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少年心理师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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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归家(3)

“事情的发生是从那个人入狱开始的……”镜头慢慢转换到第六监狱,一名少年正被两名武警押解入狱,一步一步走在狭长阴冷的廊道里,“不知道有没有人认识这位弱质纤纤的美丽少年?啧啧,当真是风华绝代,我见犹怜。他的名字叫莫晓乙,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天才心理师。当然,他最受人瞩目的地方并非他的才华,而是他与咱们晨曦的高级警监周觉乃是莫逆之交,两人好得那叫一个不得了……”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可是谁能想到,这位名闻遐迩的少年心理师背地里竟是一个军火贩卖商,还在与人交易的时候被晨曦警方抓个正着,人赃俱获,因此被捕入狱。即便没有进过监狱,诸位也应该可以想象,在监狱那种地方,别说女人,连只母耗子都很少见。所以,当这个如花似玉、雌雄莫辨的美少年走进监狱的那一刻,所有囚犯几乎都为之疯狂,而他的下场也可想而知……”镜头里立刻出现了这样一幕:莫晓乙被老大、猴子等人慢慢围了起来,众人表情猥琐,眼神诡异。

这是莫晓乙第一天入监,拒绝给那个头顶王字的老大上供的情景。后来这些人被机枪扫退而周觉出现的镜头却被巧妙截断,再加上暧昧难明的旁白解说,实在无法不让人遐想连篇。

周觉的嘴不知不觉张大成“O”形,这……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他偷偷看向莫晓乙,后者的眼睛已经极为危险地眯了起来,指节扭动的“咔咔”声不绝于耳,那仿佛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声音更是让人胆战心惊:“弱质纤纤?如花似玉?雌雄莫辨?很好,好得很,我会让你见识见识,我是如何纤弱的。”

周觉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默默为那人哀悼。惹谁不行,偏偏要惹我家晓乙,但愿你能留个全尸!

“随后,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莫晓乙入狱的第二天,又有一个人也跟着入狱了,诸位请看。”屏幕上赫然出现了周觉身着囚服走进监狱大楼的图像。

“光看这段图像,大家可能只是觉得眼熟,那么就让我们再对比另外一张照片。”一张周觉改装入狱后的照片,一张周觉主持议警工作会议时的正面特写,两者并列摆放。

“哈哈,是不是非常吃惊?这就是我们晨曦的全民偶像周大警监,他竟然乔装成一个过失杀人犯,也进了第六监狱。虽然他抹黑了面孔,剃光了头发,可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为什么?因为我和他曾经都是国际单兵大赛的种子选手。在一场自由搏击赛中,就是因为他使用卑鄙的手段将我打成重伤,迫使我中途退出比赛,才与单兵之王的称号擦肩而过。所以,我永远都忘不了他。”他的表情渐渐狰狞,“周觉周大警监,想必你也忘不了我吧?特种训练场上的最强对手!就是因为那次比赛,你自此飞黄腾达,而我却只能做一个小小的监狱武警队长。”

原来这个人就是第六监狱的武警队长夏存。

莫晓乙讶然:“你们竟然是老相识?”

周觉表情也很惊讶:“我完全没有印象呀。特种训练场上的对手很多,可以说是强者如云,当时败在我手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可能全部记住?其中确实有几个超强的角色,但如今都已经独当一面,没有我不认识的。这个夏存,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夏队长若是听到这话,不知有多伤心。”莫晓乙嘴上感叹,眼里却分明写着嘲讽和不屑,“他可是把你放在心上这么多年,无时或忘。”

夏存的神色之间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哈哈,周觉,你怕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我看在眼里,你的所有阴谋也将因为我而大白于天下。”

周觉愕然:“我的阴谋?什么阴谋?”

