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东江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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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挺进梧桐山 (4)

沙井头村据点位于沙头角北面一公里处,这是日军的一个外围据点,就是这个据点,既挡住了游击队对沙头角日军驻地的突袭,又卡住了盐田通往港九地区的咽喉,切断了惠宝边抗日根据地和港九抗日根据地的陆上通道。

惠阳大队一直都想拔掉它,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终于来了,林文雄抑制不住的激动。为防止日军增援,他派一中队守在路边待命,带第二、三中队火速前进。

转眼到了伪军据点,远看差不多有三层楼高,却见据点大门紧闭。据点里的射击孔过早地亮出了灯光,从里面传来一阵阵吵闹声,楼上的哨兵探着头在四周望了望,就走了。据点周围长有茂密的茅草,林文雄指挥大家迅速隐蔽在据点外围。

过一会儿,据点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伪军,只见一个高个子和另一个略瘦小的伪军背着枪一边打着哈音一边在门口转悠,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小队长向林文雄点头示意,林文雄轻喊一声:“冲!”说完带着二中队朝据点奔去,留下三中队守住外围。

小队长早已冲在前面,与门口的伪军打声招呼,张大个指着说:“你们上去吧,他们正在打牌!”林文雄和小队长等人握着枪鱼贯而上。上到二楼,果见伪军们围着一堆堆正在阁楼上赌钱,所有枪支都架在墙角落里。伪军中队长见有人上来了,还以为是张大个,头也不抬就喊:“张大个,你他奶奶的,输了钱就不认帐了是不,快拿钱来!”

“好呀,拿命来吧!”林文雄大喊一声,伪军中队长还没反应过来,林文雄抬手一枪,打中他的咽喉死了,其他伪军见是游击队来了,大惊失色,有的起身去拿枪,还没伸出手来就被林文雄和小队长等开枪打倒,胆大的拔腿就往楼上跑,很快就被子弹打中脚,翻滚下来。大部分抱着头不敢动弹,嘴里喊着饶命。

小队长命人将伪军墙上的枪尽数收了,又随林文雄上了三楼,三楼的伪军见二楼有动静,正准备拿枪冲上来,被林文雄和小队长等人迎面几个点射,打得一个个惨叫着翻滚下来,其他伪军吓得全身发抖,举起枪乖乖做了俘虏。

同样是十分钟解决战斗,全歼伪军一个中队,缴获步枪、轻重机枪和弹药一批,看着如此辉煌战果,林文雄心里像是吃了蜜一般,笑得合不拢嘴。这时,刘鹏仔的话又在耳边回响,他看着这些顽军俘虏,突然眼前一亮,有了。

他看看天色不早了,想想那日军与顽军打得差不多了,应该回来了。就命令俘虏脱下黄皮外衣,由所有守在据点外围的第三中队押着俘虏赶回大队部。俘虏们仅穿一件背心和短裤衩,人人抱着头,在风中瑟瑟发抖。

林文雄又命令参战的第二中队全部换上伪军服装,战士们图新鲜,一个个你抢我夺,都在寻找各自合身的伪军服装,很快全部换齐,并补充更新了缴获的枪支弹药,布置好哨位。战士们一个个你望着我我看着你,相互取笑,俨然一支伪军队伍。

林文雄剥下伪军中队长的衣服,只见衣领上流了好多血,他提着衣服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人都死了还没留下一身好皮,这个中队长算是白当了!”

小队长说:“林中队长,你还是另外换一身吧,这死人的衣服你也穿?”

林文雄正在气头上,骂道:“你懂什么,你老爸跟你是穿同样的衣服么,这里没你的事,对了,快去厨房里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全部弄上来,呆会大家吃了好战斗!”

小队长埋怨地问:“还要打呀?”

林文雄喝道:“就你话多,还不快去!”小队长不敢再说,应声下去了。

只一会,果然端了香喷喷的饭菜上来,他边走边乐呵呵地说:“林队长,他狗日的早准备好了,还真多,我们可从来没吃过么好的饭菜!”

林文雄一见,也乐了,说:“你知道什么,这是伪军早就为我们预备的,叫大家抓紧时间快吃。”

林文雄刚吃完饭,楼顶上的哨兵下来报告,说日军来了。林文雄命令大家各就各位,大家呼啦啦地跑开,将枪伸出射击孔,严阵以待。

林文雄上到楼顶,果见日军抬着十几具尸体疲惫地从小坳方向回来了,日军准备回据点休息,就在日军快要靠近据点时。林文雄一声喊打,据点里的轻重机枪、步枪、掷弹筒一起射向日军。

日军惊叫着四散躲开,一名中蔚仰脸冲上面喊:“八嘎,不许开枪,我们是皇军,你们的朋友!”

