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他走到外面去接,得知,昨天那伙混混开车到郊区时,老大吸了支烟,轰的一声车爆炸了。车里不知何时被人泼了汽油。
他愕然,回身,女孩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睡梦中甜甜的笑,猫一样高傲而幽索,眼角都勾着邪魅的得意。
他的弟兄死了,被这个披着天使外皮的小魔鬼杀死了。
他大怒,把她从毛毯里揪出来,逼问她是谁,有什么目的。她还是不说话。他重重甩了她几个耳光,将她按在墙上,给我说话!她闭目承接着他的暴虐,再睁开眼,那圣女般的笑消失了,她开始流泪。
他冷笑,你会哭?你还会哭?不是笑的挺好看吗?不是耍了所有人吗?你给我笑,继续笑!
她眼泪一流就止不住。半晌,真的笑了,骄傲的笑,轻蔑的笑,鄙视的笑,居高临下的笑。他知道他无所遁形。
她是从天而降的天使,也是地狱派来的魔鬼。
他把她锁在家里,摔门而出。他要去善后,他在白天是有头有脸的人,得妥善处理这件事。
在外面,他进一步认识到了她有多聪明。汽车不能在闹市区爆炸,于是她贴着后窗放了一只装满汽油的塑料桶,刺了几个小孔,让汽油一点点漏出来。同时,为了掩盖气味,她喷了大量的油漆。
在水晶弧附近垃圾桶里找到了她丢掉的油漆桶,没有商标,擦洗的干干净净,看不出哪里买的。没有指纹,她一定戴了手套。
有目击证人说那伙被炸死的混混平素都在水晶弧CLUB里混。水晶弧是他的产业,警察理所应当的查上了他,毕竟这个年轻的所谓电台总监传说中有很多地下活动。
当晚他咬着牙回家,发誓要扒了她的皮。一摸兜却发现钥匙不见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大意,一定是昨晚她从他挂着的西服口袋中摸走的。他开着车在马路上狂飙,发誓要在她逃走之前赶回去。
果然,人去楼空,她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拿他房子里的东西,连他留下给她做午饭的饼干都没少一块,丢给她一件干净衣服,也还平平整整的放在那里。
她却很慷慨的给他留了不少东西——这么多天来,她撬车门用的发卡,一把很长的改锥,改锥头的花形和汽油桶上的洞肯定完全吻合,还有六七个喷壶。她小心的藏在了厨房很隐蔽的橱柜里,他不一定会发现,但警察来搜查的话一定能找到。
还有几块砖,整齐的码在他花园的栅栏前,看上去就像他一直在修缮花园,遗漏在那里几块似的。她砸他弟兄车时,有几次把砖留在了里面,水晶弧外一面秃了好久的矮墙,这些砖都出自那里。
果然是只猫,到处摸摸看看,把她的宝贝藏起来。
他完全被她的柔顺和服从骗了。她不觉得他是救了她的人,她只觉得他是那些欺负她的人的头子,一样该死。
他站在原地,笑的心都发疼。
他像一阵龙卷风一样失控的在这所空荡荡的房子里呼啸,摔东西,失魂落魄。抓起电话,他对弟兄咆哮,就是那只猫害了你们弟兄,把她给我找出来,翻了这座城市也得找出来!
他的手下效率很高,没几个小时就给他回电话了。
许总,人找着了,但事情不太好办,这女孩儿来历不一般。
他吼,来历不一般的我见的多了,你就告诉我她在哪儿!
妙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