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爵从赏心苑出来,远远地见许多人拎着灯笼跑来跑去,不知出了什么事,又隐隐约约听见说“闹鬼了,闹鬼了”,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事十有八九跟调皮捣蛋的师妹脱不了干系,摇头叹气寻她去了。
乐今朝悠闲地在崇王府观光赏玩,先是爬到架子上去摘葡萄,用力过大扯倒了葡萄架,一溜烟跑了,后又觉得葡萄酸不好吃,用葡萄去打水里栖息的野□□,惊得一群□□踩着水面扑腾扑腾乱飞。她自顾自乐了一会儿,大喇喇转到前院来,迎面走来一群人,忙躲在草丛后面。
朱见泽从外面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偏不要小安子搀扶,口里嚷嚷着“我没醉”,不料脚下一斜,一头撞在旁边的树干上,额头上红了一大块。他痛得酒醒了大半,怒道:“给我把这树砍了!”
小安子最清楚主子说一不二的脾气,为了安抚他,冲跟着的人使了个眼色,口里说:“快去,快去,叫人把这树砍了,竟敢挡王爷的道,这还了得!”
提灯跟着的两个丫鬟生怕迁怒到自己身上,忙忙的去了。
小安子点头哈腰说:“王爷,我先扶你回房休息。”
朱见泽把手一甩,“不去!”指着撞了他头的树说:“现在就给我砍了!”
小安子见他竟是要等着看砍树,心里叫苦不迭,大半夜的,上哪儿找人砍树去?
朱见泽把脸一沉,“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是。”小安子万般无奈地叫侍卫砍树去了。
剩下朱见泽一人站在那里跟一棵树大眼瞪小眼,“竟敢冲撞本王,我诛你九族,哼!”
乐今朝躲在暗影里掩着嘴闷笑,见人都走了,起了恶作剧之心,散开头发,在地上抓了把泥巴胡乱抹在脸上,站起来低着头,头发倒垂在身前,轻飘飘地来到朱见泽面前,伸出双手做僵尸状,吐着长长的舌头阴森森地说:“还……我……命……来……”
朱见泽猛抬头见了,吓得魂飞魄散,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她哈哈大笑跑远了,又如法炮制吓了个半夜起来如厕的妇人。一时间崇王府满是“有鬼啊,有鬼啊”的惊叫声,闹得人仰马翻。
她高兴得还要去吓人,刚把头发倒垂下来,见前面有人拦住去路,冷冰冰地问自己“好玩吗?”她拨开头发见是蓝爵,忙把头发弄到脑后,立正站好,清了清嗓子喊了声“师兄”。
蓝爵见她脸上一边一道五个手指的泥巴印,只一双眼睛是干净的,上唇还加了一道八字形的泥印子,活像只花猫,心里要笑,怕自己这一笑,她打蛇随棍上,以后愈发难管教,只得强忍笑意板着脸说:“你明天就给我回悠然山。”
她可怜兮兮看着蓝爵,拽着他的衣袖小声求饶:“师兄——”
蓝爵扯出自己的袖子,朝崇王府外面走去。
她垂头丧气跟在后面。
第二天一大早,蓝爵还没起来,便听见有人敲门,“师兄——”不知道她又有什么幺蛾子,他伸出手指在额头上揉了几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