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睡梦中的筱珂觉得自己好累，浑身上下好痛、好痛。她不停地喊，不停地哭，哭得好伤心，“不要走!落秋!不要走!”她从睡梦中惊醒，手抚脸颊，原来真的有泪，晶莹的泪水早已润湿了枕帕。

从她被救醒的那日起，她就一直被软禁在枫林阁内，只有李妈和烈影陪伴着她，李妈每回给她送饭时都唉声叹气。虽未说什么，但筱珂看得出来，她一定气她背叛落秋的事，她自己也不明白落秋为何要救她。他不是最痛恨背叛他的人吗?她知道落秋已经回到了枫林阁，这就意味着爹爹与武林群雄已经失败了，现今他们生死未卜，这些都是她害的，她想结束自己的性命，以死谢罪，可是她舍不得离开落秋，她好想再看他一眼，好想再见他一面，她知道，她自己其实是很自私的，自私到希望落秋平安地活着，即使他很坏很坏，即使他会杀更多的人。

“你醒了?”烈影端了一碗粥走了进来，“起来，把粥喝了。”她的声音很冷淡。

筱珂擦掉眼角的泪水轻问：“李妈呢?”往常都是李妈为她送饭过来的。

“在侍候主人用餐呢。”烈影回答。

“落……落秋，他好吗?”筱珂欲言又止，她很想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却始终问不出口。

“主人很好，夫人你还是赶快把粥喝了吧。”烈影客气地回避筱珂的问话。

筱珂看着桌上的米粥怔怔出神，蓦地，抬头直视烈影，“我要见落秋。”说完起身朝门口走去。

烈影拦住她，“主人吩咐，不许夫人走出这间屋中，请不要为难属下。”

“那，请你去通报一下总可以吧?”她必须见到他，她心中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好吧，我会禀报主人的。”

筱珂神情凄楚地呆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纷飞的落叶，已经三天了，落秋一直没有见她，双手轻抚着小腹，虽然不是百分百确定，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怀了身孕，她该何去何从呢?为个孩子是不该出现的……

“你何事要见我?”

落秋冷淡的声音打断了筱珂纷乱的思绪。她猛地转身，落秋正站在她身远处，见他完好地站在那里，紧绷的心稍微放下，接着又陷入更深的悲哀中，落秋既然无恙，那么爹爹他……

“我爹爹与师兄们怎么样了?”筱珂不抱希望地问。

落秋面无表情，狭长的双眼微眯。

“如果我说你爹与你师兄毫发无损，我并未伤害他们，你相信吗?”

“我……”筱珂摇头，不，她不相信，她一点都不相信，可自己为什么还要问呢?难道还存在其他幻想吗?现在知晓落秋无恙，也见到了他最后一面，她已无所求了，她可以带着腹中的孩子去见她娘了，即使那边漆黑、阴冷，她也不会害怕，因为娘亲会保护她，而小宝宝会永远地、安全地呆在她的腹中。

落秋已看出她的心思，怒气随之升起，扳过她的脸面对他，冷声命令道：“听着，你的命是我的，现在是，将来也是，只有我可以决定你的生死，你若现在死了，我还会拿整个正义山庄来陪葬，你最好想清楚。”说完甩袖离开。

残忍的声音如针一般刺在筱珂的心口，她虚脱地滑落于地上，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拿别人的生死来威胁她?她为何要活着承受痛苦与折磨?她为何要在乎别人，在乎正义山庄的存亡?落秋你好残忍!你为什么不杀死我?为什么要我活着承受痛苦的煎熬?难道这就是你报复我背叛你的方式吗?这就是你惩罚我的方法吗?筱珂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落秋你何其残忍!何其无情!

