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第三条道路(第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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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诗人研究(14)

在处理个体意象与诗歌整体架构时,她擅长用长诗结构的严谨与短诗的语言精巧、意象的明朗与婉转、抒情的浪漫与叙事的缜密、崇高与亵渎、歌颂与暴露、美与丑等等诸多二元对立形态,组成诗歌结构的变化与宏阔,将千变万化的个体意象,放在一个特定的整体环境里来抒写。因为部分(个体意象)与整体是难以分割的。整体是由部分凸现的,而部分又是被整体所包含的。正如黑格尔所说:“个别物体虽各有独立的客体存在,而同时却都统摄于同一系统”。如果把一首诗看作是一个整体的话,那么那些具体的意象则是个体。个体包容在整体之中,整体又是由个体意象组成。而一首诗的整体意义或主旨,并不是由个别意象决定的,而是通过整体意象来显示其意义的。黑格尔说:“内容就是全体,并且是由(形式的)诸部分、由它自己的对立面所构成。……但只有就它们相互间有同一联系,或就它们结合起来而构成全体来说,它们才是部分。”因此,部分一旦组成了整体,意义就由整体来显示。德国古典哲学的代表人物之一谢林也曾说过:“或许,个别的美也会感动他,但是真正的艺术作品个别的美是没有的——-唯有整体才是美的。因此,凡是未曾提高到整体观念的人,便完全没有能力判断任何一件艺术作品。”而兰紫野萍正是运用这种整体与部份的关系,将诗歌与诗歌意象进行有序的组合,有层次、有步骤地进行变递与转换,从而形成了全诗中跳跃的、叠加的与交叉的意象群落,而这种有序的组合是有其逻辑关联的,是紧紧围绕诗歌的主旨而层层展开、层层推进的。这种有序的意象结构又是需要有不同凡俗的切入点来展开的。而这恰恰是兰紫野萍诗歌一种独特的表现手法。她的诗歌意象,从单个意象来说,并不一定能体现出那种摄人心魄的美,但放在诗歌这个整体上,却有一种叩人心弦的力量。如:

绿色是雨。总是新生的雨

森林在下雨,山在下雨,空气在下雨

不停地生长,时间

用流质的视线包围你

多少物种编队而来

生命的避难所。和平的合众国

桫椤逃离化石,秃杉守卫夕光

恐龙时代的目击者站在山巔

羚牛饮水,猛虎漫步,白眉猴稍纵即逝

这样的意象,作为单个的个体来说,并不能体现诗歌的意旨,但,放在整首诗歌里,你就可能体味到它新颖而独特的韵味。因为它的想象丰富奇特,视角别具一格。表面看似写景物,实际是在写整个人类的历史起源,体现了诗人对人类历史及命运的终极关怀。

她还善于将现实世界的生活经验通过一种“异质”的诗歌构架,新颖独特的切入点,让诗歌在历史与现在、梦幻与现实,时间与空间上穿行,从而形成如梦似幻的童话与历史的厚重相交织的一种特色。如《香格里拉,我的梦》、《天堂里的好孩子》、《今夜有夜航的船》及最近的《重返高黎贡》反映的就是这种美学特征。

在《香格里拉,我的梦》中,她以一个现代寻梦女子独特的视角作为切入点,从寻找梦想中的香格里拉开始,然后将画面渐次拉开,从现实到历史再到现实,从外在物象到内心之景,从抒情到写意,层层推进,步步深入,全方位的开拓诗的时空,使欣赏者不仅仅局限感官的愉悦中,还驰骋想象,穿梭于时空的变换和多层次的内涵中,领略诗意的美,体会诗人注入的情,从而达到一种审美的愉悦,一种人生感悟!

一匹光的布笼罩的秘境/宛如黎明中沉睡的摇篮/雨用水晶的手指轻拂五月忧伤的脸/香巴拉,远在雨之上/比天更高,比梦更广”

如果单独以一个意象来说,无法凸现她所要表达的意义,但是将这些意象放在一个大的诗歌背景与整体构架上,就具有了非同一般的魅力:香巴拉,作为诗人梦想的天堂,作为人类精神家园的象征,它的现状却如同五月的雨,令诗人忧伤。这是因为:香巴拉生态环境被人为的破坏,水土流失将造成人类潜在的隐忧:

飞沙覆盖了泥土、花瓣和奔跑的血/冰川与断层飞溅生命的残片/无数神明惊立于菩提树边

在这节诗里,诗人将局部意象提升到一个广阔的背景之下,从而提升了诗的主旨,使诗歌有了一种开阔意境。在一种深邃缜密的内涵中,在一种内在的张力之下,对社会历史表现了深深的关注。

