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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凤冠移位 (2)

秦政霖对着跪了一地的太医,恨不得斩了他们的脑袋!

“娘娘此病来得太过突然,看起来像似长期服用一种叫魂香的毒药。此药无色无味,可单独作为香料,若与食物混在一起便会致命。娘娘此病……恕臣等无能……”

太医最终没勇气把话说完,因为皇上的眼神足以让他感觉到死神的气息。

“皇上又何苦为难太医,这也并非一代明君所为。”

秦政霖望向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人儿,心中一阵抽痛。向他们挥下手,一干人等悄声退下,只留下她的贴身侍女丹儿。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他从来不想参于女人之间的争斗,所以他对后宫之事从不过问。可这次他却无法向以前那般放任那些针对她的人逍遥法外。

“臣妾若是隐瞒皇上,企不是犯了欺君之罪?臣妾哪有这个胆子。”

秦政霖表面淡然,实际却亲自着手调查此事。

几日过去,秦初雪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咳血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时不时昏迷。御膳房的总管何公公以及内务府的人全都被换掉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仿佛一夜间蒸发了。柔妃的下人也全都换过了,这连住所也跟下等人无异。整个皇宫人心惶惶,各守本份,不敢对此事提半个字。

难得初雪的病情有些好转,奴才们推着她到花园散心,听着几个年轻的宫女在那里唱曲,曾经的事又厣厣浮现在眼前。潜走下人,她独自一人躺一椅上享受难得的安宁。

“秦初雪。”

初雪睁疲惫的睁开眼睛,慕人那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眼神,直直的撞击着她的心脏。

眼前这个女子,早已脱下了华丽的宫服,那张原本绝艳的脸因恨意而扭曲变形。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秦初雪,你还在跟我装蒜。我到底有哪里比不上你,为什么皇上为了你居然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可以不要,我好不容易才结成的后宫势力他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就全部杀掉。而我还要忍受比死还痛苦的生活!”

“姐姐,你不是常跟我说因果报应吗?”

“秦初雪,你这个妖孽,所有人都被你骗了,我却没有!我与何公公确实在你食物里下了毒,可那份量毒发也是在半年之后的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自己偷服了魂香然后加祸到我头上!像你这种女人,终究得不到真爱,就算是得到了也会很快失去!这算是我今天落到这个地步,至少我还可以活着,而你……也顶多只有半个月可活!”

初雪不怒反笑,轻启朱唇回到:“半个月又怎样?比起你那残破的后半身,我死不足昔。”

“秦初雪,你别以为皇上宠你就可以指手摭天。”

“我从不曾想过要指手摭天,只要我的手可以将你摭下就已足够了。”

秦慕人望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女子,她眼神里的冷是她这生从未见过的。她知道自己真的激怒了一个原本无害的女人,是自己一手将这个女人的利爪引了出来,这就是报应!可不服输的个性让她死撑着说到:“当初南芝仙人对你进宫之事做了八字批文‘凤冠移位,将反天下’,我今天的下场就是你煜哥哥明日的结局。你以为秦煜哥哥跟皇上之间的战争可以避免吗吗?秦初雪你的存在不单单是让我生不如死,你还是个祸国殃名的妖孽!”

随着立后的大典的日子一天天的靠近,秦初雪的病情也一天天严重起来,有时候会昏迷好几个时辰。皇上除了来看她之外,大部份时间都呆在朝和殿跟军机大臣议事。

整个皇宫看起来风平浪尽,大家都在张罗着再过几天就要举行的立后大典,可秦初雪感觉得到有紧张的气氛是怎么也隐瞒不了的,难道真的如慕人所说,煜真的要将反天下了吗?

日子就在昏迷和清醒中度过。秦初雪扫了一眼站在外面的锦衣护卫,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自从上次慕人大闹一场之后,皇上

就派了这一队人过来,全天保护着她,如果换成是平日,她一定以为这是他专为防止她逃跑而布置的阻力。

明日就是立后大典,宫娥已把新作好的朝服和凤冠摆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秦初雪望着青铜镜中那张苍白而消瘦的脸,伸出手指游走在精美的五官上。早知道魂香毒性厉害,却不曾料到把自己弄成这模鬼模样。她又转眼望像那顶凤冠,那么重的饰物对现在的她来说戴上去简直是种折磨。

那位宫娥到也机灵,看到秦初雪眼里的担忧,马上开口到:“娘娘,这精美绝伦的凤冠可是皇上请天朝手工最巧的师傅做的呢,它可是天朝开国以来最华丽、重量最轻的凤冠哦。”

丹儿站在一旁拼命的点头,她跟随皇上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位心怀天下的男人如此用心的做一切事情,只是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他的女人。

初雪盯着那华丽的朝服和耀眼的凤冠出,思绪却飘到了慕人还未进宫选妃的日子。那时的她们真的如同亲姐妹一般,一起谈琴、听曲一起捉弄像木头一样的秦煜哥哥,父亲总是宠溺的放任她把秦王府弄得一团乱,秦王妃美艳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看着闹成一团的她们……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秦政霖好不容易从军政事里抽出些时间来探她,却看见她独自一人单手拖腮,坐在橙上对着那朝服发呆。

“在想秦王府的日子,还有秦王府的人。”秦初雪望着站在身后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看起来特别憔悴。

初雪的话让秦政霖的心没来由的抽痛一下。是他亲手将留有她欢乐记忆的秦王府和秦王府的人摧毁掉了﹔他本可以救她的知已楚子轩但当时他脑中却出现了一个念头:只要楚子轩死了,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陪着他在这皇宫里呆一辈子﹔他甚至想要以乱军的罪名把占据她十几年记忆的秦煜除掉,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就是眼前这张苍白而虚弱的女人,让他不惜赔上天朝明君毁于一旦的危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陷进这张情网里面无法抽身的?