……

从那日后，筱珂变得更加安静了，身子也更加虚弱，她知道她必须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心中所在意的人。落秋对她非常冷淡，眼中不再有柔情，这使她心中更加确定落秋只是在报复她的背叛，对她已无丝毫感情了，直至落秋知道她怀了身孕。

二十死士之一的药王，为她解毒时，就已经诊断出她怀孕了，但在落秋未返回枫林阁前，他就离开去执行任务，直到他返回，才将此事说出。知晓此事的落秋对她好了许多，起码不再强行要她，而且还亲自监督她用餐，筱珂也未料到，他还会在意孩子。无奈事与愿违，筱珂吃一口吐两口，身子更加消瘦，吃什么药、补品都不管用，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孩子出世，她就会因身体虚脱而死。

石尘毅眉头深锁地坐在月狼教的大厅内。

自攻下月狼教总坛后，他一直没找到师妹，同时对这次轻易地攻下总坛，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容易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而且他也怀疑那日被他们打下山崖的人不是落秋。因为他们以前从未见过落秋的真面目，自然辨别不出真假。虽然那人的武功也很诡异、高深。

“毅儿，物品清点得怎么样?”从厅外走进来的厉石英问道。

“师父，都已清点完毕，金银珠宝、兵器剑谱都封存了，就等盟主来验收。”

“那就好，盟主与各个门派的人即日就到，毅儿……”厉石英欲言又止。

“什么事，师父?”石尘毅问，继而一想，师父一定是想打听师妹的情况，只是碍于面子问不出口，便直接答道：“我们一直都未寻获师妹的踪迹，我想师妹一定还活着，否则不会找不到她的尸体。”

“唉!”厉石英叹了口气，无言。

筱珂一直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她的敏感、纤细让人又爱又怜，只是她的性格太像她娘了，对感情过于执着，心又太善良，宁可牺牲自己的一切来保全他人。唉，如今又生死不明，这该如何是好呢?珂儿，你在哪里?爹爹对不起你啊!

……

夜半时分，沉睡的石尘毅突然惊醒，察觉出房顶有人走动，急忙起身抓起床边的兵器，悄悄地移向门边，倏地打开房门，跳上屋顶。奇怪!怎会无人呢?石尘毅搜寻了一会儿，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的踪迹。难道是他听错了?这里毕竟曾是月狼教的总坛，虽然已被攻下，但谁也不能保证这里的安全。石尘毅又谨慎地询问了夜间的侍卫，他们都称无任何异常。他才疑惑地返回房里，意外地竟在屋里的桌上看到了一张字条……

不久后，石尘毅也消失了，徒留下满屋的空寂。

寒风飒飒，大地一片萧索苍凉，原本红叶满枝的枝头，如今也只剩下一两片不肯离开而去，枯黄的树铺满了一地，置身其中让人备觉凄凉。

石尘毅小心避开机关，按照纸条上提供的路线来到枫林阁。

“石公子，在下久候多时了。”落秋背负着双手，伫立在枫林阁内，意外的，他脸上并没有戴面具。

石尘毅本能地判断他就是落秋，他猜得没错，落秋果然没死。其实，这也是他一第次见到落秋的真面目，很俊的一张脸，只是眉间的邪气太重了，让人心生胆怯，不敢窥视。

“狼主，你果然还活着。”

“不，你错了，月狼教的狼主已经死了，我只是枫林阁的主人，姓落名秋而已。”

“什么意思?”石尘毅猜不出他在玩什么把戏。

落秋缓步走到旁边的石椅坐下，伸手一挥，但见一个黑色人影一闪，形同鬼魅。黑影消失后，石桌上已奉上两杯热茶，茶香随风拂动。

落秋示意他坐下，石尘毅坐在他对面，脸上毫无惧色。

他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落秋啜了一口茶，对石尘毅道：“来，尝尝，不错哟。”

石尘毅端杯喝了一口道，“不错，甘甜爽口，泌人心脾，想不到你的二十死士之一的烈影竟然也是个泡茶高手，只是你约我来此，不单是品茶吧?”

