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东江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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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恢复惠宝边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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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军的别动队是一支从各部队抽调上来并且是训练有素的特务小分队,专门负责侦察任务和刺杀游击队首领,顽军经常出动大部队围剿游击队总部,就是得益于这支别动队的侦探。为此,林平等领导十分恼火,为了保证总队的安全,决定由警卫处乌江负责干掉这帮混蛋。

这天晚上,乌江加强了警戒哨,他巡视一遍之后,带了两个人来到村口巡查,这些天,他正在寻找别动队,想必这群家伙应该会在附近出现。

突然发现来了一群人,那群人正在鬼鬼祟祟地跟踪走在前面的一个黑影,那人走得匆忙,却仍不时地回头。

乌江等人立即闪身躲在路边一个小房子里,借着朦胧的月光,乌江看出来那人正是新上任的总队税站的李锦荣。乌江赶紧跑过去,拉着李锦荣来到小房子里,李锦荣先是一惊,后看到是警卫处的乌江,这次气喘吁吁地告诉乌江,说这群王八蛋已从福永一直跟到这里。乌江确认正是他要寻找的别动队后,与李锦荣耳语一阵,李锦荣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又继续往前走。

别动队突然不见了李锦荣,正在四处搜索,正准备回头。这时,又见李锦荣提了提裤子,装作刚小便的样子走出来了,别动队又悄悄跟了上去。李锦荣按照乌江的意思并不进村,而是在村口绕了一圈后,直往村东头一个水库走去。

乌江等别动队一走,立即派人回总队,调来警卫排,摸黑来到村东水库埋伏下来,他带几个人率先来到水库的另一头。不一会,李锦荣来到水库边,往乌江埋伏的方向疾步走去。

别动队尾随而上,当他们走到水库大坝的中央时,忽然不见了李锦荣,就在他们徘徊不定的时候。乌江的枪响了,走在前面的两个人被打中,嗵地一声,一头裁倒在水库里。别动队队长大惊失色,命令队员开枪还击。

乌江手握双枪,与李锦荣等人并排从黑暗中冲到坝上,边走边打。别动队远途劳累,早已走得精疲力歇,面对突然的袭击,一时方寸大乱,虽然他们也开枪还击,却是毫无目标,乱打一气。

乌江和李锦荣等沉着应战,打得别动队抱头鼠窜,连连后退,又遭到另一头警卫排的攻击,别动队受到左右夹击,登时大乱,有的中弹滚到坝下,有的抱着头跳入水中,死的死,伤的伤。警卫排冲了过来,遁着黑影就打,仅二十分钟,就将这支别动队歼灭干净。

乌江带着李锦荣和警卫排凯旋而归,又见一个黑影从村口闪了进来,步子相当快。不好,肯定又有敌情,乌江命令大家隐蔽在路旁。这时,只听哨兵喊:“口令!”。

那黑人焦急地说:“我是刘雪米!”

哨兵听了,这才说:“原来是刘医生了,快进来吧!”

刘雪米加快了步子。

乌江走出路边,问:“刘医生,这么晚有事吗?”

刘雪米急切地说:“是呀,黄东伤势很重,我要向总队领导报告情况。”

乌江听了,急问:“他没事吧?”

刘雪米几乎带着哭腔说:“不行呀,很严重!”

乌江不好多问,就和她一起回总队。原来黄东受伤后一直昏迷不醒,病情不断恶化,情况危怠。

作为主治医生的刘雪米心急如焚,她不顾危险,连夜来到固戍附近的盐田村总部,将这一情况报告了林平。林平听后,立即与总队领导研究,个个都陷入了沉思。由于战地医院很不稳定,经常要随总部机关转移,加上缺医少药,沿途奔波,不利于黄东的治疗。

就在这时,收到了曾生的来信,原来曾生获知黄东身受重伤后心里十分焦急,阳台山这边的情况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就请求林平将黄东送来坪山治疗。林平等总队领导经过分析,决定按照曾生的意思,由警卫处的乌江护送,林平亲自带着刘雪米、李春玲等前往坪山。

