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跑,提督府立刻拉响警报,一队队侍卫提着灯笼动作迅速地分散开来。他想大门守卫森严,还是从后门溜出去吧。老远见两人抬着昏死过去的上官萦迎面走来,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那两人拐了个弯,走进一个又破又小的院子里,把上官萦扔在其中一间房里,带上门便走了。
蓝爵见周围没人,闪身进去。这是一个放杂物的房间,里面满是灰尘,地上堆满了箱子、柜子、木桶等物件,连窗户也被衣柜堵住了,屋里黑漆漆的,仅有一点从门口透进来的微光。上官萦躺在一张木板□□,脸色惨白,发丝凌乱,额头的血已经止住了,脸上、脖子上满是一条条干涸的血迹,样子十分恐怖。
蓝爵抱起她,一跃而起,飞上屋顶一看,原来这小院紧挨着外面的街市,才一会儿功夫,府里侍卫已经将各个出口都围住了,正有弓箭手开始把守高处。他暗叫庆幸,忙跳上院墙,一溜烟走了。
幸亏是晚上,不然他抱着浑身是血的上官萦,定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他闯了这么大的祸,于府是不能回了。西厂肯定会问于府要人,说不定还会以此为借口,趁机打压弹劾于冕。客栈也不能住,厂卫耳目遍布京城,他前脚住进去,西厂的人后脚就会把客栈包围得水泄不通,逃都没法逃。城门已经关了,即使他想出城也不能。眼下还有什么地方能去呢?
他苦恼不已,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屋倾墙毁,残垣断壁,砖瓦遍地,杂草丛生——蓝爵望着眼前残破的上官府,抱着上官萦来到后院厨房一带。他记得那里有几间下人住的房子没有着火,门、瓦、窗都还在,尚能遮风挡雨。进去一看,除了一张没有木板的床,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墙角倒是有不少蜘蛛网。再到别的房间一看,除了石堆便是附近人家寄放的柴草,并无草席棉被等过夜之物。他粗粗打扫了一下,抱来一捆干草铺在地上,让上官萦躺在上面,触手发觉她体温烫人,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摸,竟是发烧了。
他在坍塌的厨房里发现一个破了的瓦罐,还有一个缺了把的水瓢。他用草绳绑紧瓦罐,移开盖住水井的石磨,用瓦罐汲水,又从袖口拿出一块白绫汗巾,撕成两半,一半蘸水擦去上官萦脸上、身上的血污,另一半撕成条状。他随身携带有金疮药,拨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露出一道又红又肿一寸来长的口子,倒了些药在伤口上,再用布条小心翼翼地缠好。
做完这些,他出去买了几个馒头充饥,又到估衣铺买了一床半旧不新的棉被,老板附送了一个破旧的黑布枕头。他将上官萦用棉被紧紧包裹住,自己则守在旁边打坐到天亮。
上官萦睡了一夜,出了许多汗,早上悠悠醒来,只觉口干舌燥,嘴里跟着了火似的。蓝爵用水瓢舀水,慢慢喂她喝下。喝完水,她觉得好过多了,半靠着墙角躺着,打量了下周围问:“蓝公子,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蓝爵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下,问:“萦姑娘,你又怎么会在提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