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寒风瑟瑟,家家门户都关的比平日早些,合家欢乐地喝着腊八粥、过着腊八节……
街上显得有些冷清,不过这也突显着窝在角落里的小身影……蓝色的碎花小破袄,几乎没有御寒的能力,小身子冷地发颤……
“小曦?”一个妇人蜷缩着身子低头看着角落里的小丫头。
小丫头抬起苍白的脸……
“呀!小曦啊,你怎么冻成这样啊,你爹娘又不管你啦!”
名叫小曦的小女孩低头。
“快!起来,和大娘走,这么冷的天,非冻出个病来不可!”妇人拉起小女孩,护在怀里,顶着寒风离开。
过了几个街道,就到了一个木房前,房子不大,可是却很温暖。
妇人催促着小女孩先进去。
屋里的男人和小男孩看到小女孩就明白了!
“娘,黛大叔又不管小曦啦!”妇人点点头。
“你说他们两口子怎么做的父母!”妇人的丈夫摇头。
“好了,快去盛碗粥,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在角落里蹲着,不知道处了多久了!”妇人看着一言不发的小女孩。
丈夫从里屋端了碗热乎乎的腊八粥,“小曦啊,来,喝了暖暖身子!”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感激,接过粥,咕咚咕咚地喝着,像是冷的,又像是饿的……
夫妻俩对望了一眼,看着女孩。
唉,五岁,本该是爹爹疼,娘亲爱的年纪——
偏偏小曦的娘亲是爱赌之人,输了就躲起来,让人找不到,小曦的爹是个穷秀才,一生中不了举人,总是糊糊涂涂,清醒时还会教教女儿识字,可是这清醒的日子,一年里可以用手指头数出来!
这孩子生得乖巧,不吵不闹,妇人看着可怜总会在见到的时候给些吃的!
“娘,那天我看到街上的那些孩子还在欺负她呢!”小男孩跑到娘亲身边,“说她是野孩子,还朝她扔石子,是我保护她的!”
“做得好!”妇人摸着男孩的头,“男子汉就该这样!”
一家三口似乎有了决定,妇人来到小女孩面前,“小曦啊,以后,你来大娘这里帮帮忙,大娘给你点小钱买些吃的,这样可好?”
妇人家是开小点心店的,虽然不富裕,但给些吃的还是可以的!
小女孩连忙点头!
十二年后——
农历腊月初八,天还没亮,街上就有个穿着蓝印碎花袄子的身影穿过巷子走进了家点心铺。
“大娘,大叔,我来了!”进了里屋,脱去袄子的女子露出可爱的脸来,白皙的脸上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大大的眼睛,翘翘的睫毛,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小曦,来的这么早啊!”大娘将炉子烧了起来,就见小曦挽起袖子,准备和面。
“不早,醒来了,就过来了!”
“还是小曦乖,我们那臭儿子,还在睡呢!”大叔也一起帮忙和面。
“虎哥平日要在大户人家做事,是该多休息的!”
看着善解人意的女孩,沈大娘越瞧越喜欢。
初晨的太阳让冬天显得暖暖的,帮忙做好了早上要卖的点心,小曦就拿着衣服要去湖边洗衣服。
“天气凉了,小曦啊,就别去湖边了!”
“没事的,大娘你去忙吧,大早上的,大叔在前面卖点心忙不过来的!”
拗不过贴心的小丫头,只好由着她了!
小曦拿着衣服走去河边,她很感激大娘大叔的照顾,所以她一直尽自己的能力去回报他们。
小曦走进河边,隐约听见一男一女的对话,听口气,男子好像很不高兴。
“你现在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男子的口气有些轻蔑。
“西……我还是以前的我!”女子有些激动。
“那你知道我的脾气,你最好说重点!”叫西的男子有些不耐烦。
走近的小曦终于看清了两个人。
他是她见过的最俊逸的男人!精致的轮廓,英挺的鼻子,那冷傲的表情,似乎不许任何人靠近。
偷听是不好的行为她知道,可是她移不开脚。
“我……我想……”
女子的吞吞吐吐让男子更加烦躁,“那边的姑娘,你想听到什么时候?”男子早就发现愣在一旁的小曦。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小曦慌忙地走到另一边。
“西……”女子才不管什么人听,她只想要眼前这个男人!
“赤!送她回去!”男子不想听她说什么了,让跟在其后的随从送她回去!
他也在准备离开时却踩到了什么,低头看到了一个小福袋,不用猜也知道是刚才的姑娘留下的,本来不想管,可是身体就先弯下捡了起来,小福袋里还有张纸!
呵,这是他见过的最丑的字了,七歪八扭的,可是却显得很暖人意——
上天见怜,小女子诚心祈求,愿沈家上下幸福安康,黛小曦字。
好吧,反正他心情也差着,看在这字还能让他一笑的份上,他就还回去吧,看她刚刚抱着堆衣服,想必是在河边洗衣服。
这大冬天的在河边洗衣服,想想他便皱起眉来。
走到河边却发现,她……落在水里,渐渐下沉!
今天的事真是多!
依他的脾气本不想救人,别人死了关他什么事,可是手里握的小福袋,像是有灵气一般催促着他!