从固戍到坪山要经过敌战区和广九铁路,路途遥远,关卡多,不太安全。林平考虑再三,决定走水路。乌江设法弄了一部车,载着他们从西乡经南头到达深圳。为了躲避日军的哨卡,他们绕过广九铁路,在曾向文率领的宝安大队的护送下,于第二天凌晨到达沙头角。

走了一个晚上,他们都累得不行,吃了点饭后,大部分都躺下休息。李春玲看到黄东昏迷不醒的样子,虽然没说,心里非常难过。她按照刘雪米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守护在他身边。

当刘雪米醒来时,看到李春玲正在悄悄地给黄东喂米粥。黄东全身都裹着棚带,只露出嘴巴和两个眼睛,不知道的人根本就认不出他就是昔日高大英俊,勇敢善战的黄东。而此时的他早已不省人事,嘴巴紧闭着。

李春玲十分心痛,她竭力扳开他的嘴巴,一边喂些汤水,一边小心嘀咕。刘雪米轻轻地走过来,问他怎么了。李春玲没有做声,眼里湿湿的,噙满了泪花。刘雪米看着黄东,俩人说了一些体已话。

护航队叶凌风得到消息后,立即派出一艘快艇来到沙头角海边,等林平、乌江他们抬着黄东上船后,快艇立即启航,飞快地往大鹏湾方向驶去。

两个钟头后,快艇顺利抵达土洋码头。叶凌风早已在码头上等候了。等林平他们一上岸,就用借来的马车载着他们前往坪山田心村惠阳大队部。

当林平他们一行来到田心村的时候,见曾生正在训斥林文雄,旁边还立着一个戴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老先生。林平问:“怎么回事?”

曾生指着林文雄说:“这个家伙,我要他去坪山圩上买些药品,哪知他跑到人家廖医生药店里去闹事,这不,害得廖医生跑过来告状。”

廖医生赶紧说:“不怪这位林同志,只怪我当时不知情。”

林平问:“你是廖医生,到底怎么回事?”廖医生就把整个过程给详细说了。

原来,曾生和林文雄都知道黄东马上就要过来这边治疗,曾生就要林文雄到坪山圩廖医生的诊所买些药品,顺便问一下廖医生有什么好的治疗办法。林文雄当即风风火火地来到坪山廖医生的诊所。

林文雄一进来就大喊:“廖医生,请问哪位是廖医生!”

当时廖医生正忙着给一位病人看病,只听到有人喊自己,却没有去注意。因为廖医生是本地人,医术高超,找他来看病的人特别多。所以,他什么人他都见过,包括日本人、国民党顽军、汉奸、特务、土匪和平民百姓等。

这时,林文雄见找不到廖医生,就大大咧咧地到柜台买药品。伙计看不习惯他,就讨厌地说你要的消炎药没有,卖完了。林文雄气得大怒,指着药架上的西药说这不是消炎药吗,为什么不卖给我?

伙计不客气地说那是给人家预备的,没有多余的药。林文雄说我要的就是你给人家预备的那份,快点拿过来。伙计那里肯给,坚持说不行,不能卖给你。林文雄大怒,走过去,一把将伙计推开,抖开衣服,将药品扫下来包好,临走将手中的钱摔在柜台上。

廖医生闻讯,起身拦住他,质问他是什么人。林文雄说老子是游击队,曾生的部队,怎么着,你想把老子咋样。廖医生说曾生的部队可不是你这样,你明明就是土匪。林文雄说你说老子是土匪那老子就是土匪,反正国民党也是这么叫。老子可不是来抢药的,是你伙计不肯,反正钱老子给了,你想怎么着。

伙计暗中叫了几个人过来,截住他要打。林文雄怒火万丈,飞腿就踢,伸掌就打,那群人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打趴在地。廖医生见对方恶毒,不想与他计较,就任由他先走。