“他妈的,老子打的就是皇军!”林文雄骂道,举枪瞄准那中蔚,啪地一枪,子弹逆风偏移,却击中那中蔚的一只耳朵,那中蔚捂着流血的耳朵,叫骂着举起指挥刀命令部队从另一个方向撤退。

未走多远,又遭到第一中队的火力攻击。林文雄率第二中队冲出据点,追上日军就打。第一中队的战士们一愣,很快就认出是自己人,打得更欢了。

顽军虽然损兵折将,伤亡惨重,负伤的刘营长站在高处看见游击队在痛打日军,一心想报一箭之仇。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残余人员快速迂回过来,挡住日军的前锋就打。

日军本身与顽军打了半天,早已筋疲力尽,无心再战,不想回来时又遭到游击队和“伪军”的两翼夹击,已经难以应付,再加上顽军从前锋包抄过来,眼看要遭受灭顶之灾。日军少蔚命一部坚持抵抗,自己带着残部,丢下伤亡人员,夺路而逃。

眼见日军少蔚等人冲出重围,逃之夭夭,留下的伤兵败将尽数自行解决。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打过日军了,顽军、游击队和“伪军”们混杂在一起,相互拥抱,一片欢声雷动,大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许久,刘营长拉着一游击队员问:“你们的头儿在哪?”

游击队员正色问:“你想干吗?”

刘营长笑着说:“不干吗,想见见他!”

游击队员就指着林文雄说:“在那,我们林队长,你自己去吧!”

刘营长大步流星地奔过去,见了林文雄,傻眼了,惊疑地问:“你不是那个林队长吗?我是一八七师的刘营长,你怎么成了伪军了?”

林文雄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立即扒下来,丢在地上,说:“你知道啥,没有这身黄皮,我怎么打日本鬼子,对了,你想干吗?”

刘营长嘿嘿笑,说:“不干吗,想认识一下你,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林文雄反问:“痛快吗,那你们打我们游击队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痛快?”

刘营长无奈地说:“兄弟,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被迫无奈,上峰的命令我们能不执行吗?”

林文雄说:“那好,是不是我们现在再干一仗?”

刘营长摇着双手,赶紧说:“不不不,林队长,我不是那意思,说实在话,打你们我刘某人还真是一万个不乐意,说白了,咱们都是中国人,何必自相残杀呢。”

林文雄说:“你能深明大义自然是好,可要落实到行动上,不要嘴巴上说一套,行动上又来一套,我林某人最恨这种人。”

刘营长陪着笑脸说:“那是那是,兄弟一定铭记在心,下不为例。”

林文雄瞅着他手上的伤,关切地问:“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刘营长连忙说:“不碍事,就是被小日本的刺刀给捅了一下!”

林文雄抢过他的手来看,只见手臂上被捅了一个一寸来宽的口子,连肉都翻出来了,鲜血直流。他说:“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如果伤着骨头就麻烦了。”转身喊卫生员过来包扎。

刘营长感动得直流泪,动容地说:“兄弟,我看你是个好人,以后咱们见了面,千万不要再打了,不能再打了……”

林文雄轻描淡写地说:“那得看你了,我无所谓,再说,我们游击队个个都是爱国之士,绝不会像你们那样,没本事打外人,专打自己人。”

刘营长被卫生员拉走了,还回过头来说:“那是,那是……”眼里闪着泪光。

由于连续遭受日军重创和游击队的夹攻,一段时期以来,顽军不敢轻易进入梧桐山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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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军在太平洋各个战场开始了局部反攻。日军为了集中优势兵力巩固其太平洋战场,只以少量兵力固守在深圳、沙头角、沙湾、新桥等据点,因此,很少出来进行扫荡。

惠阳大队在铜锣径痛击日军后,在曾生的领导下,正在全力建设以坪山为中心的惠宝边抗日根据地。为了扩大游击区域,逐步缩小敌占区,曾生作出了把根据地向梧桐山周围的敌占区推进的战略计划。

为了开辟梧桐山西南面新区,林文雄奉曾生之命,从惠阳大队抽调独立小队三十五人,由特派员王木、小队长戴成率领,深入到梧桐山南麓的莲塘、坳下、铁门扇、径肚和莲麻坟等一带敌后活动,伺机打击日伪军,执行开辟新区的任务。

