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斯慕扯了扯嘴角,可是笑不出来。
原因……韩斯慕思忖了许久,终于找到笑不出来的原因。
这个女人的笑,太不真实,太苦涩。
她的苦涩,加上他的无奈,演奏出的旋律,是否是,悲伤?
很多他以为早已遗忘的情绪,此刻,因为这个叫做潘知晓的女人,而回笼了他的心。
这并不是件好事。
韩斯慕不愿再多停留,拍拍她的肩,“走吧。”
她抬头看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抹黯色在眼中划过,韩斯慕没有捕捉到。
她犹豫了一下,“肩膀,能不能借我靠一下?”
韩斯慕看清了,她眼中的是希冀,卑微的渴望。
渴望依靠,哪怕只是暂时的。
“当然。”
潘知晓侧着脸枕上他肩头。
“谢谢,5分钟就好。”韩斯慕听见她这么说。
他还,听见她的叹气声。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她知道后果,可她忍不住,那个男人一句蔑视的话,毁了她所有努力……
她很累,很怕,怕被人窥见内心。
“什么后果?有多严重?”她带着鼻音,以及浓的化不开的疲惫问。
“……”
让我对你动心了,这个后果,严不严重?
开庭前潘知晓在庭外坐着,与她隔着一条过道的闵臻,双腿交叠着,只见微肿的侧脸,看不清表情,猜不透情绪。
他依旧是王者降临的高姿态,潘知晓懒得看半眼。
他与她再没有半点关系。
几点几米的距离,互不理睬的局面。
潘知晓想,这样很好,真的。
开庭时间差不多到了,潘知晓起身往左,闵臻向右。
背道,而驰。
闵臻等候被传唤,开庭的铃声在场内场外回响,声波振动入心,他忽的一怔。
法官在台上按惯例宣读应遵守规定。
台下一片寂静。
主审法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面容严肃,并不像韩斯慕事先告诉潘知晓的那般和蔼可亲。
潘知晓看着主审法官,心里更是没底。
闵臻低眉凝思,无意间瞟到一脸紧张的潘知晓,薄唇抿了抿,掏出手机,修长的指飞快的打出几个字,“视频暂时保留,不作为当庭证据。”
点击,发送。
至此,心中的郁结,终于慢慢散去。
王律师一接到闵臻的短信,便越过层层台阶,来到闵臻身边,似乎不太相信,俯下身来,再次确认,眉宇间漾起的,是满满的焦急。
毕竟,这么好的证据,如果不用,简直太可惜了。
“我自有打算!”
闵臻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言。
或许他还不想和那个女人闹得更僵,又或许,他自信能在不出示视频的情况下能赢得孩子的抚养权,反正,他找不到说服自己狠下心的理由。
辩论开始。
王律师瞧着闵臻短时间内不会改变主意,便从其他方面下手:
“法官同志,据我所知,潘女士在三年前有过很严重的忧郁症,经常酗酒,买醉,我不认为曾经如此放纵过自己的人能很好的抚养孩子!”
“法官同志,我反对!空方律师明显的在混淆视听,转移主观事实,没错,我的当事人确实有过一段时间的萎靡,但那时,我的当事人刚刚失去亲人不久,事业受挫,双重打击之下,才患了忧郁症,但这并没有影响孩子的成长,因为我的当事人很坚强,她凭着自己的意志克服了一切!”
韩斯慕穿着律师服,神态自若,边说边掏出一沓资料递给记录员,“并且,以我当事人现在的经济状况,完全有能力独立抚养孩子,我当事人对孩子未来的就学也已做好充分谋划,由此可见,控方律师对我当事人的指控并不成立。”
那沓资料有心理医生为潘知晓开具的精神状况证明,还有目前她收入明细表。
潘知晓的目光依旧紧盯着主审法官,神色惶惶然,并且,这种惶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化为细汗渗出额头。
“反对有效!”
主审法官看完材料后,吐出四个字。
潘知晓为这四个字精神一震。
第一场战斗,潘知晓方胜利。
下面轮到韩斯慕盘问闵臻。
韩斯慕的问题尖锐而刻薄,其中不乏闵臻这些年来各种场合所产生的绯闻,以及,他经常奔赴各种应酬,深夜不归证据。
种种事实表明,闵臻的生活环境,除了能给孩子提供优越的生活条件外,那些至爱亲情,闵臻是无法给予满足的。
当韩斯慕向主审法官说明闵臻还有一个私生子,并且其生母芦静茹已经得到闵臻认可时。
原本垂眸倾听的闵臻,嚯地抬头,犀眸扫向韩斯慕。
那样看似平静无波的目光,却带着慑人的压迫和凌厉的气势,使得韩斯慕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闵臻看了韩斯慕片刻,移开视线,对主审法官说道,“即便我再婚,也不影响我,以及我夫人对孩子的爱!”
闵臻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潘知晓的心却在听到再婚俩字时,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狂跳过后,便是无尽的悲痛。
“是吗?闵总真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