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怕冯紫英过来找不到自己,便辞了北静太妃,忙回房换了朝服,然后便在南书房等着冯紫英。看着放在桌子上面的锦匣,水溶不禁感叹到:这贾府的老太君可谓是深谋远虑,能够做到有备无患,已经是十分的难得了。有了这些东西,她们那些无罪的人,也不至于没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正自思索间,只听见外面冯紫英说话的声音道:“王爷明天不是就要出发去山西赈灾吗?这会儿叫我过来,可是让我为你送行!”话音刚落,只听见南书房的门已经被人给推开,冯紫英已经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进了南书房,冯紫英也不客气,在水溶的对面坐了,笑呵呵的看着水溶。小喜子忙端过一杯茶进来,放在他的前面,便退了出去。
水溶看着冯紫英道:“什么送行!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冯紫英拿眼睛瞟了一眼水溶,故意调侃的说道:“说吧!什么事情!是不是让我替你保护你未来的王妃,要是这件事情的话,我可是义不容辞啊!”
听到冯紫英的话,水溶气的用手朝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捶,说道:“我的王妃,还用不着你来帮我保护!想得美,你!哎!跟你说正经事呢!”
看到水溶一本正经的样子,冯紫英收起原来的玩世不恭,变得一副沉稳的样子,说道:“王爷请说!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水溶这才把桌子上面的锦匣递到了他的面前,说道:“这是玉儿托我转交给史老太君的。到了初八上午,皇上说就把贾府的那些无罪的人都给放了。我本来是答应玉儿帮着把这个交给她们的。可是,我明天就要出门,只好委托你到时候帮我这个忙了。到时候,你只要找辆马车,把贾府的那些人,送到城郊她们的别院里面,再把这个交给老太君就行了!”
冯紫英看着眼前的锦匣,好奇的说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还让你这么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水溶见他问起,也不瞒他,向他说道:“这里面好像是贾府的一些不入帐的田产地契,和一些银票。是老太君放在玉儿这里的。所以玉儿才要把这个还给她们!有了这个,她们出来以后也不至于无处落脚了!”
听了水溶的解释,冯紫英点了点头,不禁问道:“那你的王妃为什么自己不亲自去把这个交给她们,反而要这么麻烦呢!”冯紫英和水溶交好,所以说话也不顾忌,称黛玉一口一个王妃的,水溶也不介意,相反水溶听了反而心里十分的喜欢。
听了冯紫英的疑问,水溶只好想向他解释道:“玉儿已经从贾府出走了,她们都不知道玉儿现在在哪里。玉儿也不愿意和她们再有过多的纠结,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也就是老太君而已。所以,只好麻烦你辛苦一趟了!”
“噢!事情原来是这样!王爷放心,这么点子小事,紫英到时候一定不辱使命的!”冯紫英这会儿把事情总算是弄明白了,这才向水溶说道。
说完这句话,冯紫英拿起水溶交给他的那个锦匣,站了起来,说道:“好了,我这就回去了!”
水溶一看冯紫英要走,忙说道:“不急,再坐会儿吧!”
冯紫英别有深意的看了水溶一眼,又拿出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说道:“说的好听,你明天就要出远门了。天都这会儿了,你的心恐怕早就飞到你的心上人那里了。心里说不定早就在骂我没有眼色,一直坐在这里不走。你的心里早就巴不得我早点离开呢!得了,我也不耽误你们依依惜别了,我还是赶紧走吧!”说罢,冯紫英转身出了南书房,一径去了。
看着冯紫英的背影,水溶不禁摇了摇头,笑了笑。想起刚刚冯紫英说的话,可不是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京城去山西了,还没有跟黛玉道别。想到这里,水溶也跟着出了南书房,准备去看望黛玉。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之中开始飘起了雪花。那漫天的飞雪,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到了竹涛院,正巧雪雁端了一盆水从屋子里头出来。一看到水溶,忙朝着水溶说道:“王爷来了,我们姑娘正准备卸了妆,睡下呢!”
一听到黛玉已经准备睡下了,水溶有些为难的站在了当地。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进去见黛玉十分的不妥,可是若是现在不见的话。自己恐怕最少得等上一段日子才能够见到黛玉,水溶的心里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因此想了想,说道:“明天我就要离开京城去山西了,你看看你家姑娘睡下了没,要是没有睡的话,我跟她道个别,说几句话就走!”
水溶的话音刚落,只见黛玉已经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原来黛玉看看天色已经晚了,便知道水溶这几天忙着赈灾的事情,估计又有事情耽搁了,所以便无精打采的让紫鹃给她卸了妆准备睡下。紫鹃刚把黛玉的秀发给松开,忽然听到外面雪雁和水溶说话的声音,黛玉又听水溶说明天就要离开,所以,也顾不得多想,披散着头发,就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
借着夜色,水溶看向黛玉顿时就呆住了。只见黛玉如云一般的一头秀发,一身月白色的拽地衣裙,如水的眸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神色,恍若一个清丽出尘的仙子一般站在那里。有一瞬间,水溶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平安州的同样的那个雪夜,黛玉刚刚沐浴之后从屋子里头出来,也是这么一身装束,就那一眼,自己就已经认出了黛玉是女儿家了,认定了黛玉就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人。现在眼前的这个场景和那天晚上的那个场景是何其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