“你真的很有胆识，单枪匹马地赴会，我看你与你师妹的感情好像很深。”落秋微眯着双眸，淡淡地道。

“我师妹现今如何?”石尘毅虽不知道他的真正用意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落秋早已知道师妹背叛了他。有一点令人费解，落秋既然知晓他们的计划，为何还要让他们攻占总坛呢?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师妹是否还活着。

落秋轻笑，“筱珂是我的妻子，她自然跟我在一起，至于她把月狼教总坛地址透露给你，我也没有怪罪她。只是石公子，你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头，筱珂只是你的师妹，并非爱人，请你认清楚这一点!”声音瞬间转冷。

石尘毅有丝狼狈，没料到自己的心思一眼就被他看穿，而且还是这么彻底，一针见血。

“我只是……只是担心师妹的安危。”

落秋冷笑，没再说下去，他这么做只是在点醒他而已。事实上，第一次在正义山庄他就已经察觉石尘毅看筱珂的眼神不同，在月狼教总坛发生的事更加肯定了这一点。石尘毅是个人才，若不出意外江湖未来数十年必定是他的天下。落秋不忍下手杀他，只好提醒他不要陷得太深。

“回去转告你师父，月狼教就当是我娶筱珂的聘礼，从此以后，江湖上不再有月狼教的存在，也不再有狼主这个人。”

“你当真舍弃月狼教?”石尘毅实在猜不出他的心思。

“有何质疑吗?”落秋挑眉。

“你以假死来骗江湖人，实际上月狼教只是个空壳，真正的精英在我们未攻打前都已被你撤走了，是不是?你究竟有何用意?”

“聪明的人未必活得久，最重要的就是识时务，你只要知道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未来江湖中将不会再有狼主出现，也不会有任何与他有关的杀戮即可。”

“你甘心放弃这一切?”石尘毅不相信像他这样的人会甘愿过平凡人的生活。

落秋大笑，他并非不爱权势，只是不愿受权势驱使；他并非不爱钱财，只是不愿做金银的奴隶，他喜欢支配命运，而不是受命运支配。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他也没必要再玩下去，什么称霸武林、号令群雄，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这一生中惟一缺少的就是亲情，惟一令他失去控制的就是他平日最唾弃的感情，而这个令他失控的人就是筱珂——他今生惟一在乎的人。

“事实不是摆在你面前吗?江湖上人人都晓得正义山庄歼灭了月狼教，一跃成为武林第一大庄，而且各路群雄还准备要推举厉石英为新一任武林盟主。”

“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不错。”落秋坦然。

石尘毅却震惊万分，原来这一切都在落秋的计划之中，那么他的心机也太深沉了。直到现在，石尘毅也弄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真如他所讲的，月狼教是送给师父做聘礼吗?而且让正义山庄成为天下第一庄，此人行事也太诡异了吧?可事实就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信，莫非这中间隐藏着更大的阴谋?石尘毅不得而知，现在最重要的是亲眼看到师妹是否无恙，这也是他看到字条后不顾一切来此的主要目的。

“我可否见一下师妹?”

“当然可以。”语言一顿，“但不是现在，待她要见你时，我自会让你们相见。现在你可以到山下枫林山庄小住几日。”不等石尘毅回答，他接着命令道：“烈影，送石公子下山。”

就见黑影一闪，石尘毅便已被烈影强行带出枫林阁。

“你若想见到你的师妹，最好听从主人的吩咐。”

烈影的一句话，制止了想要转身返回的石尘毅，冷静下来后，他知道目前也只能随烈影离开了。

“出了枫林阁，穿过枫树林下山向西走，山角下有个枫林山庄，你可以到那休息。若主人想见你，会去通知你，否则的话不要私自进入枫林阁，今天你顺利通过枫叶旋转阵，不代表你幸运，只是主人想见你而已。言尽于此，告辞。”烈影交代完话后，身影一闪，便消失得无踪无影，好似一抹缥缈的幽灵。

“喂，别走啊。”石尘毅大喊，他还有很多话要问呢。无奈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大白天还以为见了鬼呢，不愧被称为烈影，轻功无人能及，石尘毅自叹弗如。

石尘毅走后，一直躲在木门后面的筱珂慢慢地走了出来，跟在她后面的是李妈。

“秋!”

声音很低，但落秋还是听见了，转身看见她后，脸色一沉，冷声质问站在后面的李妈：“她怎么会在这里?”