“诸位,在揭晓答案之前,我们先来看看周大警监为了莫先生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图片接连转换:骷髅头被踩断胳膊、老大的身影被踹向半空、猴子被踢得滚倒在地、络腮胡疼得满地打滚,甚至还有几张监狱遭劫之后尸体散落各处的图片,这些全都归功在周觉头上。

“看到了吗?所有欺负过莫先生的人没有一个逃过的,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随后的情况大家应该能够猜到了,一架军用直升机带走了周警监和莫先生,然后第六监狱就成了军方战斗机的轰炸对象。庆幸的是,我当时正巧有事外出,所以逃过一劫。”

“我刚刚离开监狱十五分钟,监狱便化为一片火海。整整一千多条人命啊,他们之中的许多人连周觉的面都没见过。我那可怜的数十位战友,曾经同生共死的袍泽兄弟们,也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烈火之中。”

“古人说:王者一怒,赤地千里。我们周大警监的威风却丝毫不弱于古代帝皇,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可以草菅人命到这种地步?况且就为了一个小小的心理师,值得将整所监狱尽数毁掉吗?还是莫先生的身上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让我不由想起莫先生入狱的罪名。据我所知,莫先生出身平平,没有任何背景,他哪里来的军火去贩卖?倒是周大警监执掌一国警备,捣腾点军火对他来说易如反掌。那么,到底是谁在贩卖军火,不问而知。这样一来,周大警监的行为就全都有了理由,除了泄愤之外,还要杀人灭口。所有见过他和莫晓乙的人,都不能活着!所以,第六监狱必须消失。”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夏存必然会成为晨曦警方缉捕的对象。不过,我既然敢站在这里,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给第六监狱一千多条人命讨回公道,为了不让少数当权者败类逍遥法外,为了维护晨曦的律法尊严,我愿意随时和周大警监对簿公堂,只要他敢!”

视频结束了,周觉和莫晓乙却久久无法言语。

好半天,周觉才轻轻吁了口气:“这个夏存,做什么武警队长呀,简直太屈才了!不如进军演艺界,就他这样的,无论编剧还是导演或演员,绝对都胜任有余。”

莫晓乙笑容很冷:“他对你明显已经恨入骨髓,所以一心想要毁了你。”

周觉苦笑:“我却连他到底是哪个都想不起来。其实在特种训练营中,受伤是最寻常不过的,就连我也无法幸免。你想想,数千人中只选出五人代表晨曦参赛,几乎每天都有人被淘汰,所以许多人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做好离去的心理准备了。”

“所以说,这个夏存纯粹是心态问题。或许他和裘立早就狼狈为奸,一直联手把持着第六监狱。匕首上抹毒害你,恐怕就是出于他的设计,却在发现情形不妙之后第一个逃之夭夭,然后隐在暗处导演了这么一出栽赃诬陷的戏码。”

“应该是这样。不过……这么荒谬的剧情应该没人会相信吧?”

莫晓乙摇摇头:“谁知道呢?看看下面的评论吧。”

往下一看,两人还真被吓了一跳,留言的地方真够热闹的,简直说什么的都有。而且分为好几个阵营,几方各持一词,争论不休,谁也不肯让谁。

第一种是捶胸顿足、切齿痛骂的:

“无耻!”

“蛀虫!”

“黑啊,真黑啊!”

“国贼不除,国将不国!”

“真他妈恶心,原来是为了一个男人!怪不得咱们周大警监从来没有绯闻缠身,还真以为坐怀不乱呢!”

“早就看周觉这小子不地道,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周大警监,午夜梦回,你就听不到那些冤魂在哭泣吗?”

“如今这年代,千好万好不如有个好爸爸!”

“周大总统,别再忙着管别人了,先管教一下自己的好儿子吧!”

第二种是力挺周觉,质疑夏存的:

“拜托楼主,敬业点好吗?就这么一段剪辑得漏洞百出的视频也想抹黑我们的警监大人,你当我们脑袋进水了吗?”

“这种断章取义的东西是不可能作为呈堂证供的!除了轰炸那一段,其余情节的拼凑痕迹太过明显了!”

“现在这社会,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太多了!周警监年少位高,招人妒恨也是难免的。”

“楼主的经历很值得怀疑啊!败了就是败了,何必找那么多理由?国际单兵大赛那是超级强者的聚会!楼主,你太脆弱了,那里真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也幸好你没去成,否则丢脸的可是我们整个晨曦!”

“楼主栽诬的若是别人,我或许还会考虑考虑,可是你针对的竟然是周觉周大警监,简直太他妈可笑了!哪怕对周警监有过一丝一毫了解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种荒谬至极的言论!周警监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都可以不顾自己性命,又怎么会为了这么一点破事去毁掉上千条人命?你若说他拼死救人,那再正常不过;若说他去杀人,我死都不信!”

