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音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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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呀,好累噢!”一个女生伸伸懒腰,也裹紧敞开的衣襟,阻止夜风侵袭,“全身骨头都僵硬了耶。”

“哼!是僵硬还是紧张哪?”另一个女生反驳,“明天就是公演的日子了,我看你今天一整天都神经兮兮的,一定是心理状态不好!好逊噢!”

“喂喂喂!你又好得到哪里去?”第三者穿插而入,“今天的最后排位,我看你出了好几次错咧。还好意思说别人?羞羞羞啦!”

“胡说——”立刻,一场调剂情绪的口舌之争上演。

枫岸淳关上剧院大门,眼光含笑越过众女生,来到贴靠于墙壁的凌羽身上。她沉默着,很怪异的样子。从与杜霆钧吵架开始;从蓝盈月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这样子沉默着。突变的性格令同事们困惑,不敢与之说话的同时,却忍不住为她担忧。

“一盘寿司,一杯清酒,绝佳的组合。各位可爱的小姐,可愿牺牲私有时间,陪伴我这个孤寂的夜游灵魂?明天正式公演,今夜,我们提前庆祝!如何?”枫岸淳做一个优雅的绅士动作,引得全体女生集体尖叫。

“社长请客吗?如果社长请客的话,我们奉陪到底。”众社员跳跃。他们明白社长的用意,凌羽需要散心。这般不开心的她实在让人心疼。

“贪婪的女人们!”枫岸淳也被吊起了兴致,他深信,有他与众多关心的朋友们合力定能让凌羽展露头角,他也借此机会让自己阴郁了许久的心情得以扫出一片阳光。他对凌羽说:“步行可以吗?前面就有一家不错的日式料理店,你和她们先去,我去开车。”

凌羽站直身体,转身步入黑暗。

众女生一阵错愕,立刻笑着蜂涌而上,圈围住凌羽,其中一个不忘体恤地朝枫岸淳做出一个OK的手势。

枫岸淳欠身,释怀地微笑。但当他开始转身,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同时也抽紧了全身的肌肉进入最高戒备状态,眼中闪现出在黑暗中看来接近于蓝色的嗜血光芒,他的唇角划出一道冷酷的弧线。

他不动声色,继续朝停车场前行。

夜色中鬼魅般的数条尾随者继续跟进。

凌羽一进入餐厅,未摄半点食物入腹充饥,便抢先灌了三杯清酒下肚。灌酒的速度,加上郁闷的心境,仅一刻钟的时间,初入腹的酒精开始散挥作用力,从胃一路中烧至头顶。昏眩!室内充足的暖气更令其增添了病态的效果,胃部神经性地抽搐,翻滚着直想呕吐。

拒绝社友们的好意,以吹风散热及等待久久未露面的社长为由,她步出餐厅,让冷风吹掠烫热的脸颊。

胃中又是一阵翻涌,凌羽捂着嘴,直冲去栏杆旁干呕起来,但最终仍是以失败告罄。凌羽抹去因呕吐而泛出眼眶的泪水,背靠着栏杆仰望天际。

这便是古人所谓的借酒浇愁吗?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

逃离周遭太多双能透视人心的眸子后,凌羽才似完全瓦解似的瘫软下来,挺直的背脊支撑不住平日伪装起来的躯体,沿着栏杆几乎没一路滑坐到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冷然武装的面具卸下来后,泪水止不住地下滑、下滑,淌过脸颊,一点一滴润泽着土地。

她无声无息地饮泣。

她怎么了?不再呕吐,怎么仍会有泪水泛出?是懦弱了吗?不敢听,不敢问,甚至不敢切入深层静静地想。脑子乱成一团时,干脆摒弃一切。

以为可以把不快乐轻易地抛诸脑后,以为根本不会介意的;但每每安静下来时,他轻蔑的笑声便会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他是怎样的表情呢?得意?嘲笑?或是鄙夷?她这个傻瓜之中的傻瓜。

不!她不会介意的!她为什么要介意?她与他根本只是金钱与利益的关系!不!不!可为什么?泪会止不住地滴落?为什么?为什么毫无主题可言的思绪仍会被无边无际的困惑牵痛了身体的每一部分?只要一想到杜霆钧,想到他封住她唇时的温暖,想到他抱着她柔柔地诉说“喜欢你”时的神情,仅止——哪怕只是他浅浅的影子也罢,心便会忍不住地抽痛!

