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萨拉热窝的罗密欧和茱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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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一、生活的真相残酷,爱情的真相残忍

下班前周简果然传了一条简讯给我,他说他已经到门口了。

看完简讯,我的心跳得很厉害。

我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马上冲出门口,我忐忑不安。我知道这是我期待已久的时刻,但我又害怕这个时刻,我想起过去那些被辜负的幸福,眼角突然就模糊起来。

我站在窗子旁不停地深呼吸试图转移我的情绪,我一定要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很放松,走出门口的时候突然觉得从办公室到医院门口的路变得遥远起来,好像隔了一个世纪。

我远远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银灰色的CRV,他摇下车窗朝我微笑,我停了下来不敢向前走只看脚下的地面,他突然叫我的名字,晓意。

他招招手示意我上车,我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车子旁边很自然的拉副驾驶的门,手刚伸到一半,我停了下来,我突然想到现在的我,应该坐在他车子里的哪个位子?

他在车子里帮我打开副驾驶的门,我小心翼翼地坐上去,拉安全带的时候我看到上面绑着的玩具熊护套,心里不是滋味,我偷偷打量车子里的内饰,心情更加低落,他的她把他照顾得很好。

一路上他一直问我一些不咸不淡的问题,我不敢看他,一直看着面前的挡风玻璃答得心不在焉,那种领土失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可能是天意,我们去的地方居然也是暖东。

他下车替我开车门的时候表情温柔,我看得心情沉重,跟他走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百感交集,甚至特意走慢两步,我害怕跟他并肩走,害怕一个不小心就摧毁这种和谐。

他不以为意又或是习以为常,引我入席后他坐下来一脸温和地看着我,他说菜已经点好了,希望我不要介意。

我有点吃惊,原来他是有备而来,但是我仍微微笑客气地说不会不会。

席间他很少说话只不停的劝我多吃一点,他说这么多年不见怎么你还是那么瘦。

我有点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是看着一桌子都是我喜欢吃的菜,我心里又感动起来。

他突然放下碗筷很认真的看着我,我注意到他的眼神,我开玩笑说怎么了?你这样看我,我会害怕。

等了一会儿他说,晓意,我有话跟你说。

我点点头放下碗筷。

他说我结婚了。

有股心痛的感觉排山倒海,我把两只手收到桌子底下相握成拳,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这是我长久以来最不想面对的事,如今却要亲身经历。

他说隔了这么多年,我觉得我应该给你一个交待。

我一直沉默直到眼睛模糊起来,然后我感觉到眼泪滴在手背上,我说对不起,我并不想哭。

我吸吸鼻子抬起头望他,我说其实那天我们在医院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他不说话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擦擦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的指甲插到手心的肉,我告诉自己不准哭。

我说,我知道这顿饭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你不告而别的原因。

他定定的看着我很久无奈地笑了笑,他说三年前我接到公司安排要到北京办事处工作二年,你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

他说为了这个事情你还发了很大的脾气,

你说我不是真的爱你,如果真的爱你我应该会选择留下。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着我,我扭头看别的地方,他继续说其实当时我已经决定留下来,可你却开始怀疑我的人品,你不给我机会解释还发脾气不跟我说话,所以那天晚上我很生气,我当时就决定接受公司安排,然后我直接去了机场,当我在候机大厅睡觉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是如此想你,我一点都不想离开你,当时我就想如果你给我电话我马上留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望着我的眼睛是澄清的,他大概运用了当年的情绪,我苦笑了一下,我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个眼神转瞬而逝,他叹了口气说,但是我在机场等了一整天你都没给我打电话,我很失望,我以为你并不重视我,所以我决定去北京。

我挣扎着笑了一下,顿了顿,他又补充到,杨静,我同事,她后来跟着我一块到北京去了,一年前我们才决定结婚。

我的两只手在桌子下交缠了又分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心里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他忍不住问我,这三年里你都没想过跟我联系吗?

我不答他的话,我冲他勉强的笑了笑,我问他怎么今天没把老婆带来?

他的表情忽然就松懈下来,他说她下个月就生了,行动不方便,在家等我。

我说是吗?那么恭喜你了。

他看着我,眼神像过去一样温柔,我们沉默了很久,直到最后他跟我说了一句谢谢。

临走的时候他坚持要送我回家,我说一会我还有事,我自己走就好了。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然后点头不再勉强,他说你保重。

我点点头说,你也是。

在他转身的时候我的眼泪直接涌了出来,我多想走上去拥抱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背影,但是我站不起来,我甚至没有力气哭出声,只觉得整个人虚脱了。

旁边的屏风突然推过来,一个人嗵地就坐到我旁边,我抬头一看,宋宁,我吸了一口气向他咧咧嘴,我说,哥。

他坐过来扶住我的肩膀,他叹气说,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我靠在他的肩膀说,哥,我很累,我想回家,可是我站不起来,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这就是我的秘密。

听毕叶安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问我,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我趴在吧台上,自己笑自己,我也想说,我也想告诉他说这三年来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他,连做梦我都想见他,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我已经买了机票决定跟他一起去北京。

Margarita.叶安安递过来一杯鸡尾酒。

她拿起一条抹布,一边擦桌子一边说,Margarita,有人说它是爱情之酒,其实每样东西都有两面,你难过的时候,它就是心碎之酒。

我把柠檬从杯子上拿下来用力咬一口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叶安安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的看着我,她说,是不是很痛快?

我放下杯子自顾自地说起来,那天我已经打了车赶去机场,可惜我运气不好,那个王八蛋司机居然拿他爸爸的驾照开车,超车的时候直接把方向打到高速公路的防护栏上,我的颈椎和腰部骨折,手机也摔烂了,当时我以为我就要死了,我好后悔,我好后悔为什么要生他的气,为什么不好好跟他说,不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叶安安抽出一包纸巾递给我,此时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忍下去,于是掩面大声哭起来,她拍拍我的手臂说,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一点。

我在医院里躺八个月,等到可以出院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了,没有电话,没有地址,没有人告诉他在哪里。

我问叶安安,即使他知道了真相,我们之间又能改变什么?他现在过得很幸福,他结婚了,他的宝宝下个月就出生了,你要我怎么开口?

我越说越觉得头越来越沉,迷迷糊糊中接过叶安安再次递过来的Margarita一饮而尽,她说生活的真相残酷,爱情的真相残忍,我们只能假装不在乎。

她又说,钟晓意,你的酒量怎么那么差,你不要在这里睡。

我摆摆手说,安安,你好有义气,我输了秘密还要喝完你那十杯Margarita,我有没有喝够?

我的头越来越重,我仅记得她最后好像问我,你有没有见过邹一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