李春玲与黄东结婚后,即投入了民运工作。她带领几名民运队员和李锦荣率领的税站短枪队50余人随独立小队由盐田南山村出发,经一夜的翻山越岭,于天亮前到达接近莲塘的径肚村。

由于整夜的行军,战士们又累又困十分疲劳,王木与戴成、李锦荣一商量,决定就地隐蔽休息。下午,独立小队和随行人员转移至附近的坳下村,为了不惊动老百姓,战士们都在一个晒谷场休息,戴成即派出岗哨封锁消息。

通过多方观察,王木和戴成将队伍转移到坳下村后山一条狭长的山沟里住下。山沟里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周围山花葱茏,草木茂盛。大家安顿好后,王木和戴成坐下来研究工作,制订行动方案。

因为坳下村后山的山顶上有个日军的旧碉堡。白天,独立小队除在碉堡处放出嘹望哨密切监视敌人的行动外,其他人员全部都在树丛中隐蔽。天黑后,部队才进村放出警戒哨,借群众的锅灶做饭吃。

熟悉情况后,李春玲就带领民运队和几个战士下山向当地群众宣传共产党和游击队的抗日救亡政策,号召群众同敌人斗争,很快把群众发动起来。李锦荣则带着短枪队员在佛子坳建立税站,准备建立税站。独立小队在王木和戴成的率领下,清剿附近的土匪。由于部队的频繁行动已经暴露目标,引起了日军的警觉,日军派出密探四处打听游击队的下落,伺机向独立小队开展进攻。

由于深圳地区连年遭受灾荒,人多田少,加上又是春荒时期,春黄不接,群众米粮奇缺。这么一支大队伍吃饭成了困难,王木派出一个班前往盐田背运粮食,其余人员则转移至铁门扇。已是凌晨时分,司务长见粮食一到,即下山敲开一户人家的门,借锅做饭。

司务长没有注意到,这户人家姓李,人称老李,老李家相对比较殷实。这时李家人都在睡觉,老李很客气地开了门,并热情地招呼司务长要什么拿什么,有时还帮司务长烧柴切菜。一大锅的水烧开了,老李见司务长将一大袋米倒进了锅里,非常诧异,脸上惊现一丝难以察觉的狞笑。

等司务长煮熟了饭,用木桶提着上山走后。老李追上去看了看,回头关上门,立即溜出了村子,一路小跑,向日军告密去了。原来老李是个伪保长,一直与日伪军保持着密切联系,一有风吹草动,就与日军通风报信。

铁门扇距深圳只有五六公里,村前面有一条公路,通往深圳、莲塘、莲麻坑至沙头角。游击队吃完饭后,部队返回坳下村后山沟隐蔽休息。

日军获得情报后,经过一番筹划,从深圳和沙湾调集一百多人,分两路向坳下村后山沟游击队驻地包抄过来。一路从沙湾经黎围,准备占领佛子坳,切断游击队的退路;一路从深圳乘汽车经莲塘直取坳下村。

下午三点许,李锦荣率三个税站短枪队员返回驻地。突然发现日军,立即率两个队员向小梧桐山腰靠去,等日军先头部队到达山脚时,便开枪阻击。怎奈几支短枪,火力弱,身程短,无法达到牵制日军的目的,眼睁睁看着日军占领了佛子坳。

李锦荣立即带领三个队员飞身往驻地跑去,命其余短枪队带领李春玲等民运队人员从山后撤走,自己带着三名短枪员断后。这时,从深圳出动的一路日军已在莲塘下车,朝坳下村后山沟里猛扑过来。莲塘距坳下仅七八百米,待独立小队的嘹望哨发现敌人为时已晚,日军已包围过来,越逼越近。

情况紧急,王木和戴成得知情况后,指挥部队迅速登上山头,占领有利地形,做好战斗准备。眼看日军进入射击范围,小队长戴成一声喊打,于是,全队指战员的机枪、步枪、短枪同时开火,手榴弹、掷弹筒扔向敌群,爆炸声硝烟弥漫,响彻云霄。

日军遭到袭击后,冲在前面的成片倒下,日军凭借人多势众,火力强大,很快组成密集的战斗队形,叫喊着向山上冲去。遭到了独立小队战士们的顽强攻击后,日军被炸得血肉横飞,受伤的抱头鼠窜,打死的往山下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