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告诉你,我还没来得及去看!这周末我临时帮朋友忙,给一个艺术团做德语翻译,得周一晚才有时间去咨询……亦杰,你等等,有人敲门!”颂妆起身走向房间门。
“宝贝,你不在家里吗?”
“跟团住在酒店里呢,在茶镇。”颂妆一边说,哗一声拉开房间,发现庄臣斜倚在房门外,脸上挂着浓浓的笑。
“宝贝,我到了,不能再聊了。婚礼细节我今晚邮件发给你!辛苦你了。”
“嗯。好!”
方亦杰并没有意识到颂妆的异样,用法语说了句‘我爱你’,匆匆收线。
颂妆把手机攥在手里,难以理解地指指庄臣,“你这样走过来的?特护呢?”
庄臣摆手指向隔壁的房间,“在里面!”
“什么意思?”
“我住在你隔壁房间!”庄臣刻意将每个字都说得很重,表情玩味极了,像在问她: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颂妆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点儿火光地道:“你有必要这么粘人吗?”
“都是住酒店,你住你的,我住我的,很正常不是吗?”
呯——颂妆毫不留情地关上房门!
门外的庄臣对她的反应并不感到生气,伸手继续敲门。直到十分钟以后,颂妆再次开门,怒道:“庄大公子还有什么可指教的吗?”
“我是好心来告诉你,卡尔导师带着艺术团成员去五楼酒吧了!你这个随团翻译怎么着也应该前去好好招呼一下吧?”
“用得着你提醒?”颂妆没好气地道。
分明就是不知道,还顶嘴!庄臣看她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模样,老早在心里笑了八百遍。“既然不需要我提醒,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哼!”颂妆关门,动作轻了不少。
庄臣隔着门缝儿,叫了声“五楼等你!”,然后悠哉游哉地离开了。
没想到德国艺术家们入乡随俗,在酒吧玩得很尽兴,有两位甚至举着杯唱起德语歌。酒吧主唱见一行人非常活跃,请几人登台演唱,把整个酒吧气氛挑得热情高涨。颂妆将庄臣介绍给一行人,充当中间沟通的角色。因为受伤,庄臣很少碰酒,即使是为应景而举杯也只是浅浅地喝一点。直到散场各自回房,颂妆醉意微醺,天明早起时太阳穴还隐隐作痛,慌忙查收了方亦杰的邮件,领着一行人坐上酒店预备的中巴车在茶镇四处游览。
来茶镇必定要上茶山。在海拔一千多米的半山梯田上,一行行半人高的青翠茶树梗沿着山体地形蜿蜒盘绕。即使入冬,这里仍一片碧绿。车沿着斜斜的公路一路绕上去,渐渐靠近茶庄。茶庄近处,有一小片规划极为随意的半山别墅,能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的都是身份不凡的人,例如庄氏。
活动早就经过周密安排,酒店司机直接将车开进别墅区,领着一行人进了庄家别墅。颂妆一下车就看见含笑站在大门前的庄臣。
临茶而舍,为与茶韵相互依托,整个别墅区都是仿古中式建筑。庄臣这么个一身名牌、连发型也时髦到极点的阳光帅哥站在前庭古朴的雕花门前,显得异常怪异。当然,德国艺术家们是并不太介意这一点的,只是颂妆见了老想笑。
庄臣一大早从酒店赶回别墅,专程等候一行人到来。帮佣早就在二楼露台上备了上等绿茶,将一行人引上二楼,设木桌雕椅,以清茶为媒,侃侃而谈,观茶园山景,眺碧海平波,平生意趣尽在其中。
暖融融的午后阳光照在众人身上,就算沐着凌厉的山风也感觉不到一丝冷意。颂妆不时听闻艺术家们对茶镇山海翠色之美大加赞叹,间或在庄臣与众人间穿插翻译,既受到艺术氛围感染,又被庄臣轻快的心境影响,也算乐得逍遥。
喝过一晌下午茶,艺术家们相邀去茶田品风,留下颂妆与庄臣独处。
“刚才卡尔导师说你挂在中庭的那幅油画自然随意,很有看头。”颂妆淡淡地道。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就不提了。”
颂妆看得出来,庄臣并没有像苏冰所说那样兴奋。“怎么了?心情不好?”
“美景当前,美人在侧,我的心都飞到云端上去啦!怎么可能心情不好?”庄尘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身旁的木栏杆,像在掩饰内心不安。父亲已经开始向他提条件,让他与墨菲早日订婚。可是,他爱的是面前这个大他四岁的女人。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呢?每天都在无时无刻地想念,现在她就站在面前,他却担心她随时会飞走,患得患失的心理就像一下子住在天堂,又一下子身处地狱。
“据我所知,这好像是你父亲特意制造机会让你和卡尔导师多接触哦!”
“你意思是我应该感谢他的好心?”庄臣回眸看她,目光很深沉,带着许多颂妆难懂的东西。
“那你总该感谢苏冰吧?艺术团的翻译因故无法前来,为了让我腾出时间过来做翻译,她推掉很重要的商演替我录这两天的PMP课程。所以,我拜托你表现得积极一点。”
“我都已经决定学商业管理了!”
“那也不能错过眼前请教大师的好机会!何况这两者并不矛盾。”颂妆不给他半点商量的余地。
庄臣别开脸,望着天空中自由自在飘荡着的云朵,浅唤一声:“颂妆……”
“嗯?”
“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庄臣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夹住拐杖,慢吞吞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