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一剂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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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树洞烟灰缸

靠窗的院落,有一棵老去的苹果树,虬枝曲折盘根错节,这几年已经很少挂果了。

距离果树根部七八十厘米的地方,有个凸出的树洞,空空的黑黑的,没有任何作用地出现在树身上,看起来像一块疤,很是丑陋。

没有灵感的时候,我喜欢坐在院落里,一边看朗朗的晴空一边抽烟。无意中的一天,我把树洞当成了天然的烟灰缸。

树洞烟灰缸,很大很配合,一两个月也不用“倒”一次。不像屋内的烟灰缸,一天要倒很多次。

我在清理树洞烟灰缸的那个上午,突然被里面的杂物划伤了手,很是疼痛,生气地照树踢了好几脚。

父亲看到我踢树,就笑着说:“是树在报复你了,谁让你老是糟蹋它呢。”

我狠狠地说:“也就一棵没用的树,哪里有这么高的智商。”

父亲搬了一个马扎,来到苹果树下,一把拉住我坐下。对我说:“这棵树还是当初你妈从娘家移来的呢。”

安静地听父亲讲母亲栽果树的故事,我又燃上了一支烟。

父亲说,小树栽下的头三年,长的很疯,却还没有结苹果。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年,我就出生了。我却没有苹果树长得快,身体总是很孱弱,七病八歪,没少吃药。

夏天里,小小的树,已经开始有了好大一片荫凉。中午屋里燥热睡不着时,就移到树下,虽然荫凉还不足够遮蔽全家三口,但至少我可以不被骄阳热着。小树也仿佛感觉到了自己的作用,总是尽量把叶子伸的宽阔舒展,最大限度地发挥遮荫的作用。这时候,最辛苦的,往往是父亲,总是记得每天给小树浇水修剪杂枝。

五六年的时候,苹果挂满了枝头,随风摇摆一闪一闪,很是鲜亮晶莹。那几年,淘气的我没少挨母亲的骂,总是上树摘没有成熟的青苹果。童年就躲藏在酸涩的苹果里,偷偷地乐。贫穷的农村,繁茂的苹果成了母亲迎来送往的极好礼物,邻居们的小孩也总能在收获的季节里吃到汁水四溢的苹果。硕大的苹果给我们家增添了不少人缘。邻居们,就一直艳羡我家有棵“吃饱树”,可以让孩子们在副食匮乏的年代吃到新鲜的水果。

转眼三十多年远去了,苹果树变得枝叶枯黄,虽然每年也还零落地挂些能数得清楚的苹果,可我们已经不稀罕了,随它自然地生长自然地落地。只有我在去年一篇祭祀母亲的文章里,还提了提它。

和父亲回忆了很久的苹果树,他突然问我:“你说,树有灵魂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父亲说:“一棵树,多像人啊。小的时候,总爱被人夸。到成年果子多了,招人羡慕。年老不中用了,你看,被你当作了烟灰缸……”

我看看手里的烟屁股,已经有了很长一段烟灰,急忙用手接着……父亲真的老了,又想母亲了。

这世界上,看似没用的废物很多,比如果树。但,只要它存在,就请善待吧,一切都有没用的时候。

看似把烟灰磕在了树洞,和磕在无辜的伤害里,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