“鉴定完毕,楼主是吃屎长大的!堂堂一国警监,总统之子,若想赚钱,方法多的是,还用得着去贩卖军火?只要他愿意与我合个影,我送他两千万!”

“扑哧!”莫晓乙笑了:“阿觉,想不到你还挺值钱的!”

周觉没有笑,反而满脸疑惑地盯着屏幕:“晓乙,这些说的都是什么,我怎么看不懂呢?”

“哦?是哪些,我来看看!”

“就是这个:哇哇,看到妖孽受啦!另外一个回复:明明是傲娇女王受,瞧瞧那脸,多仙啊!”

莫晓乙认真思索着:“应该是某种对人的评价方式,不是说到脸了吗?下面还有,继续看。”

“喂喂,现在还攻受不明!你们不觉得周大警监也很女王吗?”

“一切不是明摆着吗?受君都被那样那样了,还能怎么样?呜呜,小受好可怜,小攻千万不要因此嫌弃他哦!”

“绝对不会的,忠犬攻的属性我最了解了。小受入狱,小攻立刻紧随而至,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不要以貌取人哦!见了那么多的伪攻伪受,你们还没得到教训吗?”

满屏的攻啊受啊,让莫晓乙和周觉看得眼花缭乱。

莫晓乙耐下心来,逐字逐句地分析,最后得出定论:“小攻指的是你,小受指的是我。从字面来看,与攻相连的词汇有攻击、攻打、攻占等等,都有强势主动之意;而受有承受、接受、忍受之意,明显的属于被动弱势的一方。看来他们的想法和夏存一样,都认为我是可以任意欺凌的软弱之辈,需要你这个强者相救才可以摆脱危机。”越说越恼,莫晓乙终于忍不住爆出一声冷笑,“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我和你同样是攻!”

周觉依然有些疑惑:“可我总觉得,这些话好像还有别的意思。”

莫晓乙拿起一个刚刚洗过的苹果,愤愤地咬了一大口:“还能有什么意思?明明都是小瞧我!”

那个鲜红透亮的大苹果让周觉看得心痒痒:“给我咬一口!”

于是你一口我一口,两人边吃苹果边点开相关文贴:

“冲冠一怒为蓝颜,是多情还是无情?”

“周警监与莫先生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关于周警监性向问题的探究和心得”

“晨曦是否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允许同性婚姻的国家?”

……

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标题让两人越看越不对劲,直到一个视频突然跳出,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手捧玫瑰,单膝跪地,满脸虔诚地恳求:“周警监,我已经偷偷爱你好多年了!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有了莫先生,但我会用事实向你证明,我比他更加适合你!求求你,嫁给……不不,娶了我吧!”

三秒钟的静默之后,两人几乎在同时炸毛般地跳了起来,指着对方张口结舌地说:“他们竟然以为……”

“怎么会这样……”

“你……”

“我……”

两人气呼呼的,你瞪我,我瞪你,最后异口同声地大叫:“真是见鬼!”

莫晓乙斩钉截铁地说:“今晚你睡地铺。”

“喂,他们要误会,关我什么事?”

“那我睡地铺。反正我们之间,必须保持一定距离。”

周觉无精打采:“……算了,还是我睡地铺吧。”

夜深人静,躺在地板上的周觉碾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实在忍不住了,他抬手推了推床上的莫晓乙:“晓乙,你是不是歧视同性恋呀?”

“怎么会呢?”

“那……你有没有觉得,被误会也有好处,起码不会有一大帮女人缠着我了。”

“是吗?那你想换成一大帮男人缠着你吗?”

“什么?”周觉猛地坐起身,失声大叫,“不会吧?”

“我保证,一定会的!所以阿觉,乖乖睡觉,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哎,真是搞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误会呢?晓乙,会不会是因为你长得太……太……”

“太什么?”对面响起莫晓乙阴森森的声音,“怎么不继续说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睡觉睡觉!好困,都睁不开眼睛了!”周觉连忙拉紧被褥,紧闭双眼——装睡。

黑暗中,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慢慢浮上莫晓乙的唇角:晚安,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