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乔吉一个人开车,所以我们没有赶夜路,晚上的时候乔吉吵着要吃东西,我只好下楼去买,走到宾馆的大堂,一群人坐在楼下,他们也背着巨大的登山包,一个个风尘仆仆的样子。
其中一个男人的目光和我对视着,看了那么几秒钟,然后扭过头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和他好像认识,可是等我买好东西再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
这样的感觉是常有的,有时候我会自嘲,可能是因为失去了记忆的缘故,看到谁都要胡乱猜测一通,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感觉,那种“路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知道我的过去,如果和他擦肩,以后也许就再也不会找到了”的感觉让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但是就是克制不住。
我们的家在南京市,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然而我却对这里没有太深的印象,看着车子在市区里穿行,沿路而过的商场、街道,我一概不认识。直到车子缓缓驶入了一个花园小区,我甚至没有想过这里会是我的家,如果是我的家的话最起码应该有一些印象吧,可是连院子里那样别致另类的假山喷泉,一眼就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东西,我都好像从来没有见到过。
刚走下车子,一个女人冲上来抱住了我。
“恩子,你终于回家了,妈妈都想死你了!”
和母亲相拥在一起,我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为什么,鼻子突然变得酸酸的,眼泪更是无法抑制,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妈妈一样,我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我也是。”
进去的时候,妈妈一直拉着我,好不容易趁着她开门的时候,乔吉在我的耳边轻声说着,“我们没有把你失踪受伤的事情告诉你妈妈。”
我们家很大,书柜旁边是一整面照片墙,上面挂着我从小到大的照片,有一些照片年月已久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房间是哪一间,乔吉冲我使眼色,我来到房门前推门进去。
双人床的对面是书桌和衣柜,书桌前那面墙上贴满了关于西藏的图片和文字,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照射进来,弥漫着整个房间,墙边还挂着沙袋。
床头摆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我和乔吉,另一张是我、妈妈和另一个男人。
直觉告诉我那应该是卢凯城,我的继父。
拉开衣柜,我换了套衣服,将纸条再次小心地收好,客厅里,妈妈正在和教授商议我们的婚礼。
“孩子们都大了,既然他们都决定好了我当然也赞同了,而且啊,”看到我走出来,妈妈招手让我在她身旁坐下,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我也很喜欢乔吉,一直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够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那就这样说好了,因为我和恩子我们还有任务在身,所以婚礼可能不会太隆重,一切从简吧。”
教授的话刚说完,乔吉就撇着嘴,“什么叫一切从简啊?结婚这事情一辈子就一次,怎么能一切从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