李妈倏地双膝跪地，“主人恕罪，我只想带夫人出来透口气，没想到就……就……”

“闭嘴，我不想听解释。”落秋脸色阴沉。

“秋，别责怪李妈。”筱珂试图扶起李妈，但她自己也够虚弱的了，根本没有力气，差一点跌倒。落秋走过来抱起她，对李妈命令道：“先跪着吧。”这是他对李妈的惩罚。

“可是……”筱珂想替李妈求情，在看到李妈示意自己没事的眼神后住了口，以落秋的性格，若自己再说下去，说不定他会更生气。

落秋把筱珂抱回房间，扶她上床后，正要离开，筱珂却突然抓住落秋的手。

“秋，对不起。”筱珂一脸自责，在听到他与师兄的一番对话，知道自己错怪了他，“秋，是我错怪了你，我以为你利用我设下陷阱，杀害武林群雄，是我不对，先背叛了你，而后又错怪你，你对我的一切惩罚，我都甘愿接受，只求你能原谅我。”筱珂泪眼婆娑。

看着筱珂苍白虚弱的样子，落秋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抱住她。

惩罚，如果冷漠以对，算是惩罚的话，那么这个惩罚对于其他违背他意愿的人来说也太轻了，他又怎舍得惩罚她呢?他当然生气，被自己所爱的人出卖，尤其是他知晓筱珂给他们各自准备一杯毒酒的时候，他更加气愤，气她的背叛，气她的绝情。虽然他的那杯酒只会让他失去武功，不会伤及性命，但他宁愿两人喝的是同一样致命的酒。他气她竟然想独自下黄泉，绝情到以死来解脱，他真的想吊起来狠狠地抽她一顿，或者杀了她一了百了。但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回到枫林阁后，筱珂对他的不信任，更令他气愤难当，他刻意以她亲人的生死要挟她，刻意冷漠地对待她，不顾忌她的感受，以此来化解心中的怨气，但每次看见她落泪，他的心就更疼一分。在得知她怀了他的骨肉后，欣喜、惊讶、震惊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更加不知该如何对待她，见她因怀孕身体日渐憔悴心中自责不已，而药王的一番话则更令他心惊。

“主人，夫人再这样呕吐下去，恐怕会性命不保，心病还需心药医，请主人三思……”所以落秋才把石尘毅引来，因为只有他们师妹见面，筱珂的心病才会好。

筱珂将脸埋在落秋的怀中，哽咽道：“秋，原谅我对你的不信任，本来烈影已经告诉我，说你并没有伤害那些人，可是我不相信她说的话，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落秋缓缓地抬起她的下巴，用手指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轻声命令：“不许再流泪，否则我真的生气了。”

筱珂想止住眼角的泪，无奈眼泪根本不听使唤，听到他的话后，反而越来越多，因为她知道他已经原谅她了。

看着筱珂泪眼汪汪的样子，落秋自然不会生气，心疼还差不多。俯首吻上她的眼眸，吻掉她的眼泪直至延伸到她的红唇上……落秋不再轻吻，而是疯狂地掠取专属于他的红唇，汲取她的甜美，筱珂的回应，更令他肆无忌惮……两人深深地拥吻着……

所有的怨恨，气恼、不信任、不谅解……一切，一切都化解在这个长吻中……

拥着筱珂坐在床上，无限感慨地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馨。筱珂爱他，他明白，筱珂不信任他，他也明白，毕竟以筱珂善良的天性，在得知他策划了神女峰那场武林血案后，不信任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也许他该找个适当的时间，把整个事情的始末都告诉筱珂。她虽然很善良，但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会明白。有些时候，为了某种原因，牺牲一小部分人的性命来换取更多人的安定是在所难免的，是必须的，并非他残忍，这是自然法则，适者生存，弱者注定要被淘汰。