廖医生虽然不关心党派纷争。但是,作为一名医德高尚的医生,最起码的良知他还是有的。廖医生最痛恨的就是那种数典忘祖,祸国殃民的汉奸走狗卖国贼。他见林文雄如此狂妄无礼,只当是打家劫舍的土匪或是出卖人民的汉奸。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心里窝着一口气,既然他说是曾生的部队,曾生的为人他是了解的,他想曾生的部下不可能会有这种人。这样想着,他才亲自来到田心,找曾生评理。看到林文雄后他才知道这是事实。

曾生很客气地接待了他,连声向他陪不是。廖医生想想也就算了,这事并不完全怪林文雄,其实店里的伙计也不对。他正准备转身回去看病,这才碰到林平一行来了。林平听了曾生的介绍后,拉着廖医生的手表示抱歉,并请求他为黄东看病。

廖医生看到游击队领导个个热情和气,毫无架子,深受感到。立即躬下身去,当即给黄东把脉。并开出了药方,他告诉林平和曾生,病人目前昏迷是正常的,并无生命危险,只要给他静养一段时间,勤换药,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过来。

林平、曾生等人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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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晚上,曾生与林平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促膝畅谈。

曾生略有所思地说:“林政委,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林平望着他问。

“我们游击队的作战方针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对吧?”曾生问。

“是呀,这也是毛泽东同志经过长期的游击战争总经出来的经验教训,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你想,我们在上下坪会议上就确定了这一思想方针,可是为什么当顽军以重兵向阳台山区进攻的时候,我们不是去避敌锋芒,而是硬留在内线坚持与敌硬拼,以致于总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处境,使主力大队受到严重损失,就连珠江大队、宝安大队也遭受不各程度的损失,总队部则常常处于危险的边缘,这是为什么?”

“是呀,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也一直在考虑,难道说是我们的作战方针出了问题,还是哪里不对劲。阳台山区的反顽斗争,我军是胜利了,顽军则以失败而告终。但同时,我们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教训是非常深刻的,若说损失,我这个政委应负主要责任。”

“林政委,现在我们不是在说谁的责任问题,而是分析问题的时候,我想在去年顽军重点进攻大岭山区时,我把第三大队主力转移到外线作战可以说是避敌锋芒吧,却遭到了张文彬同志的严厉批评,这一点我是想不通。”

“这没什么,张文彬同志对我们当时的情况不熟悉,不了解,他说得是有些过激,有些过于偏颇了些,反正一句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你说呢?”

“这倒也是,不过,我认为阳台山这次反顽斗争的主要教训是因为我们总队部部署不当所致。当时情况已经相当明显,顽军已经发现我们的总队部和主力集中在阳台山,因而集中兵力来进攻,在敌强我弱兵力优劣悬殊,回旋余地不大的情况下,如果我们把总队部和主力转移到大岭山区或惠宝边来,然后抓住顽军的弱点,不断打一些小歼灭战,我们就能够处于主动的地位,这样不就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损失吗?”

林平听罢,拍手称赞:“对啊,还是你曾生脑瓜子灵,会思考问题,就像黄东同志率领珠江队在太平地区一样,主动出击,神出鬼没地打击敌人,这才像游击战争。只可惜,我们的总队部整天东躲西藏的,很不好过呀。对了,坪山这边现在情况如何?我一直觉得我们的惠阳大队在惠宝边地区已经打开了局面,相对来说是比较的稳定的,对吧?”

曾生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坪山地区也很不乐观,自我们新编大队东移后,这里又处于国民党反动派的反动统治之下。特别是一九四一年日军第二次在大亚湾登陆后,再次占领了坪山、淡水和龙岗地区。可是,日军一来,顽军又闻风而逃,于是乎各种名目的部队乘风作浪。既有国民党军官带领部份士兵携械拉起来的,也有土匪头目纠集一些社会上的流氓、无赖等闲杂人员拉起来的,这些杂牌部队在惠宝边乱立山头,各霸一方,他们在各自地盘上设关卡、办赌局、开烟馆、走私贩毒,各自都控制着自己的势力范围,老百姓遭受层层盘剥,处在深重的苦难之中。”

“当时我在惠阳大队的时候,我们地方不是组建了几支游击小分队吗,现在他们情况怎么样,你有没有发动他们或者把他们整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