她怎么了?一再地反常,一再地违背本性的自己!

是爱吗?爱上了他?不!为什么会爱?爱上一个欺骗着她,甚至连真实身份也需隐藏的男子?一个始终把她当成一个玩偶的男子?她可是凌羽哪!爽朗的凌羽!对任何事都无所畏惧的凌羽哪!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她弄错了他以及连带弄错了自己的感情!呵!她一定是醉了,才会迷蒙地在冷风中饮泣,才会在恍惚间将对街奔来的男子误认为是杜霆钧,才会在一转身间看到身着黑衣的蓝盈月的脸。

怎么可能?她醉了,眼也花了!他们都离开了,不是吗?杜霆钧被揭穿了真实身份,原本充当玩偶的她便再也激不起他的兴趣,他怎么可能再出现在她的面前?而蓝盈月在开演前的一个星期递了辞职信,去日本寻找新的出路。

他们都已经从她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一个搭档了三年的舞台伙伴;一个关系尚未确定,也永远再无机会确定的“陌路男子”!

“呵!我真的醉了!”凌羽抚着额头,步履不定,她想走进餐厅,坐定后喝杯茶,解去酒性,再拨个电话给枫岸社长,问问他的状况,为什么取车这么久,现在仍未出现?

跨出一步!两步!醉意似乎越来越浓重了,因为眼前蓝盈月的容貌越来越清晰。同样的脸庞,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眼神。盈月的眸子总是带着甜甜的笑意,而她,冷冷地看她,仿佛能冰冻血液。

“你……”凌羽的唇才启,就看到她突然举起手,向上划出一道亮丽的银色弧线,然后——落下!

凌羽吓呆了,忘了移动,怔怔地望着银色弧线挥近她的身体;千钧一发之时,有个人影打斜里扑向她,将她紧紧围抱于怀中。然后,她便听到利刃刺入皮肤的割裂声,紧接着有温热的液体喷洒于她的脸上、身上。她无知无觉,只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翻于地。

凌羽怔怔地将眼光从蓝盈月的脸上,移到怀抱住她身体的人的脸上——他惨白着脸色,深锁着眉宇,望着她眸光却仍是温柔闪耀——熟悉的温柔,令人痛彻心扉的温柔——杜霆钧!

似轻似远的脚步声奔向她,凌羽呆呆地抬头遥望。

枫岸淳跑得很快,他的脸上布满焦急,他轻轻地喘息,一手无力地垂落于身体旁侧,手肘处的白色衣料已被火红的鲜血染湿,他的另一手紧紧攥握,掌中,是闪着与蓝盈月举手落下时一样的银色光芒。

发生了什么?凌羽错愕地回过眼神。

蓝盈月同样盯着枫岸淳手中的光芒以及枫岸淳手肘处的鲜血,“蝶音——你把她怎样了?”她惊呼。

枫岸淳不吭声,咬着牙,铁青着面色步步朝她逼近。

“我——要你偿命!”蓝盈月红了眼眶,疯了似的冲向枫岸淳。突然一声炸响,一阵白色的烟雾阻隔了她的去路。当迷雾散尽时,蓝盈月凭空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夜色……

凌羽蜷缩着,感觉适才紧紧围抱住她身体的力量,此刻正在放松,正在变沉。她垂下头,看到他眸中原本闪耀的光亮也正在慢慢黯淡。

杜霆钧努力地伸出手指,抚触她的脸颊,替她抹去喷溅于她皮肤的粘湿液体。他柔弱的笑,就如宠溺她时的表情一样。

“凌……凌羽!你一定……一定要听我解……释……”他闭上眼睛,手指从她的脸颊,滑过她的肩颈,滑过她的胸部,垂落地面。

“不!”凌羽尖叫,紧紧地抱住他。

“为什么?盈月不是离开海岛了吗?她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要杀我?枫岸,为什么?”凌羽伏在隔离玻璃上,看着里面正接受医生检查的杜霆钧。她有太多的不解,太多的困惑需要人来提供答案。

