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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深入虎穴 (2)

他一回到家里,进入一幢两层高的小洋楼。年轻漂亮的小姨太就迎上来,帮他宽衣解带,意欲亲密,陆通译微微有点醉意,一把抱起小姨太就往床上丢,然后俩人滚在一起。过了一会,陆通译精疲力竭,昏昏沉沉地睡将起来,很快打起了呼鲁。

过了一会儿,只听外面响起了门铃声,小姨太大惊,这么晚还有谁呢。她身着睡衣走下楼,当她打开铁门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名日军军官,他戴着墨镜,身着马剌,腰佩指挥刀,脸色威严。后面跟着两名日军士兵,还有一个密探,转身站在门边。

小姨太一见是日军军官,便知道肯定是有重要事找老公,因为平时经常有日本人来家里小坐,她和颜悦色地说:“原来是太君,请坐,我们刚睡觉呢!”日军立即鱼贯而入,留下一名密探在门口把风。

小姨太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给太君们沏上茶,然后每人递了一支烟。那军官点上烟,眼睛东张西望,然后按捺不住问:“陆生先的,在哪里?”

“哦,他在床上睡觉呢,太君略等一会,我这就去叫醒他来。”小姨太说完,转身上楼,进到卧室,推醒睡得正香的陆通译,告诉他太君来了!

陆通译还没睡醒,一听说太君来了,一骨碌爬起来,披着睡袍就下楼。陆通译来到客厅,果见沙发上坐着一个军曹,两个日军站在他旁边。他连忙说:“不知太君半夜来访,有失远迎,请太君恕罪!”

太君紧盯着他,问:“你的陆通译?”

陆通译哎了一声,赶紧点头,说:“我的就是陆通译。”

太君又说:“我们的司令部请你快快的去,有重要的情况!”

陆通译盯着军官不放,惊惶地说:“哎!”接着满脸狐疑地问:“我刚从司令部回来不久,有什么重要情况可以打电话呀!”他说完,越发怀疑,平时遇有重要情况一般都是上面打电话来,有必要半夜走路过来吗?

那太君一脸的惶惑,他突然指着电话说:“我们的打了,你的电话坏了,大大的不好,我们只好走路的来!”

“电话坏了?这怎么可能呢,刚才我还打了!”陆通译越发蹊跷,忙拿起电话来试,就在这时,那太君突然起身,一手扶着指挥刀,另一只手按住他拿电话的手,很不高兴地质问:“怎么的,我的说话,你的不相信?”

陆通译刷地脸色大变,说:“不敢,不敢,一定相信太君的!”

那太君见他的手还没有松开的意思,大喝:“八嘎,你的什么意思,想要违抗命令吗?”

陆通译胆怯地看着眼前这个横蛮而陌生的日本军官,他在司令部混了这么久,里面的军官都熟悉,看来此人来者不善,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陪着说:“不是,我哪敢违抗命令呢!”他一边说一边寻思应付办法。

太君瞪着他,说:“时间的不早,快快地跟我走!”

陆通译心里一紧,急问:“去哪里?”

太君大怒,说:“八嘎,司令部的干活,你的快快地!”陆通译心想这黑灯瞎火的去司令部干什么。他对太君说:“好的,我上去换一件衣服?”

太君很不讲理地说:“不必了,时间的来不及!”

陆通译站在那里,两个士兵来拉他,他只好跟着他们出了门。在外面放哨的游击队战士听到他们下来了,紧张地在街口警戒。陆通译随日军出了门,来到街上,他见方向不对,急问:“太君,司令部在左边,你怎么走到右边去了呢?”

太君大怒,说:“八嘎,你的快走!”

陆通译不敢再说话,只得疑惑地跟着往前走,等经过了所有的日军岗哨后,他才发现居然来到一无人的街头,紧张地问:“太君,你这是去哪里?”

那太君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相,他说:“什么太君,你他妈的少废话,老子是游击队!”

“啊,那你是?”陆通译连声音都变了。

“老子是刘鹏仔!”那太君说。

陆通译听了犹如晴天霹雳,吓得浑身直哆嗦,心想完了,在这荒郊野外,该怎么办呀。他想跑,却被他们死死拦住,只听刘鹏仔说:“现在你给老子看清楚点,你不是要和老子较量较量吗,想做什么三只眼的马王爷吗,好吧,现在老子成全你!”说完拔出手枪,说:“老子今天代表人民枪毙你这个民族败类!”

只听啪啪两声脆响,陆通译倒在地上缩成一堆,挣扎几下就死了。刘鹏仔将一张写有:“枪毙大汉奸者刘鹏仔是也”的字条贴在陆通译的尸体上,就带着三名短枪队员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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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通译被刘鹏仔乔装打扮成日军除掉后,汉奸密探们吓得整天不敢出来,怕一旦碰上刘鹏仔就小命难保。日军宪兵队长野间贤之助大为震惊,在陆通译的尸体上抓起那张纸条,气得咬牙切齿地大骂:“八嘎,刘鹏仔的死拉死拉的有!”