“秋，早餐我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觉得有些饿了。”筱珂仰头看他。

“好，我立刻命人准备。”正要起身却被筱珂拦住。

“秋，我只想喝李妈煮的粥。”若是他派别人准备，那她岂不是白说了。事实上，她一点都不饿，早上喝了两口汤便觉得恶心，只喝了一些清水，直到现在她也没有胃口，妊娠反应把她折腾得差点虚脱，她想喝李妈煮的米粥只是个借口，她想救李妈才是真的。毕竟李妈是因为她受罚，她于心不忍。

落秋又岂会猜不出她真正的用意，李妈是他的奶妈，落秋对李妈额外多了一丝尊敬。同样，落秋也非常了解李妈的为人，没有他的命令，李妈绝对不会带筱珂走出房间，而且把她领到他与石尘毅谈话的地方，惟一有这种胆量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一直隐藏在他身边的烈影，只有她跟随他时间最久。作为他的影子护卫，她知道的事情最多，只有她敢做，也算准了他不可能对李妈怎么样。

其实，李妈与筱珂刚到那里，他就已经察觉了，没有点明是因为让筱珂这样知道真相也好，毕竟他的本意就是想带石尘毅去见筱珂，李妈没有说出是烈影授意的，他也没必要再继续追究下去，筱珂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目的已经达到了，筱珂重新接纳了他，但是作为主人的威严一定要有的。属下违背了他的命令一定要受到惩罚，所以他才要李妈跪在原地，不许起身，既然筱珂求情他自然会同意。

“好，不过你若喝不完一碗粥，我还是要惩罚李妈，你明白吗?”不要认为他趁人之危，事实上，只要能让筱珂吃东西而不呕吐，他什么手段都会用。

“好。”筱珂答应，现在她也只有祈求自己的胃不要再作怪了。

奇异的，今日筱珂的胃口竟然大开，整整喝下一大碗米粥，并且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落秋见她如此，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药王说得没错，去掉了筱珂的心病，她自然就会恢复，李妈曾说筱珂的身体必须要壮一些，这样生孩子才不会有危险，他一定要让筱珂的身体好起来。

其实，筱珂的身体之所以会每况愈下，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根本不想活下去，因此吃下去的东西才会全部吐出来，再加上怀孕造成的身体不适、身体虚脱是必然的。现在心理因素解除了，心情愉快，吃东西自然不会再呕吐。

第一碗吃完后，落秋又给她盛了一碗。

“乖，再多吃一点。”

“我已经吃完一碗了，现在我吃不下了。”虽然没有恶心的反应，但她觉得已经很饱了。

落秋柔声道：“我不要求你把它吃完，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来，再吃几口，嗯!”盛一匙喂她，在他的诱哄下，她又多吃了几口，蓦地冒出一句话。

“秋，我和师兄没有什么的。”她突然想到了落秋适才与石尘毅的对话。

落秋看了她一会儿，道：“我知道。”

“那你……”筱珂不解。

“他不知道，不是吗?”落秋只想点醒石尘毅，不让他再执迷不悟下去，况且他也不想因杀他而让筱珂伤心。

筱珂终于明白了，了然一笑，没想到他的占有欲这么强，师兄对她的情意她当然明白，但她一直是把师兄当哥哥看待，况且妹妹筱雪非常爱慕师兄，她了解师兄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在确信她得到幸福后，就不会再继续投入感情。

枫叶山庄，从外观上看，只是大户人家的一处山间别院，并无任何稀奇之外，谁又会想到月狼教真正的据点竟然在枫叶山庄呢?

石尘毅在这里见到了落秋的二十名死士，除了烈影守护在落秋身边外，其余十九名皆在庄内。在庄内，他还发现了一件怪事，就是这些人都听从一个叫李妈的女人，并且李妈都给他们分配了工作，有的负责打水扫地，有的负责烧水做饭，有的负责上房掀瓦——因为李妈说屋顶漏雨，需要重新翻修。难怪烈影会泡得一手好茶，居功者非李妈莫属也。令江湖人心生胆颤，闻风丧胆的二十死士会做佣人，受一名老妇人管束，传出去也没人相信呢。况且他们二十人个个武功高强，甘愿为落秋卖命可以理解，但听从一个不会任何武功的老太太指挥，就太匪夷所思了!住在枫叶山庄四天，这是他最疑惑最不解的地方。

四天后，石尘毅又被带到枫林阁，远远地便望见了伫立在栅栏门边的筱珂，快跑了几步来到她面前，“师妹，终于见到你了，你好吗?”