背靠着玻璃的枫岸淳异常的沉默,从进入医院开始,他便什么话也未说过。凌羽侧目望他,同样精雕细琢的侧脸却似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她所熟悉的社长,不再是那个会与她玩笑娱闹的枫岸。他的沉默中隐藏着太多太多她所陌生的东西,如夜色中的盈月一般,失了熟悉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冷酷。

“她希望枫堤垮台。”他终于开口。

凌羽失措地望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而枫岸淳,也无解释的意愿。他突然回身,捉住她的手,“明天的首场演出,我们必须成功。明白吗?成功!”

“不!”凌羽摇头,“我留在这里陪他,哪儿也不去。”

枫岸淳退一步,向来优雅的表情重重一震,“原来——她并未失败!”他轻轻地低喃,除去鼻梁上的眼镜,以手抚捏。自嘲地笑了起来,“一直以来,我都很执著,却从不知道执著等价于自私。伤了太多的人,却无所知觉。这样的结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老天给了我三年的自由,然后给予惩罚。起码,他是公平的!”

“枫岸!”凌羽听不明白,却能从他忧伤的眼眸中体尝他的痛苦。这些,是他的秘密吗?

“对不起!凌羽!”枫岸淳怜惜地掠过她的短发,转身离开。

“我们还真是有缘!”门旋开,为杜霆钧做完检查的华奚等护士们离开后,才开口。

“是你?”凌羽看到眼前这张冷漠异常的脸庞,同样惊诧,但她顾不了太多,拉住他问:“他伤得严重吗?”

“问题不大。利器仅划裂了皮肤,并未伤到骨头及内部器官,没有生命危险。”华奚答。

“那他为什么会溅出那么多的血,还会晕厥呢?”

“嗯……”华奚顿一顿,很认真地说:“你等一下,我去手术室拿把刀来。”

“干吗?”凌羽错愕道。

“让你亲身体验一下。等试过以后,你一定会明白他为什么会溅血以及晕厥。”他很严肃。

“你有病!”凌羽惊呼。与上次面一点未变,冷血又残酷。

“那是因为你愚蠢!”他冷漠地瞥她一眼,正预备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再问:“枫岸呢?”

“刚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凌羽竟有些畏缩。

“离开?你怎么让他走了?”华奚终于皱了一下眉,“他的手不是受伤了吗?”

受伤?!凌羽恍然,脸色更惨白了一层。她愧疚于杜霆钧,却忘记了枫岸淳满臂的鲜血。

“我……我去追他回来。”凌羽跳起来。

“算了!你进去陪他吧。”华奚阻止她,“枫岸淳——我自有办法!”他真的转身离开。

凌羽旋开门的瞬间,突然顿住。望着华奚的背影,心中的困惑又增添了一条:他刚才叫枫岸的名字了?他——认识枫岸?

病房里的灯光昏暗,空气中似乎隐约弥蔓着血腥的味道。杜霆钧****的上身被无数白布条包裹着。他的呼吸很轻微,仿佛已经耗尽了体力,无力再做挣扎。

凌羽尽量放轻脚步,但仍是惊醒了浅睡的他。在她移近床沿,用身体遮挡去灯光的前一刻,杜霆钧突然睁开眼睛,捕捉她的表情。凌羽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滑落眼眶。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温柔之极,“我没死!”

“可我快死了!”凌羽吸着鼻子,“被你吓死的!”

“不!”他很想再展露一个笑容,但稍稍用力也会扯痛伤口,展不出笑容,反倒扭曲了脸部表情。他咬着牙,“没有听完我的解释之前,你也不准死。”

“不用解释!”凌羽摇头,“我明白!”

