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念念!过来!”
所有的母亲都护短,她也不例外,但,护短也有个度,护不好了,会害了孩子,所以,她选择查清真相。
潘念念看母亲喊自己,先是缩了缩肩膀,鼻子一抽,使出百试不爽的杀手锏……哀嚎大哭,一边边哭一边控诉,“谁让二胖抢我的玩具!我这是正当防卫!”
乖乖!
连正当防卫都用上了,这是从一个五岁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词语吗?
“念念,二胖是弟弟,你这个做哥哥的应该将好东西让给弟弟玩,知道吗?”
姜还是老的辣,只一句话,便削弱了小念念的底气,尽管心不甘情不愿,懂事的小家伙还是将奥特曼扔到了二胖面前,不屑一顾道,“给你!”
“哎呦,这多不好意思,还是让念念玩吧!”
到了这份上,二胖的妈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嘴里客气的谦让着,却放任儿子将玩具抱在怀中。
“没关系,小孩子不懂事,别伤了大人间的和气。”
“怎么会呢?呵呵……”
又寒暄了几句,二胖的妈便领着二胖满载而归,余下潘念念气呼呼的坐在门前,双手捧着小脸,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念念,妈咪给你再买一个奥特曼好不好?”
潘知晓拿了湿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儿子脸上的脏渍,柔声安抚着。
“不要!”
“那念念想要什么,告诉妈咪,妈咪一定买给你!”
“真的?”
“真的!”
“念念想要爹地!妈咪可以给念念买个爹地吗?”闻言,潘念念两眼放光,兴奋的抓住潘知晓的手,委屈的嘟囔着,“二胖说,他有爹地,我没有,没爹地的孩子是野种,妈咪,念念不是野种,念念想要个爹地!”
童言无忌,儿子的话却像一根刺一样刺进潘知晓的心里,爹地,多么遥远的代名词啊!
“念念,爹地去了很远的地方,只要念念乖乖的,爹地就会回来!”
不忍欺骗,却不得不欺骗,不然,又能怎么样呢?
尽管,这些年,她一直留意着闵臻的情况,她知道他辞去了审计厅厅长的职务,下海做起了生意,目前为盛世集团的总裁,身边佳人常伴,更别说那些莺莺燕燕了,最初,她看到这些娱乐新闻的时候,还会心痛,然后是冷嗤,现在连感觉都没有了,只剩下麻木。
不过,念念和二胖争抢玩具的事,却是引发了她的思考,也让她开始正视如今的生活有多清苦,她甚至无法给念念提供一个随心所欲的生活环境。
那以后呢?
念念还要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凭她每个月做的手工艺品所赚的这点小钱,能给念念带来什么?
有了这种认知,潘知晓便开始着手寻找其他的工作,不过,每次戴着口罩去面试,面试官便像看怪物一样的看她,在听到她不能将口罩摘下后,当场就给PASS掉。
次数多了,潘知晓便决定去整容,谁知道整的效果还不错,只是,她却不再是她了。
望着镜中那张陌生的脸,潘知晓感慨万千,或许,和那个男人,再相见,已是陌路。
再去应聘,她一路过关斩将,很快得到了一家公司的策划工作,待遇挺好,就是有时候要出差。
而,制作手工艺品的小店,她则雇了几名员工,每月发给员工们固定的工资,略有盈余,刚好够她和念念的生活费。
不过,这看似有奔头的日子没过多久,便迎来了小镇的拆迁……
这些个无良的开发商,怎么一片净土都不放过呢!
潘知晓和其他的住户一样,积极在为争取自己的权益做斗争,屋顶上插上五星红旗,小院四周拉上红色条幅,上面写满黑色大字:坚决拥护共产党,抵制强拆!
他们用决心和行动表达对党中央的拥护和爱戴,只是,你爱国,爱党,政府却不爱你。
官员们不知收了开发商多少好处,苦口婆心的劝,威逼利诱,天天的像苍蝇一样,挨家挨户走访,什么舍小家为大家,什么不要只看眼前利益,要放眼全局。
奶奶的,怎么不说赔偿款就那么一点呢!
一小部分人扛不住,在拆迁同意书上签了字,潘知晓和大多数住户决定誓死和黑暗势力斗争到底。
她也不知道,短短几年时间,竟对这个小镇产生如此深厚的感情,不过,斗争归斗争,拆迁不会随着住户们的不愿而停滞,多半开发商会采取先斩后奏的形式。
拆迁那天,挖掘机、推土机并排而列,几百号拆迁治安员整装待命,和他们比起来,潘知晓和剩余的几十家住户就显得渺小多了。
“不许拆!”
“老乡,这都搬了,你还拗个啥?”
局势是一触即发,紧张的不能紧张,于紧张之下,潘知晓忽然看到了一个人,负手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尽管,身边有小镇的领导们相伴,但遗世而独立的气质饶是如此噪杂的环境,也不能掩盖。
他!
怎么会是他!
潘知晓脸色倏地变白,心脏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攫住,喘不过气来。
或许潘知晓的目光太强烈,那人竟是凝眸看向她,墨眸一如既往的深邃,隽秀脸却写满了冷漠。
扑通、扑通……
潘知晓的心从未跳得如此快过,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