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风吹了进来,火借风势,对着蓝爵吐出长长一条火龙。蓝爵被灼热的气浪逼得连退数步,急得放声大喊:“着火了,快救火啊。”
火势很快蔓延开来,等蓝爵抱着郝二的尸体、乐今朝拽着死活不肯走的小元儿逃出来时,整片后院都烧着了。左邻右舍听见着火了,全都提了水赶来救火,附近巡逻的官兵也赶来帮忙,等火势被压下去时,“好生医馆”早已成了一片废墟。
蓝爵见官兵来了,不等火被扑灭便抱着郝二的尸体走了。乐今朝揽着小元儿默默跟在后面。小元儿死死抱着手里的包袱,一句话不说。三人狼狈之极,蓝爵身上仅有一件中衣,脚上连袜子都没穿;乐今朝蓬头垢面,脸上、脖子上一道一道的黑迹子,袖子一边长一边短;小元儿更惨,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干净的,全是泥灰污血,手上的血渍也没来得及洗,映着火光红通通的像在染缸里染过,十分可怖。
深更半夜,寒风呼啸,三人默默在路上走着。乐今朝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问:“师兄,我们现在去哪儿?”他们这样子,比乞丐还凄惨几分,又带着一具尸体,哪家客栈敢让他们进?蓝爵瞅了瞅饥寒交迫的众人,忽然想到一个地方,那里虽然也是一处废墟,到底还有几间破屋可以栖身,总好过露宿街头。
几人来到上官府后院一带,没想到其中一间屋子竟亮着微弱的灯光。乐今朝咦了一声,说:“这里破成这样,也有人住?”蓝爵说:“想必是街上无家可归的人。那边还有一间柴房,咱们挤一挤,熬过今晚,明天一大早就出城。”
里面的人听到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紧张地拿起一根木棍,悄悄躲在门后。
蓝爵停在门外,冲里面客客气气说:“我们是过路的,找个地方睡一觉,天一亮就走。”话未说完,里面的门啪的一下打开,上官萦激动地冲出来,离他几步远时又站住了,似惊似喜地看着他。
蓝爵同样吃惊,没想到会这里遇上她,“萦?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不谋而合,倒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不可谓不是缘分呐!
上官萦见他们形状凄惨,看着他手上抱着的郝二的尸体,又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乐今朝和小元儿,惊道:“出什么事了?”
蓝爵安顿好郝二的尸体,让乐今朝带小元儿去隔壁柴房休息,这才慢慢把晚上的变故说了。上官萦也把陆松名如何派人冒充劫匪救她、自己又如何逃了一事说了,叹气说:“我这一逃,陆松名想必气得不轻,他这人,宁可他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他,这会子吃我的心说不定都有。我无处可去,只好藏身这里。你们又是因为什么,竟引得刺客上门杀人放火?”
蓝爵脸上神情一黯,低声说:“郝二是治病救人的大夫,生平行事谨小慎微,从不与人结怨,都是我连累了他——”刚发现着火了,他立马奔回房,桌上装银子的袋子还在,枕头底下压着的两封信却不见了,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