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东江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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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挺进港九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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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美国宣布对日作战。于是,太平洋上空战云密布,大兵压境。

由于香港特殊的地理位置,日军欲将香港建立为侵略亚洲国家的转运站,并作为抢夺我国资源的主要运输纽带和重要港口的计划蓄谋以久。就在曾生着手进行部队整训和恢复惠宝边抗日根据地的同时,日军第三十六师团正沿着广九铁路南段以及惠宝沿海一带运动,于深圳集结,准备进攻香港。

曾生安排好惠宝边的工作之后,就和警卫员小陈从坪山出发,赶到宝安径上村抗日游击队领导机关。此时林平已治好病,并于一个多月前从香港回来主持工作。林平一听曾生的汇报后,就与梁鸿钧、王作尧召开紧急会议,分析斗争形势。

第二天一早,林平带了几个人立即返回香港。而此时,香港的夜晚灯光璀灿,分外迷人,商富云集,莺歌艳舞。人们沉浸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之中,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谁也没有意识到战争已经迫近,灾难即将降临。

林平来到八路军驻香港办事处,向廖承志报告日军动向,并请示行动方案。廖承志听完林平的报告后,当即作出指示:“你们要尽快作好应变准备工作,一旦战事发生,应立即派部队进入港九地区,开展敌后游击队战争。另外,部队应即向九龙、新界方向靠拢,以便接应在香港的同志安全转移。”

林平一走,英国驻香港记者贝特兰前来拜访。贝特兰是澳大利亚藉,曾在1937年10月到达延安,采访过毛主席和朱德总司令等中央领导人,对中国的革命有所了解,是共产党的老朋友。

面对贝特兰的来访,廖承志似乎有所洞察,他热情地招呼贝特兰坐下,笑着问:“贝特兰先生今日来访,请问有什么事情?”

贝特兰用流利的英语说:“久闻廖先生大名,今日我特来拜访廖先生,是受香港总督李慕琦先生的委托。”

廖承志问:“那李幕琦总督的意思是?”

贝特兰说:“如今日军屯兵广东深圳边界,不日将进范香港,香港政府想与你们中共驻香港方面的领导人会唔,主要讨论协同保卫港九的问题。”

廖承志一听,微笑着说:“好呀,保卫香港可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我们完全同意并支持李幕琦总督的良好意愿,共同做好香港的防务。”

贝特兰见廖承志满口答应,贤起大拇指,用生硬的中国话,高兴地说:“廖先生你真是一个爽快的人!”

廖承志乐了,说:“谢谢,我们中国人都是爽快人。”说完,又与贝特兰商量了一下具体会唔的时间和地点,贝特兰这才满载而归。

次日上午,廖承志和乔冠华、夏衍来到约定的香港大酒店三楼会议室,与代表港督的辅政司和贝特兰进行了会谈。

廖承志表示:东江抗日游击队可以协同驻港英军共同保卫港九,但港方必须提供必要的武器弹药,并开放民主,成立各民主党派联合办事处,武装港九人民,共同保卫香港。辅政司深深地点头,表示回去后将向港督报告会谈情况,尽力满足中共方面提出的要求。在友好的气氛下,双方签署了共同对敌协议。

然而,当周克强奉命与香港英军司令磋商具体协议时,不可一世的英军驻香港司令官根本就不把东江抗日游击队放在眼下,他提出将派军官监督游击队的武器使用情况,并限令游击队不得进入九龙和新界地区,只能在深圳边界活动。

这表明港英政府毫无诚意,周克强拍案大起,严辞拒绝了英方提出的不合理要求,谈判失败,不了了之。

12月8日凌晨,当晨曦初露,第一缕阳光映照在清澈的深圳河时,早已集结在深圳的日军突然向毗邻的港九地区猛烈开炮。一时间炮声隆隆,硝烟弥漫。

日军第三十六师团一万五千余人奉南支那派遣军古庄干郎之命,在海、空军的密切配合下,分两路横过深圳河,沿广九铁路南段和青山道推进,突然袭击新界和九龙半岛。与此同时,日军还派出三十多架飞机对九龙启德机场进行轮番轰炸,将英军仅有的几架飞机炸毁。

英军驻香港司令官命令守军抵抗,可是,一向处尊养优的英军哪里是日本侵略军的对手。日军迅速突破了英军经营多年的防线,打得英军死伤无数,节节败退。英军难以抵挡日军的进攻,只得放弃九龙半岛,退却到香港岛防守。

日军攻占香港,国民党方面立即作出反应。蒋介石应英国方面之请求,命令第四战区向广州与深圳及其外围攻击,以策应英军作战;在第二次长沙会战期间调归第九战区指挥的暂二军于8日向南移动,以归还第四战区建制;同时,第九战区另调四军南援广东。