“你明白?”

“嗯!”凌羽又点头,“隐藏身份定有你的理由,你并没有刻意欺骗我,对不对?因为圣博所有的员工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而你所说的“交换代价太大,不值。”是因为不想因此受你母亲的要挟,另想办法帮我。我说得对不对?”

“你都知道?”杜霆钧吸气,立刻得到连锁反应——冷汗布满额头,“你知道还生气地跑开?”

“当时我确实生气啊,一味地钻牛角尖,让自己的思维陷入了死胡同。”凌羽染红脸颊,垂下头,“可……可当你冲出来,替我挡盈月刀的瞬间,我突然明白了。”

“女人!”杜霆钧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望入她的眼眸,看到的是满溢的愧疚及——羞怯,“你早说嘛,还害我奋不顾身地救美,死充英雄。”

“什么嘛,人家刚开窍,有什么办法!”凌羽半嘟唇,咕哝,“再说我又没求你替我挡刀。还有啊,你怎么会适时出现?难道,你一直跟踪我?”

“七天!”从她负气离开起,整整七天。

“傻瓜!”凌羽放柔眼神,低吟。

“但我是幸运的,不是吗?”杜霆钧眸光温柔,“我找到了别的方式补偿。来不及用金钱填充,起码我为枫堤拯救了一位女主角。如果你一夜成名的话,那我……”

“不会有女主角了。”凌羽阻断他。

“什么?”杜霆钧疑惑。

凌羽黯下神色,开始善用她的左顾右盼,“你现在肚子饿吗?要不要买夜宵来给你?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的伤口呢,我得问一下医生。还有啊,你明天想吃什么?我让凌逸给你做。他是我的另一个弟弟,很善厨事……”

“你想照顾我,所以不参加明天的首演?”杜霆钧猜测。他捉住她的手,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凌羽!”

“你为我受伤……”

“对!我为你受伤的原因,是因为不愿你失去上台的机会。如果你因我而放弃演出,那我的英雄做得岂非愚蠢?”杜霆钧拉她贴近他的视线,“凌羽,如果你因为我,而离弃社友,离弃你的目标的话——我会瞧不起你!”

“杜霆钧!”凌羽犹豫一下,问:“你是因为枫堤而救我?”

这一刻,答案对她非常重要。她要清楚地知道,她在他心中,可是一个无所谓性别的“朋友”!

“错!”杜霆钧的手指抚上她的红唇,“我因为你而救你!你!一个名叫凌羽的女生!”

凌羽眨眨眼,再眨眨眼,“明白!”

杜霆钧跟着她眨眼,再眨眼,“明白?”

两人对视一阵,然后一齐笑出声。

“嗯!”低沉的男声戛然而止,替换成闷哼。

“你没事吧?”女声也跟着停止,替换成焦急的询问声,还来不及察视,衣领突然被重力提起。

“没事?我儿子被你弄成这样,你还敢说没事?”

凌羽向后倒去,几乎踉跄地跌倒在地。她抬起头,看到一位美丽的妇人站在面前,而她身旁的男子用既宠溺又无奈的眼神企图阻止她。

“妈!”床上的杜霆钧虚弱地叫,“别为难凌羽,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是我自己……”

“儿子,到这个时候你还帮她说话?”杜夫人夸张地扑到杜霆钧身边,掩面哭道:“我都听说了,要不是为了救她,你根本不可能受伤。傻儿子,为了这个戏子,值得吗?”

“娟,医生都说……”她身后的男子又想出言阻止。

“说什么?霆钧躺着不能动是不争的事实吧?”她抽噎着,但怎么听来声音都有些怪怪的,“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的,我们可怎么活啊!”

“伯母!对……对不起!”凌羽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有什么用?除非……”杜夫人朝凌羽勾勾手指,凌羽立刻附耳过去。如果能有什么办法弥足两位老人家的受惊,她求之不得,“除非你替我们生个孙子,好让我们两老有个新的寄托,那这个儿子的性命就随便……随便啦!”

