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再次身陷圄囵,但陈文毅却没有感到多大的恐慌,这种坦然相对的心态,令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是历经风雨习惯了,已经破罐子破摔随他去了?还是翅膀长硬了,心里不怕了?陈文毅没有去想这些,独自待在昏暗逼仄的地窖里,竟然自然而然地养气起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做完了地捻诀、水捻诀的动作,虽身处地下,空气不流通,但他的精神反而愈加清醒。
接着做起火捻诀的动作,火捻诀意集中指,中指通心,具有护心增力的功效。陈文毅静心体会着呼吸在体内进出,忽然感到有一缕异香越来越浓。他没有在意,做完火捻诀,接着做风捻诀,那香气越来越盛,似乎全被陈文毅从四面八方吸引过来一般。继而是风捻诀,陈文毅没有觉察到,地窖中仿佛有一阵风,将那些香气吹拢了,从四面八方向他聚集。最后是空捻诀,仿佛是突然之间,那些香气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文毅不知道,那些香气并没有凭空消失,空捻诀使他的身体空间增大,香气全被他的身体吸收了。这座地窖一百多年来,一直贮藏着历年酿制的西洋酒,酒中的精华挥发出的香气,年复一年不断在地窖中凝聚,竟然蕴含了一种神秘的功效,恰巧因陈文毅在地窖中修练迷踪五行数,被他毫不知情中吸收了!
练毕五个捻诀,陈文毅身体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突然之间,增加了许多力量。他有些无措地四处看了看,不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
这时地窖的门开了,陈文毅敏锐地感觉到空气发生了变化。唐小姐走了下来,将一个面包和一杯水放在地上。
陈文毅看了她一眼,竟又想起了那晚和她肌肤相亲的窘态,不由得暗暗红了脸。
唐小姐没有在意,开口问道:“你给我老实交待,这几天坤元会都发生了什么事!”
陈文毅小心地回答:“你这么厉害,还用得着我告诉你?”
唐小姐脸色一变:“你胆量变大了呀!”她冷不防飞起一脚,直踢陈文毅的肩膀。
陈文毅也不知怎么了,居然轻轻一闪,就避开了。这下不但他自己感到惊讶,连唐小姐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唐小姐一击不中,不待腿落地,又勾起一脚,直踢陈文毅的小腹。
陈文毅下意识地使出了擒拿格斗术,双掌往下一拍,居然又挡住了这一脚。唐小姐有些羞恼,接连踢出了几脚,却都被陈文毅格挡闪躲开了。
陈文毅大声叫道:“别打了,我又打不过你!”
唐小姐停住攻击:“看不出来,几天没见你长能耐了!是坤元会的离宗教了你功夫吧。”
陈文毅说:“离宗护法是教了我一些防身的功夫。你放我走吧,真的没有什么招魂幡,你会浪费时间的。”
唐小姐冷笑一声:“你以为这点功夫就能救你的命!”话音刚落,她的拳脚便如急风暴雨般地打向陈文毅。
陈文毅临时抱佛脚学的那些擒拿格斗术,立刻显得捉襟见肘,匆忙之间被唐小姐一脚踢中胸部。顿时,一阵剧痛传遍了他的全身,陈文毅心中一寒,这下在劫难逃了。
谁知就在这一痛之间,陈文毅突然感觉到身体的各处,都聚集起了一股气息,涌上了胸膛。仿佛身体各处都派了救兵,赶往胸膛救助受伤的部位,疼痛感很快就消失了,更奇妙的是,陈文毅体内瞬间的化学反应,居然释放出了一缕神秘的气体,悄然无息地飘向唐小姐的方向。
唐小姐一脚踢中陈文毅的胸部,便收住了拳脚,心想他这下不躺倒在地上,起码也痛得要死,给他一个大大的教训!可是令她惊讶的是,陈文毅仅是后退了几步,脸上痛苦的表情稍纵即逝,看上去居然没有多少反应!
