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风起,一叶落,初秋的京城清如水、明如镜,晴空万里,气候宜人,而及春馆的生意也像这天气一样好,诸多王孙公子的车马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陆松名还没下马,便有人赶着上来喊“陆公子”,替他把马牵走。馆里的妈妈见了他,忙扔下其他客人,堆起笑脸问:“陆公子,您来了,您今儿是想听曲儿还是想看戏?”
他眼也不抬径直往里走,“我找上官萦。”
妈妈立即皱眉说:“她卖艺不卖身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她病了——”
他拿出一张银票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妈妈从他手里抽走银票,笑嘻嘻地说:“她今晚就是爬也要爬到陆公子您这儿来。”
上官萦得知陆松名要见她,二话不说拒绝了。来传话的小丫头一脸为难,“妈妈说了,你就是病得走不动了,爬也要爬过去。我来替你穿衣裳。”上官萦怒极,把她拿来的衣服往地上一摔,“我人都成这样了,站的力气都没有,你们还让我去陪酒待客?”她猜陆松名是找她算账来了,能躲一时是一时。
妈妈听小丫头说她确实病得很厉害,只好赔罪说:“陆公子,要不这样,等明天她好一些了,我一定让她来陪您。”
“既然她病得死去活来,那我就去看看她好了。”
“陆公子,您是贵客,怎么能去下人住的那种地方呢——”
陆松名不理她,命那小丫头在前面带路。
那小丫头正要敲门,陆松名抛给她一锭银子,挥手示意她离开。
上官萦听见房门被推开,以为是小丫头去而复返,问:“还有什么事?”
陆松名打量着屋子,房间朝北,阴暗潮湿,地上没有铺砖,窗户上糊的纸有不少发黑的霉点,里面仅有一床一桌,一个缺了半扇门的柜子,连张椅子都没有,皱眉说:“你就住这种地方?”
上官萦原本往里侧躺着,回头见是他,脸色大变,探出上半身取下床头吊着的铜钩,放下半边床帐。
“你这么不想看见我,昨晚怎么还去找我呢?”他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介意她的无礼,反而掀开帐子,在她床边坐下。
上官萦立即发出“啊”的一声尖叫,拉起被子连头带脸把整个人都罩住。她这一动,破旧的木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没好气说:“你干什么,想闷死自己?放心,我就是要你,至少也会选张结实一点的床。”上官萦不理他,缩在被子里一言不发。他看着眼前蚕蛹似的一团被子,哼道:“你再不出来,别怪我动手了!一,二,三——”
三字刚落,他两手抓起被子,一个大力全部掀了起来。上官萦狼狈地护住只穿了一身薄单衣的自己,忽地抬头,恨声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陆松名一脸奇怪地看着她,“我杀你做什么?我不过是想问问,你打着我的幌子夜闯我家,究竟有何目的?”
上官萦见他只是试探,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心中暗道:难道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样,陆府并没有丢东西?
陆松名见她闭着眼睛不说话,挑了挑眉说:“你以为装哑巴就能混过去了?你不会告诉我你夜闯我家是因为想我了,反悔了吧?”他话说得轻佻,眼睛里却有一丝期待。
“我呸!”上官萦气得朝他啐了一口。
陆松名原本打算她要是服低求软讨好自己,哪怕顺着自己说几句中听的话,他就放过她,夜闯他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抬手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眼神阴鸷地看着她,冷笑说:“好得很,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他喊来及春馆的妈妈,当着上官萦的面阴沉沉地说:“我要她接客。”
上官萦一脸死灰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