凌羽立刻满面绯红。什么?孙子?她意思是……

“妈!”杜霆钧哀叫,“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管你!”杜夫人一边嘘儿子,一边拉着凌羽的手不放,“怎么样?这个提议不错吧?来,我们好好谈谈!”

凌羽无限尴尬地求助杜霆钧,但室内的两名男子只有面面相觑、对望无言的分。

唉,一旦落入杜夫人的手里,哪还有活路可寻?

由于杜夫人在资金上的全力支持,枫堤得以大展拳脚。《蝴蝶的音域》在海岛上演三场后,立刻转入日本公演五场。由于前期工作准备得力,加上凌羽与枫岸淳的出色舞台表演,使得海岛方面场场空前火爆。评论界开始大肆宣扬,《蝴蝶的音域》瞬间成为文艺界的炙热话题,而枫堤也顺利跃居月度排名榜首。

枫岸淳终于如愿以偿,他——成功了!但令人费解的是,他并未表现出如愿后的欢愉及兴奋,反倒沉默起来。异常沉默到了让周遭人开始猜测他的真正目的及动机。

多数人的评判结论是:枫岸淳此次重拳出击,欲攻占的目的地绝非海岛,而是日本。因为在海岛受了几年的磨炼,也充分吸收了外族的文化养分,综合成坚固的底蕴,所以想借此机会在日本的演艺界打出一席之地,然后将总舵端回家乡大展宏图。

是这样吗?有人不死心地追问,得到的回应只是枫岸淳似是而非的笑容。于是,众人更迷惑。日本的五场公演结束后,另附加举行了一场公式化记者招待会。然后,枫岸淳收归一切,返回海岛。

真正意义的庆功宴在海岛举行。文艺界、商界、政界,枫岸淳似乎网罗了各方精英,场面之隆重,令人难以想象。

但再隆重的场面,也无法引出凌羽的兴趣。现在惟一让她牵挂的,就是杜霆钧。公演以来,全剧社女生跟着枫岸淳从海岛到日本,马不停蹄的演出任务已将他们分隔近三个星期的时间。杜霆钧每天都会给她打通电话。奇怪的是,隔着距离,靠着纤细的电话线维系,他们的心反而贴得更近,感情突飞猛进得令她自己都诧异万分。凌羽又开始了难以自控的傻笑,使得枫岸淳不得不每天都用狠狠“训叱”的办法让她“清醒”,以保持正常的心态进入状态,贴近角色。

现在——啊,终于回来了,不知杜霆钧的伤势怎样了?虽然他总用“完全康复”四个字让她安心,但她仍心存怀疑。

凌羽请社友们挡掉所有无孔不入的记者,躲在休息室里整理贴身行李,准备在庆功宴开始之前偷溜出枫岸淳的势力范围!她要给杜霆钧一个惊喜。

背对着的门被旋开,凌羽感觉有人隐声闪入。

“对不起,凌羽不在!要采访她,请大厅候驾。”凌羽以为又是哪个漏网之鱼,先发制人。

来者不出声,隔半秒,门被合上。凌羽坏坏地偷笑,以为聪明计谋让自己成功蒙混过关。就在得意之时,身后突然有双手伸出,环抱她的身体。

“哇!”她惊呼一声,直觉用手肘攻去后方的小腹。被阻!后方因阻截动作而放松了环抱的力量,凌羽借机脱身,转身直攻对方的鼻梁,“你——”

“我不会再被突袭第三次!”对方笑得温柔,同时伸手捏住她的手指,强行压下,缠绕着一起圈围住她的腰身,“提醒!小心我的下一步动作喔。”

“什——”

凌羽来不及提问,已被火热的唇封住了话音。稍稍怔愣一下,她便与之纠缠了起来,直到两具身体密切地贴合在一块。终于——

“我好想你!”杜霆钧强忍下进一步侵犯的欲望,逼自己离开她的唇,埋于她的颈间喘息。突然,他瞪大眼,感觉后背的异样。几乎同时,刚强忍下的欲望又一次熊熊燃烧起来,“喂!你在干什么?”“你的伤真的好了吗?”凌羽正动手将他的衬衫拉高,手指凭着触感向上摸索,“我不信!”

