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爵知道他身为白家嫡子,婚姻不由自己做主,才会如此悲观偏激,叹气说:“师弟,你才多大年纪,见过多少痴男怨女?唯其因为两情相悦、白头偕老不易,所以才不可轻易辜负。你再这样乱点鸳鸯谱,师兄可要生气了。”
白少朗被他说的一怔,半晌说:“师兄,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你总是这样乐观坚毅,对自己认定的事仿佛从不动摇。”若把蓝爵比作光,行事坦荡,白少朗就是影,作风阴沉。上官萦跟白少朗是同类,所以才会被光吸引,飞蛾扑火。
蓝爵不语。
白少朗一收先前的漫不经心,正色说:“我就纤纤这一个同胞妹妹,自然是疼她的。她心性单纯,为人怯弱,又不肯说话,人情来往、勾心斗角等世俗之事一应不知,如同废人一个,若嫁去别人家当媳妇,轻则受尽欺凌,重则一命呜呼。我就算有心养她一辈子,白家其他人会怎么看怎么想?世上的人又会怎么议论?师兄,她既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我身为兄长,自然是要完成她的心愿。成亲只不过是一个让纤纤名正言顺跟着你的一个仪式罢了,又不是要拆散你跟上官萦,有什么不可以呢?”
蓝爵方知此事并非他临时起意,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只是一味摇头摆手,“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女孩子的终身大事怎能如此轻率随便?
白少朗叹气说:“师兄,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你能入她的眼了,你不要她,恐怕也没有人会要她。”
蓝爵一脸为难,“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白少朗一脸严肃说:“师兄,并非我强人所难,纤纤虽然不言不语,看似纯真无邪,心里却是什么都明白。她只想跟你在一起,你若不答应,她本就没什么希望的一生只怕彻底毁了。她这个人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一旦希望破灭,真不知会做出什么决绝的事来。师兄,你难道忍心看纤纤一步步走向毁灭?”
蓝爵知他并非危言耸听,纤纤生性敏感脆弱,一有不慎,只怕会酿成大祸,顿时左右为难,他怜惜白纤纤是真,爱恋上官萦也是真,怎样做才能两全其美,都不伤害?萦只是听到些风言风语便如此委屈不安,他若真是答应了,萦还指不定要怎么寻死觅活呢,想到这里,他头脑顿时清醒过来,苦笑说:“师弟,我如这样做,便是负了萦。”
白少朗没想到上官萦如此厉害,竟将蓝爵收拾的服服帖帖,连白送的齐人之福也不敢享,只得以退为进说:“算了,你执意不肯,我也不好勉强。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拿她当妹妹待么?这样吧,等你回悠然山,让她跟你一起回去住几天,看看山间风景,散散心也好。你这个当哥哥的不会连这点小要求也不答应吧?”反正纤纤只要和他在一起便心满意足,成不成亲、名分地位什么的,她大概不是很明白。孤男寡女,时日一长,两人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生米自然做成熟饭了。
他只求白纤纤平安无事。
蓝爵觉得不妥,一时却说不出为什么不妥来,忙说:“怎么会,悠然山一带的田地产业都是白家的,纤纤愿意去,大家求还求不来。我只怕一路舟车劳顿,纤纤身子弱吃不消。”
“没事,让她出去走走也好,免得成天闷在屋子里胡思乱想,没病也生出病来。”
他只好答应下来。心想悠然山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师父、师妹、周大娘呢,于是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