野间贤之助刚回到办公室,电话响了,他抓起电话,原来是日军驻香港总督矶谷廉价打来的,他接到陆通译被处死的消息后,大为震怒,指责他无用,要他增加岗哨,实行戒严,并命令正在扫荡沙田、西贡区的兵力暂时不撤回,继续执行“梳蓖式”的清剿行动,并出动更多兵力进行大规模的扫荡。同时,再出重金悬赏刘鹏仔,一定要将他楫拿归案。

放下电话,野间贤之助恼羞成怒,他再一次陷入了被动局面,如何才能捉住刘鹏仔消灭游击队成了他眼下最紧迫的任务。这时一名密探来报,说是查得刘鹏仔等人正在赤径村一带活动。野间贤之助如获至宝,他无暇去判断消息的真假,急令集合,各路人马迅速出动。

刘鹏仔和邓初立、黄炎孙果真在赤径村里,他们刚吃过早饭,准备像往常一样出去活动。这时,大队长黄国芳匆忙走了过来,说日军出动了好多人,正朝这边赶来。刘鹏仔觉得奇怪,耳边已似乎听到了日军先头部队骑托车的声音,他们可是来不及思索,立即向山上转移。

当他们飞快地躲进了附近平时常去的一个山洞时,日军已包围了山下的村庄,开始抢惊烧杀。此时,整个西贡都陷入了日军的疯狂扫荡之中。所到之外,日军烧杀奸淫无恶不作,犯下了累累罪行。

刘鹏仔坐在一块石头上,用小刀在他的“鲍鱼唛”驳壳枪柄上刻下了又一道标志,每打死一个敌人,他就往枪柄上刻一道横,现在这条是打死陆通译的标志。才不到一天,又已刻满了一个“正”字。

只听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们立即警觉起来。负责警戒的邓初立小声说:“没事,是小石头!”不一会儿,打扮成上山砍柴的小石头手里拿着镰刀走了进来。小石头是他们的小交通员,也是方平的好朋友。

方平与黄洋回内地参加游击队后,就由小石头负责与他们联络。可是黄洋在老虎山下牺牲了,方平也身负重伤,至今未愈。有空的时间,刘鹏仔和小石头会经常去医院看望方平,都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小石头见刘鹏仔还在刻标记,不耐烦地说:“你瞧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玩枪呢,快看看,这是什么?”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团纸,这是他刚从街上撕来的。

刘鹏仔和邓初立、黄炎孙打开来看,却是日军悬赏刘鹏仔的告示,只见上面写着:凡捉拿刘鹏仔者,赏金两万个大洋;凡打死刘鹏仔者赏金一万五仟个大洋……

邓初立和黄炎孙同声地说:“哇,怎么又涨了?”

黄国芳也跟着取乐:“日涨一万呀,你小子就是身价不同,谁要攀上你这号人,不想发财都难呀!”

刘鹏仔说:“是吧,日军没有悬赏你,是不是很失落呀!”

黄国芳说:“悬赏个鬼,我用得着日本人来操纵自己的身价吗!”大家听了,都开心地笑将起来。

刘鹏仔最关心的是日军撤走没有,他急问小石头:“现在日军有什么动向,什么时候可以撤走?”

小石头摇着头说:“从目前看来,还没有要撤走的意思,日军在市区又开始戒严,四处设卡盘查,连进出都很困难。”

刘鹏仔和黄国芳与小石头交待几句,小石头就走了。下午他又进来,气愤地说:“黄毛应村有几个堡垒户被日军抓起来活活烧死了,有几个地下党被宪查队带走了,赤径村的村长也被杀害了。我们在坑口海边芦苇丛中搭建的茅寮也被烧掉了,各中队都失去了联系……”

由于日军扫荡,形势一天比一天严峻,刘鹏仔和黄国芳等心急如焚,他们想如何才能把正在西贡扫荡的日军给轰回去呢。刘鹏仔探出头来看,见一架架日军飞机在头上轰鸣,他们经常飞来飞去,非常嚣张。

刘鹏仔仰望着天上的日军飞机越飞越远,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有办法了!他转身问小石头:“这几天,你们有没有再去飞机场?”

小石头一愣,说:“去了呀,我们一有时间就去,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鹏仔问:“那好,现在机场那边的日军有没有什么动静?岗哨有没有增加?”

小石头说:“机场现在越来越多兵,机场对着牛池湾那个大门,除了有两个‘摩罗差’(印度兵)之外,又来了两个‘小鬼子’(日本兵),对着钻石山那个门因为行人少,只有两个‘摩罗差’站岗”。

刘鹏仔问:“就这些,你再仔细想一想,还有什么?”