一声闷哼。凌羽手指的力道,令他伤口有一瞬间的刺痛。

“你又骗我。”凌羽怒瞪他,“你的‘完全康复’是什么意思?”

“又?又是什么意思?”杜霆钧苦笑。

“又——就是再次的意思!”凌羽攥住他往外拖。

“喂!上次你明明——”杜霆钧为自己伸冤,见她拖着他直往外走,以为她又生气了,紧张地发问:“你要把我拉去哪里?”

“我要把你送回床上,看着你乖乖躺下。”

“庆功宴怎么办?你可是主角哪。”

“哼!我本就无意参加。”

“噢?那我给了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你要怎么感激我?”杜霆钧柔柔地抚她的脸颊。

“感激?”凌羽斜睨他,回应他的温柔,笑得阴险,“嘿嘿!等下你会充分感受到的。”

“期待喔!”杜霆钧压抑笑声,“那么,跟枫岸打个招呼吧,否则等下他在宾客面前会出糗。”

“也好。”凌羽答道。

来到枫岸淳的休息室,杜霆钧正待敲门,手突然停在半空。因为他听到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笑声。

“喔呵呵呵……”杜夫人的笑声里带着明显的掩饰成分,“枫岸社长这是哪里的话?不管在这件事的背后您藏有多少秘密,我们两老根本无需知道。您完成了您的承诺,我们就立刻把剩余的钱汇入您的账户。圣博是绝对有信誉可言的。”

“但因我而伤到霆钧,实在抱歉!”枫岸淳皱眉。

“喔呵呵呵……”杜夫人再笑,“枫岸社长哪里的话,我还真佩服社长您剧本的逼真效果呢!若不是如此,他们两人怎么可能冰释前嫌?而霆钧这傻小子又怎么可能夺得美人欢心?凌羽对霆钧心存愧疚,亦多了几分好感。老公啊,我看我们可以开始为他们筹备婚事了呢。”

杜夫人喜不自禁,枫岸淳却更是愁眉不展。效果逼真?对于蓝盈月事件他要从何解释?从他的身份?还是从他的背景?解释完毕后,作为普通人的他们会有何反应?算了,还是算了吧。沉默或许是对大家都好的办法。

“那真该恭喜杜总裁了!”枫岸淳勉强地笑道,“终于可以摆脱令他厌倦的商界了。”

“喔呵呵呵……”杜夫人眼角和眉梢都在笑,“枫岸社长真是太客气了。若非有您的帮忙,我们夫妇恐怕永远也脱离不了苦海。”

门外,凌羽再也听不下去了。哇哇哇!她辛辛苦苦地在外奔波,受尽欺辱,到头来居然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不行!她要论理。正准备旋门冲进去,要一拳揍上枫岸的鼻子,身边的有只手止住了她的行动,另一手则捂住了她的嘴巴。

凌羽一眼瞪去,只见杜霆钧闪耀的眼眸中跳动一点调皮,“嘘!”他柔柔地笑道,“我们来玩个终结游戏,如何?”

凌羽挑眉,跟着他一起闪耀眸光。有游戏?好耶!她才不要傻瓜似的被人算计咧。

两人毫无声息地退回,却未听到枫岸淳的最后话语。

枫岸淳道:“庆功宴上,我会宣布一件事!”

“什么?”杜夫人问。

“关闭枫堤!”他的声音里似乎充满疲倦,“我要回日本!”

