你有资格提这么多。”韩倚风凝视了他,道:“人皆畏死,可是我没有野心,没有大志,我不在乎以命换命。你呢?因为我与小白而赔上你的性命,你以为值不值得?”

燕何眸中光芒一闪,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自视甚高,在他眼中,像小白、韩倚风、佛笑、花儿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连与他交手的资格也没有,因此当初他才找顾秋鸣去杀他们,也因此当韩倚风找到他的居处,让他不得不亲自出手时,他才会现出那种厌恶的神色。韩倚风一眼便看穿了他的自傲与野心,为了实现他自己的抱负,燕何当然不能让自己死在这样的小人物之手。

燕何良久不语,最后终于冷冷开口道:“好,我答应你。”又向一名教众道,“你去无心岩,将小白带来这里。”忽听一人长笑道:“不必了,我自己已经来了。”笑声中,一人青衫磊落,大步走进院中,正是小白。

韩倚风面上终于现出淡淡的喜悦神色,而燕何却不自禁地有些诧异,忍不住道:“你怎能自行逃脱?”小白笑道:“我自有巧妙的法子,只是这法子却不能告诉你知道,说不定日后还能派上用场。”

燕何沉默不语,韩倚风却已微微笑道:“你答应过保我们二人安然离开,你可不要忘记。”缓缓收回长剑。小白不禁面现紧张之色,因为燕何的长剑犹自抵在韩倚风的喉间,她却就此撤剑,等于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在燕何手上。

燕何眸中神色变幻不定,并不放下手中长剑,只凝视了韩倚风。韩倚风却似不觉,径自转身,已向小白走去,浑不把身后的燕何与他手中长剑放在心上。而燕何终未刺出那一剑,忽沉声道:“传令下去,放他们离开星宿海。”这才还剑入鞘,一转身,已径回屋中。

小白见韩倚风无恙,这才放下心来,笑着埋怨道:“你适才首先撤剑,知不知道随时都可能会丧命?”韩倚风并未回头再望燕何,只淡淡道:“我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小白笑问:“为什么?”

韩倚风望他一眼,微微一笑,道:“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再告诉你原因。”小白点头笑道:“不错不错。这可憎的地方,我也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两人旁若无人,谈笑自如,缓步下山。燕何的命令果然有效,一路之上如入无人之境,一众“天圣教”教众俱都听任他们离去。

小白走到半山,忽地忍不住大笑起来,道:“想不到我来时是那么狼狈,如今离去,却有这么多人注目为礼,这种待遇,无异于天渊之别。”韩倚风忍不住好笑,道:“你来时是如何惨法?”

小白摇头道:“不说为妙,总之是毫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苦不堪言。”能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白说出“苦不堪言”这四个字,那其中的痛苦折磨自不是常人所能想象。韩倚风不禁凝望了他,只见他面容虽苍白憔悴,却仍有掩不住的自信神采,于是微微笑道:“虽然吃了不少苦头,小白仍然就是小白。这样才好,不枉我跑这一遭。”

小白道:“多谢夸奖。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确信燕何不会出手杀你了吧?”韩倚风淡淡道:“因为他太骄傲啊,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会出尔反尔。”

小白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忽又叹息道:“他这么骄傲,你今日在众人面前逼他让步……真不知在你我之中,他现在更憎恨谁一些。”

韩倚风一笑,却又问道:“你是如何逃出的?”小白道:“是有人放了我。我听说有人闯上星宿海,猜是你们中的一个,果然不错。”韩倚风奇道:“‘天圣教’之中,会有人敢私自放你?为什么?”

小白面上也现出些困惑的神色,搔了搔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曾救过她吧?”原来私自放了他的人,正是沈若颜。沈若颜为什么会冒险救自己,他也已经想了无数次,却总是不得要领,这么复杂的事,还是不要再想下去了吧?他想着,扬起头来,笑道:“好久没有去‘佛笑堂’,一起去找佛笑喝酒吧!”

韩倚风微微颔首,两人步履从容,离开星宿海。

花儿赶到星宿海的时候,已是五日之后。她先去了与佛笑相约之处,不料佛笑却未曾到达,探听之下,才知佛笑竟被那当初带走小白的神秘老者打伤并带走,反而是小白没有了消息。因这么一绕路,反与小白与韩倚风错过。

“倚风也是去星宿海,不知此时身在何处。无论如何,我都要潜上山去一探究竟……”花儿虽只孤身一人,想到好友或有危难,又怎能只顾自身安危?更何况--

“陆钧身中剧毒,现在又不知所踪,我……我定要取得‘玉玲珑’,好去救他。”花儿在心中默默地想,趁着夜色沉沉,便向位于昆仑之巅的星宿海而去。

夜色极深,花儿轻功亦是极佳,凭着小心谨慎,竟然直上到星宿海,也未被人发觉。她记得那陌生的女子说过,星宿海的中心,就生长有一大片“玉玲珑”,于是向内摸去。

守卫渐多,偶有躲避不及、撞个正着的,花儿就点了他们的穴道,藏到角落之中,继续前行。这样乱走乱撞,竟然果真给她找着了一大片结了朱红果实的植物。

那植物高只到她腰间,叶片呈紫色,果实殷红可爱,花儿不由轻轻俯身观看,心中暗道:“这就是‘玉玲珑’?它果真能解陆钧所中的剧毒?”但事已至此,也只有相信那女子的话,于是伸手去摘“玉玲珑”。

