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柔在黑暗中忐忑不安的坐着,轰的一声,门再次大开。以铮闯进来,毫不留情的攥住她手腕,将她拖出了卧室。
庄柔又痛又怕。刚才以铮抓着她不放是为了道歉,现在却是纯粹的愤怒。他拉着她走上三楼,她惊骇。
“以铮,你放开我!”
以铮转身,“继续叫啊,我不介意抱你上去。”她还在拼命挣扎,他想,或许抱她上去比较容易。手腕用力,将她身体托在两臂间,毫不费力,却发现她细腕上已经被他捏出了红印子。
心中一疼,但脚步没有停下。踢开房门,手刚刚一松,她马上弹起来,妄图逃脱。以铮冷笑,第一次老鹰抓小鸡是他赢,第二次也还是她输。
庄柔沦陷在以铮怀里,脸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喘气。以铮这才觉得不妙,将她平放在床上,做了心肺复苏的按摩。她渐渐平静下来,愤怒的瞪他,用被子蒙住了头。
以铮坐在床边,愣愣看着枕头上凸起的一块,心想,他们大概是世界上最多舛的情侣。
三个小时的时间,吵架两次,和好一次,差点弄出人命一次。而这还仅仅是她在他家里的第一天。
以铮那晚睡沙发,睡的并不深,凌晨一点将过时,他醒来,发现庄柔坐在沙发前的地上,靠着沙发脚,头垂在他臂弯里。身上很温暖,因为她把被子给了他。
以铮手忙脚乱的抓起她的小手来看,还好没有静脉喷张,轻轻起身,将她抱回床上,敛紧被子。
傻孩子,不知道你不能着凉吗?居然把被子给我……
庄柔被以铮从地上折腾到床上,模糊的唔了一声。他凶巴巴的训道:“继续睡!”她咕哝着翻了个身,大概梦到了一头很坏的北极熊。
她身体依旧冰凉,他叹了口气,钻到被子里,将她放在自己胸口温暖。她脸颊埋在他胸膛中,开始用鼻尖蹭他。他轻轻挪动她的身体,鼻尖就蹭到了他的颈窝。无奈,没想到她有这么黏人的睡觉习惯。
她心满意足的挂在他脖子上,宛若抱着最帅最帅的毛绒熊。
以铮叹气,幸好她没像对枕头那样手脚并用,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落地窗没拉窗帘,都市清晨蹑手蹑脚的挤进了这间初露暖意的卧室。以铮再次醒来,庄柔呼吸很均匀,脸色也红润了。今天是2009年的第一天,元旦佳节。
以铮没有起身,默默凝视着身边的女孩,心说:“这是最好的礼物。”
无论生日还是佳节,或者平凡的任何一个早晨,所谓良辰美景,有她足矣。
庄柔醒来,发现梦中的毛绒熊变回北极熊,被烫着一样的躲开,却被以铮牢牢圈回怀里:“对不起,但,别走。”
庄柔苦笑:“怪不得你保证先道歉,因为你一道歉,我就会心软。还是别道歉了。”
以铮嘴角上扬,笑说:“好,那以后你道歉,我心软。”
庄柔见自己被他绕进陷阱,懊恼,不能和做过律师的人玩文字游戏。她继续推他:“我上课要迟到了!”
庄柔在以铮的BMW里嘟囔凭什么今天只上半天课。她对假期绝无好感,跟以铮在一起当然很好,但她当然更喜欢读书。尤其是现在,虽然昨晚没发生什么,她还是脸红的不敢看他。
她绞尽脑汁的想今天下午做些什么。
以铮没理她,开着车接了个电话,说要去医院一趟。
庄柔想了想,很认真的问:“医院病理科开着吗?”
以铮不明就里:“大概。怎么?”
庄柔念叨:“中午帮我带点东西。”
以铮诧异,从病理科带东西?她想做什么?
庄柔继续念叨:“烧杯,5ml、10ml和25ml各一个就好,最好是刻度杯,没的话就量筒,10ml,25°C。天平,精确度1g,其实你们该有电微量天平的,不过我也不需要精确到0.01mg。液晶温度计……精确度太低,还要有试纸,不好……电阻温度计吧。滤纸,漏斗,酸碱指示剂,塑胶手套,螺旋搅拌针。还要你的手表。就这些,有其他需要我再告诉你。”
以铮全身上下都凉飕飕的,半晌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小柔,如果你是想做个炸弹把梁以铎轰回美国去,我可以提供更直接的帮助……”
庄柔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啊?”
“那你为什么要我把一整座实验室搬回家?”
庄柔觉得匪夷所思,“我又没向你要硅土混合物,硝化甘油和木浆,为什么是做炸药?”
以铮啼笑皆非,“你到底要做什么?说来听听。”
庄柔同情的看他,那张小脸活像个幼儿园孩子,感叹老师居然看不出自己画的是什么动物,“学做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