12日,第四战区长官余汉谋迅速作出部署:深圳附近的独九旅立即开始行动,以牵制攻击香港之敌军,十二集团军主力六十五军、暂二军及一五四师等部陆续向惠阳开进,十二集团军总司令部亦于12月25日进抵新丰,六十三军之一五二师于12月24日前占领大坡洞、澜古圩、龙溪圩之线(增城东),掩护主力向东江南岸集结。

然而,日军占领九龙半岛后,炮兵部队迅速在九龙何文田进入阵地,架起重炮,日夜向香港英军炮台和阵地进行轰炸。日军为了尽快解决港九地区,派军佐驾汽艇从九龙过海向驻守在香港岛的英军劝降,遭到英军拒绝。

日军恼羞成怒,一边派出飞机对香港岛进行狂轰滥炸,一边从香港岛北角抢滩登陆。日军登陆成功后,迅速占领了跑马地及浅水湾。英军凭借有利地形对日军进行阻击,打了一阵,丢下满地的尸体,步步撤退。

守卫在香港太平山顶的英军利用炮台向九龙日军及其军事目标进行炮轰,击中了日军位于大角嘴、旺角和官涌的油库。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日军被烧的烧,炸的炸,死伤一片。

持续十八天的猛烈进攻,日军赶在圣诞节前占领了香港,香港总督杨慕琦被迫宣布无条件投降,香港沦陷。

日军进入香港后,强惊略夺,烧杀奸淫。使一百六十万香港同胞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灾难深重的香港人们日夜过着慌恐不安、饥寒交迫的日子。

而在惠宝边地区的抗日游击队在曾生的领导下坚持敌后斗争,他率领部队在西坑、马鞍岭一带的抗日自卫队的配合下,经常利用晚上时间骚扰驻坑梓、坪山和葵涌的日军,打得日军慌恐不安。

这天,林文雄获知驻扎在坪山学湖浪村的日军一部将于午夜时分开赴香港作战。林文雄带几个人化妆成农民,沿着坪惠公路细心侦察。当他来到坪山河时,看到河水湍急,深不见底,于是将目光停留在坪山桥上。

坪山桥是清道光年间为当时一曾姓富绅出资修建的,此桥为三孔砖石结构的拱形桥。由于连年战火,经年失修,桥面早已破损,并有几个坑洞,只得用厚木板铺就,勉强可容一汽车通行。只是桥墩坚固,牢不可摧。

此桥因为是通往葵涌、大鹏等东部沿海的重要路口,历来成为兵家必争之地。鸦片战争爆发后,林则徐曾率领清朝水师从虎门经坪山桥前往驰援驻扎在大鹏所城的水师赖恩爵将军。辛亥革命时期,孙中山曾亲率革命军在坪山桥与清军展开激烈的争夺战,而就在曾生领导的新编大队时期,就与反动武装罗坤大队多次争夺坪山桥。

林文雄想,如果切断坪山桥,那么驻大鹏、葵涌和坪山的日军就难以在陆路上支援香港的日军,可是,面对坪山桥,他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回到田心后,林文雄来到铁匠铺,找到正在琢磨枪支的周玉堂,笑嘻嘻地问:“周铁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周玉堂不解地问:“说吧,什么事?”

林文雄说:“能不能想办法弄些地雷或炸药什么的?”

周玉堂惊讶地问:“你要地雷干什么?”

林文雄神秘地说:“你不用管我干什么,反正你帮我想点办法。”

周玉堂说:“这可是个稀罕物,没有炸药怎么弄,我也没有办法。”

一个伙计说:“师傅,我有办法?”

周玉堂和林文雄异口同声地问:“你有什么办法?”

那伙计说:“我今天被日军抓去学湖浪村打马掌,无意中我发现村子中央的学湖新居一个小房间里堆了好多地瓜似的东西,后来有人告诉我,那管叫手雷,威力大的很。”

周玉堂说:“那好呀,能不能想办法弄些回来?”

林文雄不屑地说:“你有毛病,那手雷那么小管屁用。”

周玉堂仍笑着说:“为啥不管用,也是炸弹啊。”

林文雄说:“实话跟你说吧,我刚才去了一趟坪山桥,坚实得很,手雷根本上不顶用。”

周玉堂说:“原来你想炸坪山桥啊,那不成,你就是用一大包炸药也炸不了。”

林文雄为难地说:“那怎么办?”