步入会场,杜夫人一眼便看见了挤在角落里的一双男女:她的宝贝儿子与未来的准媳妇凌羽。他们正半拥着交头接耳,神态举止之间的亲热程度,让杜夫人快要笑掉下巴了。

“儿子,你和凌小姐谈什么呢?”杜夫人非常不“识相”地插入其中做超级大灯泡,“有没有用得着妈妈的地方啊?尽管开口,只要我办得到,一定满足。”

“噢!妈!你来得正好!”杜霆钧假装惊诧,“我们正有一件事想与您商量,只不过,我与凌羽都不太好意思开口。”

“喔呵呵呵……”杜夫人掩唇而笑,心中雀跃不已。啊!喜事临门喽,“傻儿子!和妈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是不是商量婚期哪?嗯!是该早些说,妈妈好早点为你们准备啊。”

当然,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去律师楼办理总裁权限交接手续,这攸关她和丈夫的未来喔。

“婚期?”杜霆钧更诧异,“哪里的事,妈妈,与您想的恰恰相反。这一次新剧目的成功,让凌羽信心倍增,因此她想继续修学业,到国外去多读几年书,以便今后在戏剧领域更上一层楼。我呢,担心她会被人拐跑,所以想陪在她身边,好时时刻刻绑着她。凌羽怕妈妈不放行,所以……”

“什么?你也要去国外?”杜夫人真的掉下巴了,她没听错吧?

“是啊!明天回公司,我就递辞职申请书。”杜霆钧直点头。

正在这时枫岸淳走了过来。杜夫人一见他,如见救星,“社长!把后期投资的钱还我。”

“啊?”枫岸淳傻眼,“为什么?”

“霆钧和凌羽根本不打算结婚。”她跺脚,“他们不结婚,你的承诺就算没有完成。给你两条路走。还钱,或者绑他们进教堂。”

“杜夫人,你好不讲理!”枫岸淳急得擦汗,“一开始我们明明约定的是……”

“不管!不管!”

枫岸淳再擦汗,赶紧溜之大吉。而杜夫人不死心地追赶而去,“还钱!”

这边,两个始作俑者咭咭笑弯了腰。

“喂!你的提议还真不错呢。去国外读书?考虑考虑噢。”凌羽突然冒出来一句。

“想都别想!”杜霆钧抱住她,俯身凑近她的脸,“吓唬妈妈只是给她的小小惩罚,至于结婚……越快越好。”

“喂!喂!哪有你说了算的……嗯……”

接下来……凌羽恐怕是永远都说不出否决的话喽。

尾声

日本森川堂剑道室

一位身着和服的男子靠于纸制移门上,双手浅握木质茶杯,透过袅袅浮绕的雾气,观看室中正在比试剑道的一对男女。

门外庭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来者在距离一尺外停了下来,跪于门板之后伏地行礼。

“军师!”来者恭敬地尊称。

“进来说话。”他柔柔地抬一抬眼皮,神态间的慵懒有种道不明的“媚”意。他的皮肤很白,有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

来者立刻俯耳道明来意,在他微微颔首后,又立刻鬼魅般地退了出去。此时,室中的比试也有了最终结果。

“蝶音,你心不在焉了。”比试的胜者不悦地责备。

“是!”蝶音广赖子退出一步,欠身。

“去了海岛那么久,蝶音恐怕是累了。”军师——荻原星堂将唇贴上杯沿,浅啜一口后道:“浩,你太严厉了。蝶音,回房休息吧。”

“是!”蝶音半低着腰,直直退出剑道室。

“有什么消息吗?”朝仓浩跪于他的面前,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拭额头的汗水。

“三分钟前,枫岸淳踏上了飞往日本的飞机。”星堂将下巴倚靠上手背,慵懒地望着蝶音退离之处,“今后的日子,蝶音再也不会寂寞了。”

“你又赢了。”浩将毛巾扔向他,引来星堂的抗议。

“我说过,别用赢这个低俗的字来形容我的智商。”

“那么!”浩托起他的下巴,用唇掠过他的脸颊后,起身将木剑扔向他,“来吧!你很久未运动了。”

星堂勉强起身,仅体形而言,他与浩天壤之别。所以,他用脑;而浩以无以匹敌的力量称霸森川。

他与他均知,当枫岸淳踏上日本土地的那一刻,便是森川复活的一刻。

蝶音广赖子,也将因此而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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