筱珂也同样激动，眸中泛着泪花，“师兄!”

“他对你好吗?有没有为难你?”石尘毅最关心的还是师妹是否受到伤害，他发现她瘦了许多。

“没有，他对我很好。”经过几日的调养，她的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这才敢见师兄，怕的就是师兄担心她受委屈，“师兄，爹爹好吗?”

“师父身体健康，精神也不错，就是担心你的安危。那日我们与武林群雄攻上月狼教后，并没有发现你的行踪，还以为你……你已经被害。”

筱珂含泪望着扬州的方向，哽咽道：“爹!女儿不孝，让你担心了，求你原谅女儿吧。”

“师妹，见到你平安无事，我们就放心了，不用难过，师父要是知道你无恙也会很高兴的。”

此时，烈影走到两人面前。

“夫人，外面风大，还是到屋内叙话吧。”做个请的姿势，不容拒绝。她是奉主人的命令来的，主人吩咐，夫人体弱，不能在外面呆太久，她自然不能失职。

“好。”筱珂点头，偕同师兄步入屋内。

屋中，香烟缭绕，温暖如春，隔绝了外面的寒冷。

“师兄，在庄内住得可好?”

“奉若上宾，只是……”石尘毅止住口。

“只是什么?”筱珂问。

“师妹，你平日居住此处，可曾了解枫叶山庄那里?”石尘毅表情严肃。

“我都住在枫林阁，至于山下的枫叶山庄，偶尔去过两次，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筱珂纳闷。

“没有什么，我只是有些奇怪，二十死士竟然做起杂役工作，而且还听从一名老妇人的指挥，莫非这名妇人……”

筱珂的笑声打断了师兄的猜测，“师兄，不要把事情弄得这么认真复杂嘛，把李妈想象得如此恐怖。她只是一位心地善良的老人家，很疼爱我的。李妈是落秋的奶妈，是她将落秋带大的。你之所以会看见这种怪事，是因为落秋规定凡是住在枫叶山庄内都得听从李妈的命令。而李妈又讨厌他们舞刀弄剑的，就让他们做些杂活以消除他们身上的杀气，但是出了枫叶山庄，他们便不用遵循这项规定。”筱珂把她所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师妹，这次我们能成攻地攻下月狼教多亏了你提供的总坛地图，只是我们都不明白落秋的用意，他既然知道我们的计划，为何还要……”

筱珂打断了师兄的话：“师兄，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怀疑落秋假死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虽然我也不晓得落秋的行事，但我却可以确定他挑战江湖各大门派，决不是想称霸武林、一统江湖。他答应我，要陪我去云南，采集各种奇异的植物，也许会隐居那里，而这次我相信他说的话。况且，我也怀了身孕。”

“怀孕?”石尘毅先惊后喜，“这么说我要当舅舅了是不是?”石尘毅看着师妹轻抚着小腹的幸福模样，自己也感到高兴，同时也有些失落。师妹终于找到了好的所爱，虽然落秋神秘诡异、邪异非常，但他是深爱师妹的，甚至比他更深、更浓、更烈。因为只有如此才能打开师妹封闭的心门，现在他可以安心地退出了。只要她不沉浸在她母亲过世的虚幻世界里，找到她的幸福，落秋正也好，邪也罢，只要他心中有爱，他就不是真正的邪人。或许是他杞人忧天呢，管它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儿，世事变换无常，未来谁能预料呢?

“师妹，我有样东西送给你，不，应该是送给你们母子。”石尘毅从怀中掏出一副玉镯递给筱珂，“保护你们母子平安，也祝你永远幸福。”

“谢谢师兄。”筱珂含笑接过，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知晓师兄已经接受落秋做她的丈夫，并为他们祝福，自然对她的感情也会渐渐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