无奈之下,他轻点足下越过河面捞起了正在下沉的小曦!
冬日里的河水比想象中要冰冷的多,如果不是他一路用内力护着她,恐怕她不是淹死的而是冻死的!
小曦睁开湿漉的眼睛,好温暖的房间哦——她不是落水了吗?只记得当时暗恋虎哥的小春带着几个男子对她动了手,不慎就落水了!
“你醒了!”
陌生的男子声音,小曦起身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拉紧了棉被,才发现那个俊逸的男人!
“谢公子救命之恩!”
“你知道是我救你的?”
是直觉吧,就认定是他救了她。
他看清了她的脸,小巧的五官,说不上绝色,独独那双清澈的眼睛,那么干净。
僵持了一会,小曦望了四周不见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
“你管那些叫衣服?”那些在冬天一点保暖性质都没有的破布?
“爷!”门外传来随从的声音。
在让他进来前,看到小露香肩的小曦,“盖好被子!”
后者微红着脸乖乖拉上被子。
他把随从带来的衣服放下,看了床榻上的小曦一眼,退出了房间。
看着眼前的衣服,小曦有些傻眼,第一次……有人……为她买了新衣……
再次进门时,小曦已经换好了装,淡粉色合身的小棉袄将她纯净的气质衬得甜美可人,尚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她就像块璞玉,没有经过雕琢却掩藏不住最自然的美丽。
“你是不是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他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欠他。
恩,小曦用力的点头,她读的书不多,知恩图报还是懂得!
他满意地看到她眼里的坚定,“那就——做我的女人!
”
看着她傻傻的表情,他深邃的眼眸藏着闪亮的光,“楼辰西——记住你男人的名字!”
他吻上她的额头,像是宣布所有权那样!
而她——怦怦——怦怦——久久不能平复心跳!
“小曦啊,来一起吃饭!”沈大娘接过小曦盛的饭,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
“小曦啊,怎么光吃饭不吃菜啊!”沈大叔夹了块蛋放到小曦碗里。
“谢谢大叔!”小曦晃过神来,唉,三天了,她的心里总是乱乱的,三天前,他宣布她要成为他的,然后便离开了……
她一个人离开客栈,回了家,换下了衣服,对她来说如果不是那上等绸子上等棉料的袄子,恐怕她会以为是个梦!
楼辰西!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了三天!
“小曦!三天前,在河边发生了什么?”在一旁的沈一虎气气地开口。
“什么?”小曦一惊都没拿准手里的碗,“什么什么事啊!”大大的眸子转啊转。
“别瞒了,小春来和我承认错误了!”
“啊!”小曦看着一脸担心的阿虎。
“怎么回事?”沈大娘看着儿子。
“娘,那天小春来找我说她那几个哥哥把小曦推下河了!”
“什么!”沈大娘放下碗拉着小曦,“真的吗?”
原来是这事,“呵呵,我没事啦!大娘,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小曦,你怎么都不和我说!”阿虎看着小曦,“我帮你教训他们!”
“他们当时也吓坏了,以后一定不敢了,再说……”一张俊脸出现在脑海里,额头被亲吻的地方微微发烫,小曦白嫩的脸上,泛着微红,“我被好心人救了!”
“不行,以后,我送你回去,有我保护你,量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知道阿虎的好意,看着他坚决的眼神,就不好推辞“嗯!”
沈大娘看着儿子,了然于心!
晚饭后,小曦帮着大娘洗碗,就两个人在厨房里,才开口,“小曦啊——”
“嗯?”
“厄——你觉得——阿虎,他怎么样?”
小曦边洗碗边答着,“虎哥是个好人,为人正直,又好助人!”
“呵呵,那你……”大娘拉起小曦的手,和她对视。
“大娘……”看着大娘的表情,大娘的心思也猜到一二了。
“我和大叔都好喜欢你,我家那笨儿子也是!”大娘看着小曦越看越喜欢,“你可愿意做我们家的儿媳?”
“我……”如果是以前,她会回答是!对于沈家的恩情,她无以为报,本也认为会嫁给虎哥,对于阿虎的感情,她不是没有看到,只是现在……似乎有一种东西牵绊着她,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瞧我,太心急,小曦啊,大娘不逼你,你回去好好考虑,是时候就告诉大娘你的答案!”
“嗯!”小曦微笑着点头。
夜空刚刚挂上月亮,小曦走在回家的巷子,回想着大娘的话,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心……
“小曦!”
回头就看到阿虎追了上来,“不是说今天开始我送你嘛!”
“哦,我忘了!”小曦冲着阿虎甜甜的笑了。
阿虎不好意思地抓着头,想起什么,脱下外衣披在小曦身上,“当心着凉!”阿虎涨红了脸,鼓起勇气,“小曦——我娘说了,你会考虑……嫁给我的事?”
看着阿虎一脸的期待,“我……”
“对不起!她属于我!”一个浑厚的声音插了进来,下一秒,小曦便被拉离了阿虎面前。
披在小曦身上的衣服滑落到地上,她想弯腰捡起来,却被楼辰西搂得死紧!
看着小曦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阿虎对上那俊逸男子的眼,“你是什么人!”本想拉回小曦,可是对方就像是豹子般护着自己的猎物,不许任何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