唐小姐一怒之下,冲着陈文毅拨身跃起,想要再给他重重一击。就在此时,一缕奇异的香气钻入了唐小姐的鼻子,立刻令她的大脑神经中枢产生了奇异的变化。只见她原本要重重击出的一拳,却变成了双手要温柔地环抱陈文毅。
陈文毅那知道她的变化,伸出双臂挡开她的双手。
唐小姐竟然被他推开了几步。她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红晕,变得满脸妩媚,胸部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嘴里娇嗔了一声,竟又要委身抱住陈文毅。
这下陈文毅也发觉了她的变化,心里满是困惑,她这是搞什么名堂?陈文毅轻轻一推,竟然轻易地就把她推到在地上!
唐小姐嘴里呻吟着,竟锲而不舍地要再次抱住陈文毅。
陈文毅被她吓到了,在地窖里左躲左闪,不一会儿,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唐小姐两眼痴痴地看了陈文毅一眼,头往边上一歪,竟然晕了过去。
陈文毅伸脚动动她,真的没有反应!奇怪了,她这么厉害,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陈文毅百思不得其解,呆呆地看着伏在地上的唐小姐,我也没有打到她呀?
过了好一会儿,陈文毅回过神来,赶紧跑呀,趁她还没有醒过来。他走到地窖口,伸手推开门,走出地窖,却被眼前的一个人影吓了一跳。
只见年老的神父竟然默默地站在一旁,他看见陈文毅上来,脸上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陈文毅抑制住情绪,对他说道:“她不知道怎么就晕倒了,你去看看她,我要走了。”
神父竟然没有拦他,只是平静地说:“你快走吧,下次看到她要赶紧躲开。”说完,他弯腰走下地窖。
陈文毅快步走出教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天上是一大片绚丽的晚霞,时间已经是黄昏了。教堂前几棵高大的枫树,在晚风中落叶纷纷,陈文毅回头看了一眼颓败的教堂,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他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深夜,他仓皇逃出教堂,那时的惊恐,现在依然历历在目,谁能想得到,再一次离开,竟是这般的情景……
陈文毅戏剧性地脱困,而离宗护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当他和刘佑堂赶到坤宗老西门盘口时,房子里一片狼籍,显然他们来迟了。
离宗护法皱着眉头:“这个盘口是临时搬过来的,怎么也被人找到了?”
刘佑堂同样困惑:“要赶紧找到跑散的弟兄问问才知道。眼下情况不明,护法还是先回去吧,不然被人看破了行踪,反而添麻烦了。”
离宗护法想想也对:“那你和艮宗的弟兄辛苦了,尽快查明发生了什么事,晚上到时间我再打电话联系。”
离开刘佑堂后,离宗护法回到了十六铺码头附近的住处。
几天没回来,再次踏进陈旧的小房间,离宗护法的心情很复杂。他要好好理一理,今天在白云观发生的一切。
今天的这一场变故,坤元会不但没有消除误会,取得一个好结果,反而连盘口都被人端了。是什么人干的?上清派?还是杨门?那位自称是杨门的人的黑衣男子,离宗护法直觉他就是杀害艮宗巡山和红庙张道长的凶手,他究竟是杨门的人还是上清派的人?现在一无头绪。还有那位唐小姐,她搅这趟混水,应该是为了招魂幡,自己着了她的道倒没有什么,苦的是陈文毅,原本可以脱离这些麻烦的,却被自己带去白云观,现在落在唐小姐手里,不知又要吃多少苦头。
离宗护法苦苦地思索着,因为招魂幡,现在坤元会四处树敌,还有不肯善罢干休的上清派和杨门,连端了坤宗盘口的敌人是谁都没法确定,这个乱子眼看着无法收拾了。最要命的是,坤元会的弟兄轻易招了不测,人心一散,坤元会也就存在不下去了!
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离宗护法就像一只被困在玻璃柜里的苍蝇,思绪四处乱飞,却到处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