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有半个小时,也行。
踏着沉重的步子,我走到公寓门口。才骤然想起自己的钥匙还在莫辰宏的家里。昨天因为穿的晚礼服,衣服换了下来,被莫辰宏让司机送回了家里。欣妍那里我放了一把,但也不能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担心的。
于是只好赌赌运气,看房东在不在家。
正要转身下楼去房东家里,却听到房间里好像有异样的声音。我才发现原来公寓的门是微敞的,这才几天没回来,难道就有了小偷。
我连忙推门而入,身体还未完全踏入进去,便仿佛被钉子钉住了。再也不能动弹。
“终于舍得回来了。看来我预料的没错,你果然要先回到这里。”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坐在地上那个精美绝伦的男人身上,他的脸在看到我时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说话时他的头微微一侧,左耳处的那颗黑钻忽而划过一道妖冶而冰冷的弧度。
这道冰冷像是在我胸口里猛地刮了一下,瞬间血肉翻飞。看到他手中握着我的教科书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我就知道,我之前在脑海里所想的任何理由,都已经没用了。
没有关起的门,风声在身后呼呼挂着。未束起的发丝被吹得缭乱扑面,在寒风的侵染中,变成一条条透着冷意的弦丝。
当透骨的寒意一点点透过可钻的缝隙进入到皮肤深处的时候,我才意识过来将身后的门关上。摒除了风声的房间里,安静地异常。
莫辰宏已经站起身来,将手下的教科书扔掉。他的西服外套扔在我窄小的床上,依然是昨天的行头。眼中的暗火像是冥狱中的幽火,带着黑蓝般的毁灭,仿佛只要触碰到你,就会迅速被燃烧殆尽。
“原来你这么舍不得楚天宇,竟然一整个晚上都和他纠缠在一起。你把我当傻瓜是吗?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着他暴怒的脸,知道昨夜金冰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情。看来楚天宇定是吩咐了下去将此事隐瞒,所以他的人只查出我在楚天宇那里,却并不知道其中真实的内因。
可不管事实怎样盘根错节,我同楚天宇发生关系这一件事也是毋庸置疑。虽然我没有向莫辰宏解释的必要,可毕竟我依然受控于他。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故,是他救了我。”
让自己冷静地思考以后,我只眼神漠然地抬起看他。
“事故?什么事故?”
莫辰宏鹰眸微惑,显然不清楚。
“我太累了,而且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没有再说的必要。”
这句话,我不是骗他,也不是在敷衍他。昨夜纵情而放肆的那一场迷乱几乎快要将我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剥夺,今天早上又发生了之前仓库的那一幕。如果不是因为许辉送我回来,恐怕我独自一人真的难以支撑着走回家里。
“是不是我平时太宠你就让你忘记了我的脾气。就算是发生了事情,也需要你在那里呆一整个晚上吗?楚天宇果然有本事,竟然就这样骗过了我。我一定会让他好看的。”
听了他恶狠狠的话,我心中一惊,忙上前问他,“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会干什么?怎么,怕他会死在我手中。”
莫辰宏阴冷地看我一眼,杀气明显。
“他不会轻易被你杀死。”
我的声音失去了平淡的冷静,只惶恐着一双眼看向他。
他冷哼一声,“是吗?的确,让一个人痛快死去是没什么意思。我不是对你说过吗?对于毁灭,我有着天生的兴趣。比起性命,我更喜欢看到楚天宇变得一无所有的样子。你说,一个站在商业帝国顶端的骄子突然间跌落谷底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莫辰宏的笑容诡冷而可怕,这样的他,很危险。
“他没有你想象的脆弱。”
他听了我的话,眼中暗火腾然窜起,苍劲而有力的手猛地拽起我的手腕,我的脚被迫向前移动,撞到他的身体上,眼前不由晕了晕。
“还说与他再无瓜葛,当时的语气那么绝情,我还真是差点被你的演技蒙混了过去。未央,现在你担心的不应该是他,而是你自己。别忘了,你还有求于我。”
莫辰宏低冷的声音如同窗外呼呼刮过的寒风,即便有窗户阻挡,那彻骨的寒冷,若是没有可以取暖的存在,也依然会毫不留情地点点渗透,直到那份冷,足以令你感受到绝望。
“你混蛋。”
我仰起脸,只抬起手欲要狠狠甩向他。他苍劲有力的手却是稳稳抓住,脸上暴戾可见。只狠狠将我摔到一边。
身体失去重心,如轻飘的残叶般撞击到床脚处的尖棱处,额角被迅速划破,温热的鲜红从额角直到左眼处,黑暗断断续续,渐渐加深,左眼模糊地看到站在我面前的莫辰宏正颤抖地将手摊在自己面前,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没有力气再去猜想他了,因为很快一片黑暗卷天席地向我扑来,我昏死了过去。
时光是埋在夜空长河中的一条暗道,这条暗道幽暗虚浮,你常常可以在黑暗中看到它,伸出手,却只碰触到了空气。
就像是清水中幽亮迷人的月光,只要看着,不要妄图去将它捞上来。唯一的结局,只会变成如被撕碎扭曲的美丽绸缎。
才发现,很多曾经快乐的记忆,其实在岁月的积淀中,都已泛了苍白的光泽,幽幽然的带点沉沉的暗芒。
紫色的水晶灯挂在天花板上,细细密密地照下来,宽大奢华的客厅中摆设着各种贵重不菲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