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世纪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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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天天早上,我都独对窗棂反省自己,以求得到空中飘来的回声。我得到了,于是率领手下的各式硬笔,向下面冲去。

庄阳看望了老大娘的三个儿子之后,又回到老大娘的身边。掏给她五十元钱,并告诉她:“这个问题政府一定会帮助解决的。”在一边的夏小漫也掏出一张大钞票,塞到大娘的手里。可并没有说什么。她明白,说出来老大娘也不会听懂。旁边的几位,向来没有带钱的习惯,本想表示一番,也只好罢了。(后来,庄阳曾三次来看望这位老大娘和她的三个儿子,终于把这本不是问题的问题给解决了。至于解决的方法,没有什么稀奇,相信诸位亲人在以后都会明白)。

庄阳坐着夏小漫的车离开小村庄的时候,那几位的车已不见影了。这正合夏小漫的意,她巴不得花钱把他们打发走。

雪无声地从天上飘下来,落在她咖啡色的小车上。雪的灵气渗透到车子里,两颗年轻的心也便愈接近了。

这们的时刻,大凡经历过的都有这样一种感觉:世界只是属于自己和他两个人,其外再也没有幸福的东西可言了。试想一个静寂的夜,两位年轻的异性人落在荒效野外。这是怎样的幸福:他们可相互紧紧地拥抱,浪漫的接吻,然后开始自认为幸福的工作。于是我想,人类的美好就在这悄悄地黑夜里诞生了。天明,又是怎样的一份充实的壮观。

其实作者无从可想。

爱是在心灵的沟通中产生出来的,是在相互痛苦中锻炼成长起来的。苦苦寻求爱的人,必先找到这样的警觉点。

通往亭山城的公路上,不再这样繁忙。雪片孤寂的落在路边,像在等待着什么。等待什么呢?有人说,雪是无生命的东西。

车子静静地行驶。在雪中穿行,带来好一份甜润给我们人类。

夏小漫没有说话,她做着自己美好的打算。

“你怎么知道这个日子。我可没告诉你。”庄阳说。

“等你告诉我,都成老太婆了。”她得意地看庄阳一眼,突然想到了抓奖的事,告诉他说:“今天我开了眼界了,一等奖是轿子,几十万,太刺激了。我可头一回看见这样的场面。”

她接着又把此事渲染一番,并说了自己的看法。

“你也聪明多了。我和你想得也差不了多少。回去找王书记谈谈情况,一定把真相弄出来。”庄阳说。

“我看你是闲得吧。什么事都要管,岂不是太过份了。皇帝还没这样专断,你可比他们厉害多了。再说了,累死你也管不了这么多事。”

“至少处理一件少一件,慢慢来,我就不信没有好景象出现。”

庄阳笑着说完,看了看外面的雪片。夏小漫看着前方,心里想着别人不曾理解的东西。她佩服他,和自己一样年轻,却偏偏不为世态所冲击。

刚进入市区的路上,庄阳看见路边有一个小男孩,至少已有十四五岁。

“快!停下!”庄阳突然说。

夏小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猛然刹车,可车子还是滑行了三米多。“什么事,吓我一跳。”她说。

“你看那。”庄阳指指路边。

“走吧,过去看看。你这个神经病,人家呆在那儿,自己乐意,又关你什么事了。”

走到小男孩身边,他们足足看了五分钟。这个小男孩蓝蓝的眼球,卷曲着头发,不像是本地人。

“他是个外国小男孩,我看。”庄阳看着小男孩说。

“很像。可也说不定,拿不准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前些日子,我在省城里见到好几个很像外国人的小孩。”

小男孩依旧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双手抱膝把头低低地放在手上,看着地面。

“小弟弟,你听懂我说话吗?”庄阳蹲下来问他。

他没有反应,依旧两眼呆呆地看着地面。表现不出痛苦的神情,也不像是一个孤独者。特有的气质倒像是在思考世界上最重大的问题。

“看样子,他听不懂我们说话。怎么没有一点反应。”夏小漫说。

“这不一定。或许他不相信我们。”

“等等看吧。”

他们伫立在那儿,雪化成水滴渗透着他们衣服。小男孩只是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又转过头去,看起了雪花游戏。

“小弟弟,相信我,我们不是坏人。告诉我,你是哪里人,你听得懂我的话吗?”庄阳盯着他的脸说,“看你,手都有些发抖的。”夏小漫蹲下来攥着他的小手说。

小男孩闪了一下眼睛。从那闪烁着灵性的视线中庄阳知道有了沟通的希望。他张了一下嘴巴,可是没说出来。

“有什么事,你说吧,我们会帮助你的。”庄阳拍了拍他头上的雪说。

“你就说出来吧,我们会帮助你的。”夏小漫说。

他又忽闪了一下那蓝蓝幽深的眼睛,闪出令人捉摸不透的幽深。消瘦的脸庞在嵌着的蓝眼睛下,又多了几分的难以理解。

“我们生来就不被人理解,”这是满含愤懑的话语。人格尊严在以后的日子也会深深地体现这一点。

“我……我……我没有家了。”他终于张开嘴巴结结巴巴地说。

“你不要这么说。”庄阳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小手,体温的恒流通过真情滿蓄的肌肉在相互中流动、传递。“不要这么说。小弟弟,记住,我们生来就有家,我们都有家。”

小男孩直愣愣地望着他,满含深情的蓝蓝眼睛更有了自信的光彩。“我真的有家吗?”他结结巴巴的说。

“有,一定有的。我们都有家。”庄阳给他拍拍身上的雪说。

“你的家很美,也和我们的家一样。”夏小漫说。她明白这又是一个失去母爱的人,一个到处漂泊流浪的孤儿。牵挂的心,使她只能这样说,也只能说出这些话。

“可--我的--家--有哪儿呢?”小男孩不再那么结巴,但却也极其带有悲哀的说到。这一点通常我们不能感觉到。

“就在那一边。那里比这里更美丽。”庄阳用手指指远方,那正是太平洋对岸的方向。

“您说的可是真话?”小男孩用生硬的话说。他的话有些将就,显而易见,他的母语并不是现在所说的语言。

曾经碰到过许多陌生的外国亲人,虽然他们的汉语水平不高,可极其跑调的声音也是让人为之振奋的。想起祖国语言大大发展,三年不睡觉也是值得庆祝的。

“是真的。”庄阳轻轻地说,“你还会说另一种话吗?”他问。

小男孩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像丢失了东西一般,现在又把它拾了回来。“Hometown today is nolonger the hometown of the past”他流利地说了一句。说完之后,他笑了。露出两排白牙,整齐的。

“他说的是英语?”夏小漫问。

“是。”庄阳不加思索地回答。

雪下着。四处地上已经雪白了。处处洁白,给人清新的美感。一切细腻如丝,一切又都朦朦胧胧。

好不容易把小男孩让到车里,他坐在那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的鞋子并不算破,也不低廉。想必祖国的孩子在父母的关怀下还不曾触摸过这样的工业制品。

他有些拘谨。

坐在车上,夏小漫搓搓手,又回头看着小男孩。

“你认识这里的人吗?”她问。

小男孩茫然摇摇头。

“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他没有摇头,也没回答。默无作声地坐着,像在思考。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庄阳望着他的脸问。

他摇摇头,然后看看外面,好久没有把头转回来。

夏小漫发动车子,向市里驰去。小男孩坐在车上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