就在她伸手的这一刻,忽有一种芒刺在背之感,凭着直觉,花儿已知有高手潜藏于暗中。她一边凝神戒备,一边仍是伸手,摘下一颗“玉玲珑”。

朱红色的果实到手,花儿这才稍松了一口气,直起身来,忽转身向着那高手所在的方向,道:“你应该是在看守这‘玉玲珑’,既然见我来取,为什么不出手阻止?”

良久,黑暗中这才有人淡淡道:“何必对一个将死之人出手?我只是躲在这里喝酒罢了,管不了那许多。”花儿怔了一怔,道:“你说我是将死之人?”

那人在黑暗中注目于她,慢慢道:“谁让你来取‘玉玲珑’?他不曾告诉你,这是天下至毒之物么?”花儿吃了一惊,忽感头晕目眩,不由道:“这……这是毒物?”

那人淡淡道:“人间至毒……当然,有时也能反过来救人……”花儿只听得他说到这里,已然跌倒在地,人事不知。于是那人便不再说,只默默饮酒。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又有一人飘然而至,向那人施了一礼,道:“南宫先生,燕堂主已知有人闯入这里,并中了‘玉玲珑’的剧毒。他想请先生守在此地,无论谁想来救走此人,都请先生出手,杀了他们。”

那人在黑暗中良久不语,仍是默默喝酒,终于开口道:“我知道了。”那来者便又躬身一礼,旋及离去。

夜色愈浓,而此时的小白与韩倚风仍不知花儿与佛笑的处境,高高兴兴地向“佛笑堂”而去。

“这酒虽比不上佛笑所制,不过……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小白口中抱怨,仍是将一大碗酒一口饮尽。韩倚风微微一笑,给他斟满,道:“对你来说,有总比没有好。不过……”她目光向一旁微微一扫,又道,“那几个青衣人,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瞪着你,你欠了他们酒钱?”

小白头也不抬,只苦笑道:“他们啊,好象是崆峒弟子吧……我不记得欠过他们酒钱,只是……”他摸摸自己的鼻子,这才接道,“我们打过一场架。”

韩倚风道:“原来如此。”又给自己面前酒碗也斟满了酒,轻轻端起,浅尝一口。小白不由向她望了一眼,道:“你不问我为什么?”韩倚风微微一笑,道:“你自然有你的原因。”

小白凝视了她半晌,终于叹道:“你知不知道,有时候甚至连我也觉得,你太容易相信别人。”韩倚风将碗中酒慢慢饮尽,于是笑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若不信你,还能信谁?”见小白仍目注了自己,于是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还在想那日在星宿海的事情……好,日后我会更加小心。”

小白不由苦笑,又将碗中酒一口喝干,这才道:“你能记得倒好了,可惜这是天性使然。像我吧,若再有当日那种好酒摆在我面前,即使明知其中有‘软骨散’,我也不能忍住不喝。”

韩倚风眉头微微一动,道:“难道除了佛笑以外,还真有人能酿此美酒?”小白笑道:“终于起了好奇之心了么?可惜啊,那铁宇怎么也不肯告诉我,是什么人能酿出这样的好酒。”

韩倚风不禁笑了一笑,道:“看来他果然很恨你。”小白苦笑道:“没办法,遇上不顺眼的人物,我这张嘴就是刻薄,得罪个把在所难免。”两人相视而笑,举酒碗轻轻一碰,各自饮尽。

两人虽知崆峒派弟子就在一旁不怀好意,却仍谈笑自若,不多时,已将两坛酒喝尽,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小白的功劳,于是起身付账。出了店门,那几名崆峒弟子也付账出来,窃窃私语了片刻,一人飞奔而去,其余众人仍是远远地跟定了两人。

小白不由笑道:“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大人物了?走到哪里,都有人追随。”韩倚风笑而不语,仍是缓步向前。

片刻之后,已到了城外大道之上,忽见大道旁已有一群崆峒弟子守候,见了二人,立时围上前来,在后跟踪的那几名崆峒弟子也与之会合。

韩倚风眉尖轻轻一挑,冷冷道:“怎么?光天化日之下,竟遇上拦路打劫了的么?”小白不禁“扑哧”一笑,道:“可惜众位大王看走眼了,我们身上可没有许多银两。”

那为首的崆峒弟子面上一红,上前一步,喝道:“我们崆峒是名门正派,岂会做这种事情?”韩倚风淡淡道:“你们这么多人围上前来,想让人不以为是打劫倒也困难。”一众崆峒弟子听了她这几句话,不禁都微有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