《天堂里的好孩子》、以具有童话色彩的意境的营造和不同凡俗的切入,使她的诗歌具有另一种意义的韵味。

四、语言清新,寓意深刻

一首诗能否打动人,关键在于它所抒发的情感是否真挚,所揭示的内蕴是否深刻,能否引起读者的共鸣,带来强烈的震撼。而这些艺术效果是通过诗歌的语言来实现的。语言是外在的,而情感和所要凸现的那种深刻的意蕴,却是诗歌的灵魂。兰紫野萍的诗,在一种不动声色的叙述之中,我们分明感到了某种生命中内在的激情逐渐渗透,读她的诗,我们不会像通常阅读那样,随同诗中情感节奏的强弱与作者心潮起伏,情感昂扬,一气呵成的读完,而是随同诗人的视线与思想移向不同的生活场景和历史画面。

她对语言的娴熟运用与驾驭,使她的诗歌语言,极富表现力、内在的张力,使她的诗歌意象极具象征意味。她不停的打磨着自己的诗歌语言,力求使之精确、深刻而丰富。她的诗歌语言脱离了女性的柔媚与直观,具有大理石般的圣洁、高贵,闪现着梦幻般迷人的、冷峻的光泽。如:

任苔藓恣意地蔓延/锈蚀我日久坚冷的心壁”(《秘密》),“当记忆如砂之船沉没在水中/诗句便沿着疼痛的水面向我飞来……像一群点燃翅膀的火蝴蝶/从辉煌到幽暗/生命是一次又一次孤独的旅行/从激越到惆怅/爱的结构是冷暖相隔的回归线”(《水边的阳光》),“风暴始于一盏灯的花开/马蹄声穿越传奇的速度比箭羽更快”(《凤凰曲》)

这些语言,曲折而机敏,充满了含蓄的象征意味,对“情”虽不着一字之述,而风流尽现。这一点,对于一个女性诗人来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因此在她的诗中,呈现出更复杂的语义内涵和更内敛的情感表达的厚度,可以说她的诗,是站在一个比较高的高度来写的,把个人情感的抒写融入一个比较广阔的诗歌背景下,既是作为一个女诗人更是作为一个人来写诗,抒发自己对诗,对生活、对生命及对社会的一种感受与感悟。

诗人还自觉的致力于拓展诗歌的某种向度,无论是从语言或者是从诗歌的意象本身,都在试图打开生命个体与人类整体、现实与理想、语言与意象之间的通道,并使之驱澄明、鲜活,这是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时间来完成。如果意使意象在平整流畅的语境中呈现与置换,必须激活在一种固有的语序中,将遗落在时间深处的语言及情感骨骼重新融合。由于诗歌负有提高语言的使命,这使大多数诗人试图在语言上能够运用语言的张力结构,以达到诗歌内蕴的扩张。因为张力愈大的诗歌,寄寓的精神内容和审美意蕴就愈多,也愈有更广阔的想象空间。在这一点上,兰紫野萍由于受西方现代派诗歌语言的影响较深,过于注重诗歌语言的张力与陌生化,在诗歌语言与读者之间,架设了一道人为的屏障,致使她的诗歌有走向贵族化的趋向,这应该引起诗人的注意。过分而刻意的追求语言的陌生化,使诗歌语言成为“为艺术而艺术”的语言,会使诗歌在情感的投入上缺乏一种自然的过渡,或者说会使诗歌走向情感的隐匿、语言的晦涩难懂,致使欣赏者无法通过诗歌内在的情感走向,与诗人建立心灵的沟通与共鸣,使诗成为孤芳自赏的“野生的月亮”,不可捉摸,难以企及。说到这里,我很想谈一谈她最近发的《外太空》。虽然我欣赏她在《外太空》的写作过程中所表现的成熟的诗歌技艺,但我并不欣赏她这种为了诗艺而写的诗。诗毕竟还是要承载一定的思想及情感的,在《外太空》里,她丰富而又新奇的想象、一些新鲜的语词,犹如雨后天空的一道炫目彩虹“美则美矣”,却不能给我们经久的回味!梦里江南,诗意人生

——竹临石诗歌印象紫陌红尘

原创初遇

第一次读竹临石的诗,是在去年十月份,那时,我刚来TOM论坛游玩不多久,写了一首《江南》的诗,很巧的是,竹临石也写了一组组诗《江南》,刚读时一下子被他诗里所描写的江南的意境迷住了。他的诗写得很美,意象空灵飘逸,鲜活又迷离。而且我特别喜欢那首《雨夜》。在《雨夜》里,他写道:“江南的雨夜/叶子不仅仅是叶子/是覆盖灵魂的一种表情/是我怀念起一片又一片/温柔的桃花和蚕豆花/从小巷深处/丁香的步子响动,如风/月色披巾闪烁绿色细雨/湿漉漉地有些缠绵/如思绪的小鸟/掠过亮亮水迹/从心的深处/闪动叶子的细节/在南方紫色的丁香树上/我也是一片飘零的叶子”。因为生在江南,也因为喜欢戴望舒的《雨巷》,对江南的雨有一种别样的感触,读此诗,我仿佛又回到了多愁善感的少女时代,回到了梦中的江南。细雨迷濛的江南,雨飘落在青石板路上亮亮的水迹,走在那光滑如镜的青石板路,听着自己脚步的跶跶之声敲击着路面,看着那雨中缀满水珠的草叶,还有那在微雨中摇曳的依依杨柳,空气里略带一点霉味的潮湿,那熟悉又陌生的亲近、那久远而又切近的感动与温柔又回到了心中,我的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一腔缱绻柔情,沉迷在这幅动态的江南水彩画中流连忘返。