“明天便是立后大典,有很多繁复的礼节要做,你早些歇着吧。”

秦初雪望着烛光这个张刚毅得如同天神般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竟然有些湿润,有些话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皇上离去,初雪却了无睡意,把玩着手中那支青铜发钗。这是前些日子在内庭廊道上拾到的,也不知是哪位宫娥掉了。她之所以将此发钗留下,是因为这支青铜钗像极了娘亲那支,只可惜在入宫那天,那支发钗就不易而飞了,为此她还难过了好长一段日子。

“娘娘,夜里湿气重,您还是先回房去吧。”

初雪头看见来人是丹儿,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恬静的微笑:“看来那位太夫果真神人也,居然让你恢复了声音。”

“才怪呢,如果他真的神,娘娘的病就可以治好了……娘娘请恕罪。”丹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跪下请罪。

初雪见她着急的样子,觉得好笑。

“丹儿,你也跟了我好些年了,难道我是那种动不动就随便惩罚下人的主子吗?我也就这几天的活头了,你呀,以后可得擦亮眼睛,跟个好主子。”

初雪这么说着说着喉咙就被咽住了,丹儿早已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初雪叹了口气,伸手帮她把泪擦掉。

“娘娘……丹儿有句话想问,一直压在心底。”

“你不会是想让我在归天之前帮你找户好人家吧。”初雪打趣的回到。

“娘娘……丹儿怎会是这等人?奴婢是想问,娘娘打进宫已四年有余,也是离皇上最近的人,难道真的没对皇上动过心吗?难道娘娘真的钟情于楚相?”

初雪闻言,忍不住轻笑,有些虚弱的靠在石柱上,笑眼望着跟前的丹儿,细声回到:“看来真是人言可畏噢,连你也相信我钟情于楚相了。”

“娘娘如果不是钟情于楚相,为何对皇上……”

“皇上可是天子,世间有哪位女子见了不为之倾心?楚相这般如诗画的才子世间又有哪位女子见了不为之心动?只可惜……”初雪把话说到此处,停住了。

丹儿听得正兴起,见她突然停住,忙问到:“只可惜什么?”

初雪摇头轻笑:“我想一个人在院中休息一下,你先回房吧。”

“那奴婢先回房把娘娘的外袍取来,以免着凉。”

初雪没有应声,只是半依着身子靠在那里。先前还好好的,这时胸口又痛起来了,那股卡在喉咙里的黑血终究是没能压住,吐了出来,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这病发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了,早知道就应该听丹儿的话,早些回房去的。

在她倒地的那一剎,有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接了下来。她唇角扬起淡淡的笑,疏不知她无心的一笑,让秦煜的心一阵抽痛。

四年了,他跟她已经有四年没有如此相处,已有四年没有这般近距离的看她。本以为今生不再与她有任何牵扯,在得知慕人将要出手之后,他马不停蹄的赶回皇城。他比谁都清楚,慕人的下一个动作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掉她!

他在四年前已经错手将她交给别人,只怪他醒悟得太迟。今时今日,他就算背上叛国的罪名,也要誓死守护这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

他的手如羽毛般轻抚过她绝美的五官,记得以前她总是仰起脸蛋,用魅惑人心的眼神问他:“谁是这世上最美的人儿?”他明知道她想听的是什么,却偏偏不去奉诚她。

初雪感觉到指间的温度,缓缓的睁开眼睛,瞳孔瞬间放大。她不感相信眼前出现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幻像!这张绝无伦比的俊美脸庞、这双如千年寒冰只有在看她时才炽热无比的眼眸……她扬起无法制止颤抖的苍白小手,去描绘他的样子。

当她的手被他温热而有力的大掌包裹住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煜。”千言万语也只代作这个字眼。

丹儿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那一幕,连手中的外袍滑落也不自知。她知道娘娘跟平西王都是秦王的子女,也不知道他跟她有何等过去,但此刻相拥的两人,让她终于明白娘娘为何会说出先前那番话了。

皇上可是天子,世间有哪位女子见了不为之倾心?楚相这般如诗画的才子世间又有哪位女子见了不为之心动?只可惜。。。。。只可惜娘娘心中所属之人是平西王,那个全天朝万人敬仰的传奇人物!

丹儿并没有将此事上报给皇上,她反而偷偷的将所有的门路打开,目送着他们两人离开。就在她受刑之前,她依然觉得这是她生命中做过的,唯一一件报达娘娘的事!

在初雪昏迷的时候,朦胧中耳边似乎传来侍女的尖叫声,然后又是利刃刺穿肉体的声音。恍惚中有人将她抱起,她想抬起沉重的眼皮却看不清楚这个人的长相,她只知道他的胸膛很厚实,仿佛可以包容她的所有。直到她的手无意中触碰那对方的手时,心中猛然一惊,她费尽力气拉回渐渐模糊的神智,紧抓着那双掌心有刀疤的手不放。如梦摩般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低诉:“雪,我来带你离开。”

她知道,他来接她了,从今晚开始,天下将难逃一场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