小石头想起什么来了似的,接着说:“没有了,其实机场内的‘小鬼子’不多,对了,就是还有一辆架着机枪的摩托车经常绕着机场内转圈,碰到可疑人就检查,一般人要进机场很困难。”

黄国芳听着他们说话,问刘鹏仔:“你问这么清楚,意思是?”

刘鹏仔将手中的小刀往地上一插,说:“既然我们现在牵着这帮小鬼子的鼻子‘拉’不回去,那就‘轰’他们的屁股,看他们还回不回!”

黄国芳听罢,点头赞成,说:“那好,咱们就合计合计,想办法将这群王八蛋给轰回去!”

黄昏来临,外面下起了小雨,天空灰蒙蒙的。入夜时分,刘鹏仔和黄国芳带领邓初立、黄炎孙等三名短枪队员埋伏在启德机场附近的钻石山上杂草丛中。由于下雨,杂草上湿漉漉的,他们的衣服很快就淋湿了,头上的蚊子在翁翁地怪叫,时不时地往脸上叮一口,叮得他们全身发怵。

刘鹏仔顾不了什么,眼睛紧盯着机场周围的动静。只见机场内探照灯强烈的光柱在四处扫射,灯光下,能清楚地看到机场设置的两道铁丝网,巡逻队在来回走动,南门和北门设立的岗亭隐若可见。过了一会,耳边传来一阵突突的声音,一辆日军巡逻摩托车从机场公路上飞驰而来,都绕着机场转悠三趟了。

这些都与小石头提供的情况一样,刘鹏仔与黄国芳啼咕一阵,便迅速撤了回来。回到驻地大家吃了些饭,就开始准备。等到深夜十一点多,刘鹏仔与黄国芳等一行五人又飞快地摸到山脚,潜伏在机场对面。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机场上烟雨蒙胧。趁着探照灯晃过的一瞬间,黄国芳和一名队员阿良越过环场公路,敏捷地摸到南门口。南门两旁各有一个岗亭,两个“摩罗差”全身裹着雨衣,扛着步枪,分别站在两个岗亭上。

黄国芳和阿良一点头,端着枪同时向两个哨兵扑去。“不许动,不然打死你!”一声断喝,两个“摩罗差”见冰冷的枪口对着自己,吓得浑身打颤。黄国芳和阿良将哨兵打晕过去,将他们拖到岗亭内,剥了他们的衣服换上。

躲在公路对面的刘鹏仔听到黄国芳拍了三声掌后,就带着邓初立和黄炎孙冲过公路,径直来到南门口。只见两个“摩罗差”站得笔挺,其中一个将手一挥,就请他们进去机场。刘鹏仔等人进到机场一看,不由得惊叹,机场一片平坦,一望无边,笔直的跑道上见不到一架飞机,也没有任何人。

刘鹏仔和两个队员顺着路道快速地往纵深跑,不时地避开敌人的探照灯。这时,一幢巨大的建筑出现在眼前。原先他搞过机场的情报,知道这就是日军的汽油库。看到这一切,他一阵兴奋,汽油库就是他们此次袭击的目标。

眼看越来越近,正当他们三人快要摸到汽油库时,忽然从跑道的另一侧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不好,是日军的巡逻队来了,怎么办?跑道上光秃秃的一览无遗,没有任何遮掩物可以藏身,万一让鬼子们发现就麻烦了。

刘鹏仔和队员们立即拔出手枪,打开保险掣,就地伏倒在跑道上,作好战斗准备。眼看脚步声越来越紧,刘鹏仔和队员们敛声屏气紧张地看着日军巡逻队走来。他们数了数,只有四个日军,这才松了口气。

邓初立和黄炎孙正要起身去干掉巡逻队,被刘鹏仔发现,强行按住他们,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果然,日军来到离他们大约一百米处时,似乎并没有看到他们,而是停了停,便折往东南方向走了。

刘鹏仔他们见巡逻队走远了,心中窃喜,他们放好手枪,立即起身,飞快地摸到油库,将一颗定时炸弹放置好,然后迅速离开油库。直往飞机库,飞机库大门口有一个哨兵正在打瞌睡,刘鹏仔从背后摸上去,一刀结果了哨兵。

邓初立和黄炎孙用力打开飞机库的大门,不由得惊叫起来,一架架飞机稳稳当当地停在里面。大家平时只能在远处或天上看飞机,现在真正的大飞机就在眼前,不觉又新鲜又紧张。刘鹏仔惊喜地说:“他娘的,老子白活这么大,还没坐过飞机呢,今天也让我坐一回!”

邓初立取笑说:“试什么呀,就是给架飞机你也不会开,你现在就是坐上去,还不跟在家里坐冷板凳一样!”

刘鹏仔不服气地说:“屁话,我要会开,这些飞机还能躲在这儿睡觉吗!”转而问黄炎孙:“炎孙,你说是不是!”

黄炎孙虽然听着别扭,但还是老实地说:“其实也没什么,飞机我可坐得多了,还不跟坐公共汽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