记得当时我给他的回贴里说:他写的“江南”是具象的图腾,我写的“江南”是抽象的概念,是记忆中理想的的江南,而他的“江南”比我的更接近生活,也就是说写得更鲜活,更富有灵性,就象他的名字一样,空灵,高远,从那以后,我记住了这名字,记住了他的诗,只是那时初游论坛,对于回贴这种即时交流与互动,却还不太了解,有的诗,读过之后,并没有立即回贴。

再次认真读他的诗,是在原创的三情比赛。那是对他的诗《爱殇》的点评。那时我觉得,他是一个真正写诗的人,天生是为诗而存在的。因为在他的《爱殇》里,我读到了一个诗人对生命的意义的思考,对人生价值的追求。那是另一种风格的诗,虽然我不太会写诗,也无法写出很有思想的诗(因为我不喜欢太过沉重的思想),但这不妨碍我欣赏有思想的诗,并与之发生共鸣。因为诗歌本身是一种努力想克服我们在精神上的无知的的艺术,一种涉及人类自身的镜像与心灵的艺术。它作为一种语言艺术,借助语言,传达被我们习以为常的一种外在的物象,并将之赋予深刻的内蕴。因此读诗的过程,其实是得到一种美的享受的过程,是净化灵魂的过程。诗歌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审美,一种直观的表达,是对生活的高度概括和总结。自此,我比较注意他的诗歌创作的动向,注意他的诗歌风格。我个人感觉:他对诗有非凡的感悟与理解力,是为诗而生的,就象海子是为诗歌而生的一样。这期间读过他很多的诗,他的创作如泉涌般的奔流。他的诗里,不但有抒发个人情感、寄情山水的抒情诗,而且有一种天生的悲悯情怀:对当下生活的关注,并以敏锐的触角进行剖析与思考,那是一个真正的诗人不可或缺的品质。在他的诗里,满溢着对生活的爱与恨,对生命的感悟与体会。诗已经渗透到他的血液,渗透他的整个人生。正如诗人艾青所说:“诗的生命是真实成就了美的选择,有重量与本质。无论是梦想、是幻想,必须是固体的。个人的痛苦与欢乐,必须融合在时代的欢乐与痛苦里,时代的痛苦与欢乐必须也必须揉合在个人的痛苦与欢乐之中”。因此,他的诗多是反映生命的真实与美好,丑陋与险恶,与我们这个时代紧密相联。

苦难铸就诗品格

一个诗人或作家总是处在一定的时代的压力之下写作的。文化的节制、政治的失意、经济的贫困、生活的拮据、生命的痛楚等,作为一个总体的历史文化环境,构成了某一时代、某一个人总体的写作压力,而这种压力既是来自外在的、同时也是来自作者内心的;是诗人对生活苦难的感受。海子的自戕行为,朦胧诗人对苦难受虐性的赞美,民间写作对生存状态的调侃,都不外是这一“压力”的精神产物。因为诗的写作“是极其具象化的个人行为”,在创作中往往带有很主观的个人特征,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个性。当代文论家王元化先生在论到写作个人化时曾说过:“个人化更多的是一种人文姿态,是对个人独立性和个人自由意识的某种确认”。而竹临石的诗歌他的个性特征是内敛的、而不是那种张扬的,这或许与他的生活经历或年龄有关。但他的内敛绝不等同于麻木,而是一种对生命和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对心灵物化与信仰萎缩的一种批判。因此,在他的诗里,我们读到的更多的是对社会与人生的关注,对生命与爱情的思考、对环境与自然的沉思。在他的诗里,承载的是对社会的责任。因为“人生的”也就是“社会的”,个体的也是个性的,而个性的“语言”也就是自为的,同时也必然会是“文化的”。我不知道生活曾给竹临石带来什么样的苦难,但是从他的诗中我们读到了一种韧性,一种勇于面对生命与生活的一切苦难的高贵品格。苦难可以磨练人的意志,造就人的灵魂,成就一个诗人的品质,这,从他的系列组诗《走进城市》中可以看出。

《走进城市》:具有共时性的民间写作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