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妈妈在县委门口守了整整两天两夜,那些人告诉她白书记出差去了外地,夏市长费尽口舌也没让我妈见到你爸,还从朋友那里借了一百多元钱,那也只是杯水车薪,我爸在第三天醒了过来,夏市长便又去医院看望我爸,可能他太过情绪激动无意中说漏了事情的真相,我爸爸在当天晚上拔掉了氧气罩,死了。后来夏市长一直很内疚,这十几年来对我们母子也格外照顾。”
“你爸的事最后如何解决的?”
方成刚隐去自己的悲痛,不屑的说:“我爸死后你爸就出现了,还说是刚出差回来,假惺惺的去我家慰问一番,说上几句自责的话,最后还是和建筑公司狼狈为奸,一口咬定我爸没有签劳动合同,还说我爸是违章操作,赔偿一万元。”
说到最后,方成刚已经十分激动,眸中发散着浓浓的恨意。
白依然大概听懂了整个事件,方成刚就是因为那次事故对她爸爸恨之入骨,然后在夏威南的恩惠下死心替他卖命,不惜出卖自己的感情,让她爱上他,以了解更多她爸爸的信息。
夏威南为何如此好心,她心中疑惑还很多。
一时的安静,气氛又变得压抑而沉闷。
过了几分钟,方成刚渐渐平定了自己的情绪,眸中的仇恨也全数退去。
见白依然微蹙着眉,低垂眼睑像在思索问题,方成刚心里又涌上一股心疼,淡淡地说:“依然,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陷害你爸爸了吧,为了替我爸爸报仇,我不惜陪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如此想来你爸爸也是值的,他只是坐牢十年而已,如今又有雷昱辰的打点,在牢中他也过得很是舒坦的。”
白依然微微抬眸,对上方成刚淡漠的眼神,想了想问:“成刚,你和你妈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爸做事太讲究原则,但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这么多年任职少说也会收贿成千上万,哪用得着你们灾赃陷害才让他坐了牢。”
她怎么也不相信,如果爸爸真的和那个建筑公司狼狈为奸,必定是收了不少的钱,那么为官这么多年,他又该收贿多少,哪用得着拿自己的工资去资助孤儿院,最后留给她的那笔钱也只不过几万元,那些已是他这些年来全部的积蓄,到最后也落到了方成刚手里。
而她从上了大学就很少花爸爸的钱,她一边念书一边靠打工来维持日常消费。
方成刚愣了愣,眸中闪过一抹疑惑,很快的否定,淡漠的回答:“我妈妈不会误会什么,当年要不是因为他,我爸爸怎么会绝望的死去。”
白依然轻抿着唇,欲言又止的收回与他对视的眼神,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惘然,心里快速思索着该如何才能让他相信。
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次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方成刚是个关键人物,如果他能为爸爸作证,那爸爸翻案就有机会。
只是要让他作证就必须查清楚当年的事。
“成刚,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不过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说的是事实,我爸爸不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他从小教育我为人正直,善良,自己绝不会做出损人利己的事来,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只是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方成刚不想和她争论,只是淡淡地问。
“今天我们的谈话,不要告诉夏威南。”
“好!”
方成刚爽快答应,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微微低头,吸了一口杯中的草莓汁,白依然再次抬眸已神色平静,温和的说:“谢谢你今天愿意出来和我见面。”
不论事情真相如何,方成刚在满心仇恨下愿意见她,白依然还是很感谢的。
仔细想想,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也算对得起自己,一个内心充满仇恨的男子,他虽利用她的感情,对她造成了伤害,可到了此时此刻,她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看得出他眼中隐藏的感情,想必他对自己也并非毫无情意。
只是仇恨蒙蔽了他的心和眼,才会在伤害她的时候,也伤着他自己。
方成刚有些愧疚的看着白依然,迟疑了半晌才说:“依然,对不起。虽然我恨你爸爸,可我终究不该伤害你。”
白依然摇头,轻轻牵起一抹笑,不在意的回答:“算了,我不恨你,只是希望你也别一直生活在仇恨中,那样会活得很累。”
方成刚怔了怔,眉间纠结着一丝矛盾,有些感伤的说:“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的,我每天都活在替爸爸报仇的信念里,只要想起我妈那些以泪洗面的日子,我就无法不恨……”
白依然沉吟了几秒,蓦地开口问:“成刚,如果当年的事与我爸爸无关,害你爸爸的人另有其人,你能不能把这次的事情也告诉我。”
无论如何,她都要查清这两件事。
方成刚有些愣愣的看着她,缓缓低下头。
听完白依然的叙述,洛杰有些震惊,微微蹙起眉头。
白依然身子往沙发上靠去,眸光微敛,心思复杂。
顿了顿又说:“小杰哥,依你看能不能查出当年的事?找到当年那家公司任职的经理?”
她和方成刚道别后就打电话给洛杰,然后打车来了他家。
洛杰低眉沉思片刻,要查到当年承包S市的建筑公司不难,只是那些人,那件事是否能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