周玉堂笑着说:“那好办,你只要拆掉木板,日军的汽车就过不了,然后你用手雷扔过去,还不照样炸他小鬼子。”

林文雄骂道:“扔你个头,桥面那么高,你站到哪里扔,往手里扔呀,想吃鱼也得赶个好时候啊。”

周玉堂也不生气,笑着说:“我有办法。”

林文雄好奇地问:“快说,啥办法?”

周玉堂问那伙计:“你那马掌全打好了?”

伙计说:“没有,那日本军官说下午还要我去打,并说要我多带几个师傅去。”

周玉堂一拍大腿,跳起来说:“这不有了吗!”

林文雄跟着问:“有啥?”

周玉堂大声说:“林老虎,帮忙抡锤!”说着起身往火炉里夹出一块烧红了的铁,放在铁砚上敲打。

林文雄傻乎乎地说:“有没有搞错,要我去抡锤?想收我做弟子呀,没门。我可告诉你,周铁匠,我打从娘肚子里出来就发过誓,这辈子不当铁匠。”

周玉堂笑着说:“看来你不当也得当,这回由不得你。”

林文雄火了,拉着他质问:“你周铁匠是啥意思,想存心害我不是?”

周玉堂细声说:“你小子就是不开窍,刚才人家都说白了,还要我把话挑明了说呀,你想想,日军还要人帮他们打马掌,我们不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混进去,偷些手雷炸药什么的出来,不正好给你炸桥吗,如果你连铁锤都不会抡,万一要被日军识破,那岂不是吃不了让你兜着走,到那时我可管不了。”

林文雄终于全明白了,眉开眼笑地说:“好你个周铁匠,看不出来你还挺狡猾的吗,行,今天我老林就破例跟你抡一回锤,下不为例。”说完,抓起旁边一把大铁锤,拉开马步,甩开膀子,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

午饭后,周玉堂和林文雄随那个伙计来到学湖浪村,守门的日军经过检查后,很快放他们进去。他们来到学湖新居,一眼看到天井边上堆起了一个打铁架,炉上的炭火正烧得旺,几个铁匠在日军的监督下正在抽风箱打马掌。

周玉堂一上来就与林文雄娴熟地打起了马掌,那伙计则在收拾一副副打好的马掌,并在天井与仓库之间反复走动。一个卖红薯的农民挑着一萝筐红薯混了进来,趁日军要上茅坑的时候,那伙计带着卖红薯的农民悄悄来到仓库,将偷出来的手雷塞进了萝筐里。

那日军解完手出来,正要往仓库方向走去。周玉堂连忙拿出香烟,招呼那日军吸烟。周玉堂瞧见那卖红薯的农民吆喝着走远了,这才重新回来继续打马掌。

是夜,林文雄率领十几个突击队预先埋伏在坪山桥两边的稻田里,这时,日军的援兵开着几部汽车从学湖浪村出发了。当日军来到坪山桥时,灯光下发现不见了木板,前面的汽车吱地一声歪倒在一边。

日军叫嚷着纷纷下来推车,就在这时,林文雄首先扔了一颗手雷,砸在一个日军头上,那日军只顾拼命推车,只见头上被一个石头样的东西打了一下,痛得正骂人,他低头一看,借着车灯发现是一颗手雷,吓得叫出声来。

就在此时,突然轰地一声在人群中爆炸,几个日军被炸倒在地。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颗颗手雷在他们身边爆炸,强大的爆炸引发了汽车的油箱,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将汽车掀上了天,接着后面几辆汽车也跟着连环发生爆炸。只见烈焰腾空,火光冲天。

日军被炸死在桥上,有的掉进了河里,被河水冲走。日军被这突然袭击搞懵了,听到爆炸声的日军骑兵从学湖浪赶来救援,他们看不到游击队的身影,只能照着两边稻田胡乱开枪。而这时,林文雄早带着突击队员回去睡觉了。

为了阻击日军继续向香港地区推进,国民党方面恢复了杨晨的职务,任第二十旅独立团团长。杨晨奉命后,与各团并肩作战,于深圳河一线坚决阻击日冠。麻玉章率三团攻击新塘,独立团一部攻占布吉之新村,主力绕袭深圳。杨晨率全团官兵在深圳河岸顽强地阻击敌人,由于连续作战,杨晨十分疲劳,独立团损失很惨重。这时的战斗十分激烈,日军的炮火炸开了花。阵地上躺满国军将士的尸体。

炮火过后,大批日军冲过来。赵参谋见状,大喊:“团座,日军太多了,我们赶紧撤吧?”

杨晨大怒:“要不你带着部队先撤,我来掩护你们,这会不与小鬼子血战到底,老子多年的闷气难消。”

赵参谋不依,说:“团座,你先撤,我来掩护你。”

杨晨见赵参谋还在讨价还价,大声命令:“服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