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几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眼前是翠竹松柏掩映的栊翠庵,显得越发的清雅,幽静,一片绿意在秋阳下越发的显得浓翠欲滴。
黛玉便扶着紫鹃慢慢的沿着曲折的石径往里面走,还没有到门前。就只见平日里随着妙玉修行的一个小尼姑迎了上来说道:“林姑娘,我们师傅在禅房等候,请林姑娘跟我来吧!”
黛玉听了那小尼姑的话,便跟着她一起进了禅房。
看到黛玉进来了,妙玉已经站起身来,朝着黛玉微笑着说道:“难得潇湘子来了,快请坐吧!”说罢,妙玉便吩咐一旁的小尼姑给黛玉倒茶。
黛玉听到妙玉的话,忙说道:“黛玉打扰师傅了,还请妙师傅不要见怪!”
说罢,黛玉便在妙玉的对面坐了。小尼姑上了香茶,黛玉轻轻的品了一口,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自己和宝玉,宝钗来妙玉这里品茶的事情来。想到这里,黛玉那如玉的脸上不由得露出难以掩饰的落寞来。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小尼姑进来禀报道:“四姑娘来了!”
妙玉听了,不禁笑道:“你们姐妹倒是来的巧了,请四姑娘进来吧!”那小尼姑忙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只见惜春扶着彩屏摇摇的走了过来。惜春来到近前看到黛玉也在,不禁笑道:“林姐姐也在!”
黛玉朝着惜春微微笑了笑,示意惜春坐下,于是惜春便也跟着坐了。
黛玉和惜春便坐着和妙玉品茶论禅。一时黛玉听到这栊翠庵里梵音阵阵,只觉得心中一片清宁,不禁心有感慨的说道:“妙师傅这里清静的很,黛玉也想以后会和妙师傅一样,入了佛门也不一定!”
惜春听了黛玉的话,也跟着说道:是啊!妙师傅,我最近每天晚上必定要念一阵佛才肯入睡,
妙玉看了黛玉一眼,神色淡淡的说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林姑娘和四姑娘,你们尘缘未了,都不是佛门中人!况且佛在心中!只要心中有佛,无论身处何地都无不可!”
黛玉和惜春听到妙玉说自己尘缘未了,不由得心生疑虑,有心再问一问妙玉,但只见妙玉此刻已经闭目养神起来。便知道自己就算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的,所以,也就不再说话。
又坐了一会儿,黛玉便和惜春告辞出了栊翠庵。妙玉看着黛玉和惜春渐行渐远的身影,轻叹了一口气,方才继续打坐。
来到外面,惜春看着眼前的秋色,不禁叹道:“这府里越来越不成样子了,我是呆不下去了,真想要一天能够离开这里。林姐姐,你看这满园的繁华,谁知道一转眼又会变成什么样子的呢?”
黛玉听了惜春的话,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的向前走着。等到到了拐弯处,惜春这才辞了黛玉,回了藕香榭。看着惜春回去了,黛玉本想回潇湘馆。又想起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看贾母了,想了想,向紫鹃说道:“咱们去老太太那里看看吧!”说罢,转身朝着贾母的住处而来。
到了贾母房中,只见正好探春也在。黛玉进去了,先给贾母问了安。贾母一看到黛玉来了,便慈爱的说道:“林丫头来了,来,快到我身边来!”
黛玉便在贾母的身边坐了。探春也向黛玉说道:“林姐姐,我都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你这几天怎么样呢?”
黛玉见探春问自己,便向她解释着说道:“这几天,我又犯了咳嗽,所以总是不出门,在屋子里躺着的!”
贾母仔细的看了看黛玉的气色,感觉黛玉十分的憔悴,便用手摩挲着黛玉的秀发,心疼的说道:“这几天不见你,你人又瘦了一圈儿。咳嗽好些了吗?太医的药吃了以后,管用不管用?不行的话,明天让你琏二哥,再请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听到贾母关爱的话语,黛玉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她了,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便想滚落下来。又怕贾母看出什么来,忙强忍着,笑了笑,说道:“老太太,我这几日感觉已经好多了!”
听到黛玉说身子好些了,贾母这才放了心,说道:“这样就好,既然这样,这几天你也不用来我这里,只在屋子里头好好的养着就是了。若是缺什么了,只管让紫鹃来我这里取就是了!”
“老太太,玉儿知道了!”黛玉忙说道。在贾母处又坐了一会儿,贾母便又留黛玉在她那里用了饭,黛玉这才辞别贾母回潇湘馆。
出了贾母的院子,黛玉不禁停住了脚步,回头又看了看,想起这些年贾母对自己的疼爱。黛玉不由得是一阵感伤,心里默默的说道:“老太太,玉儿要走了,以后不能在您跟前儿尽孝了,原谅玉儿!”想到这里,两行清泪忍不住滚落下来,黛玉不忍再看,忙一转身,扶着紫鹃一径走了。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的早,刚刚进了十月的天,北风便隔三差五的刮过来。搞得气温极度下降,还没几天的功夫,天朝大部分地区竟然普降大雪。黛玉一看天气如此的冷,便索性不出门,只说自己犯了旧疾,每天只装着在屋里养病。贾母看了,只说让黛玉好好的养病,不用去给她问安,让人不要去打扰她。加上这阵子荣国府里是越发的忙乱,大家都准备着宝玉娶亲的事情,因此也就没有多少人去关心黛玉了。这样一来,黛玉越发的随心了,每天和紫鹃,雪雁准备着出府的准备。
宝玉自从那一次和贾母说过那一篇话之后,回到怡红院里,每天便闷闷不乐,也不和袭人等人说笑,也不出门。每天只是拿着本书来念。王夫人看了,还以为宝玉要成亲了,转了性子,知道上进了,心里是越发的高兴。可是袭人却是深知宝玉的性子,她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不妥。本来有心想要套一套宝玉的话,怎奈宝玉这一段日子以来,对她也是冷冷的,没有了往日的温情。总不和她说笑。因此袭人只是心里干着急,却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