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个阶梯,犹如自己现在经历的人生,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两腿犹如灌了千斤重的铁砂,一步都足足让地上的尘埃抖动。
记得曾经自己常常装疯卖傻的和年纪幼小的小尼姑踏着这起码有两百多阶梯的石台阶,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无忧无虑,可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远远看去,几百层犹如云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永远也靠近不了那近在咫尺的尽头,仿佛能一握的云层,却悄然的从指间溜走。
一天下来,天色渐晚,云绕月游,亭台楼榭,朦胧月色好似被乌云压顶,怎么也不能透得过气来,很阴郁很沉闷。
屋内,沉静的木鱼声似乎重未间断,时光飞梭,侧耳聆听,如敲击在心玄的琴键,荡起心湖的阵阵涟漪,似乎觉得又回到了从前…
一袭素衣的女子,鬓白可见,曾经傲人的绝色容华,已然印上了岁月的痕迹,眼角的纹路清晰可见。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秀眉紧闭,面若寒潭,那身上的一袭冬寒似乎从未融化过,映衬在烛火之下,却又来不及融化的光晕,被浅淡散去。
暗格的机关只有慕容家的人知道,而她,缱倦反侧的昨日,似乎历历在目,自然除了风傻的盈瓷和这位冷漠如冰的姑姑之外,就只有她蓝水心了。
她知道,现在此刻的皇甫瑾是绝不会关注自己的,她知道,他既然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沐媚萝,更知道无论自己在做什么那都是徒劳无功的。
显然,他现在只是又一次威逼自己说出实情,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站在他的身边,自己乖乖的回到他的身边,犹如被抛弃的小狗一般。
“姑姑…,我…。”
有点纠结,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开口。
因为心中大家都明白,她这一来,无疑带来的是灾难。
辗转一想,的确,曾经她的所到之处,几乎现在无疑不是废墟一座,莫不是自己真的天煞孤星?
依旧淡定如常,依旧冷言寡语。
女人手中的杵依旧如机械般不停的敲着陈旧的木鱼,眼帘似乎从未睁开过。
“不用说什么,姑姑心里什么都明白,只要你现在好好的活着就好,其它的,只要你觉得是该做的,是正确的,就一如既往的走下去。”
蓝水心微微怔了怔,微微颔首,她知道,姑姑这个女人从来就不简单。
所以她没有傻到自己去问她,为什么当初没有来寻找自己?为什么弃自己不顾?
倘若她当初坚持来火莲教找寻自己,或许,结局可以改变…
顿了顿,最终还是妥协的沉默不语,因为她心中,依然明白,这是逃不掉也躲不开的宿命。
“姑姑,我希望你也可以活着,因为…有个人还在等你…。”
说完,银白如白昼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白纸糊窗前,留下的只有她,那淡淡的芬芳。
女人手中顽固的杵,终于停止,眼眶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