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东江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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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决战黄皮径 (2)

当乌江和曾成林等人摸黑来到黄皮径,他们站在北沟山梁上,果然看到沟下公路上果然有一队日军正向淡水方向开来,其中还有三辆铁甲车在缓缓移动。乌江详细察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后,便带领小队人员悄悄潜回去。

就在乌江和曾成林下山时,日军一队前锋哨兵似乎发现什么似的,端着刺刀试试探探地走过来。为怕打草惊蛇,乌江命令大家潜伏在罐木丛中。敌人的刺刀眼看越来越近,曾成林似乎沉不住气了,他正要跃起来打鬼子,硬被乌江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敌人用手电光四周扫了一下,只见丛林中枝繁叶茂,一片寂黑。其他哨兵都转身走了,留下一个鬼子背着枪,一边哼着歌儿一边解开裤子来洒尿。曾成林刚好就卧倒在那鬼子脚下,只见一股温热的尿液不偏不斜从头到脸全部浇在他的脸上,曾成林暗自叫苦,气得全身发抖,心里骂道:狗日的鬼子,就你他娘的鸡巴大,呆会老子不收拾你狗日的我就不姓李。

就在他旁边的乌江瞪着一双大眼睛,心里直笑,这下子够他曾成林喝一壶的了。乌江又气又急,气的是小鬼子那么大块地方哪儿不好尿尿偏偏要尿到曾成林脸上,急的是怕曾成林沉不住,会搞出动静来。

果然被乌江猜到了。曾成林眼见得那鬼子尿完了,还摇头晃耳打了一个激淋,这才慢慢穿起裤子,背着枪哼着歌儿下山了。说时迟哪时快,只见曾成林一跃而起,从后面捂着鬼子的嘴将他摁倒,不料,那鬼子力气比他大,眼看就要翻身起来。

乌江迅速起身,死死地掐住那鬼子的脖子,俩个人合力将鬼子压倒在地。那鬼子翻了翻白眼,脚一伸就一命呜呼。乌江来不及责备他,拉着他就走。曾成林哪里肯放手,捡起那鬼子的刺刀,一刀两刀……将那鬼子的下体刺了个底朝天。

乌江一气之下,夺下他的枪,示意他起身,俩人将那鬼子的尸体抬远点掩盖好后,这才强拉着他,几个人悄然下山。眼见得到了安全地带,乌江指着曾成林责怪道:“你怎么不服从组织纪律,你这样一搞万一被鬼子发现了怎么办?”

曾成林一脸的冤屈,说:“你还说我,谁要那小鬼子把尿撒到我脸上,不信你闻闻,还是噪味儿。”说着把脸凑过去,又痛苦地说:“我的妈啊,难受死了,也他娘的合该他倒霉,不弄死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乌江望着他直笑,大声质问:“算你小子有种,现在我问你,你有没有考虑我们大家的安全,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暴露了目标,就打乱了我们的全盘计划?你想过没有?”

曾成林被乌江一顿狠批,极不服气,跳起来大声喊:“我怎么就没有想过?!”

乌江说:“你既然想过还这样乱来,为什么?”

曾成林说:“不为什么,因为那小鬼子的尿不是尿在你脸上!”俩个人你一言我一句,一路叫板,谁也不服谁,脚下却都不自然在加快了速度。

半个小时后,乌江等人回到育英楼,向曾生汇报了侦察情况,正好严尚志也集合了区委及各地的抗日自卫队前来报到。曾生指着墙壁上的作战地图,开始部署,他说:“敌人二百多人,我们有一千多人,从人数上我们可以压倒敌人,另外,我们熟悉地形,可以机动灵活地展开作战。”

接着他又说:“经过我们缜密的侦察和分析,现在我决定:我与周克强带领主力在淡水也就是万年坑方向截击敌人,谢学时、叶凌风率领一部分为左翼,埋伏在黄皮径北面的山坡上,黄东、曾成林、刘鹏仔带一部分人为右翼,潜伏在南面的山上,严尚志率领常柏田、周田村、双田村和各村抗日自卫队配合杨营长守住黄皮桥两侧,断其退路,务必将日军全歼于黄皮河!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话音刚落,杨晨走上来,说:“不,曾大队长,我说两句,你把我部与自卫队埋伏在黄皮河两侧,由于人员太多,难以展开。我建议由我营兵分两路,一路由你大队长和周政委率领截击敌之先头部队,并阻止从淡水方向增援之敌。一路由与我和尚志兄一起守住黄皮桥,这样势均力敌,一旦打起来,就可对敌形成四面包围之势,必可全歼之。”

曾生一听,正中下怀,便大说一声:“好!我同意杨营长的意见,这一仗可全靠杨营长你的了。”

杨晨一听,谦然说:“哪里,哪里,咱们同心协力,狠狠地打他狗日的,让鬼子也长长记性,咱们中国军队是不好惹的。”

曾生听了,点头称是,然后立即命令:“事不宜迟,大家立即分队行动,各部一个小时后到达预定地点,听我的口令,不得暴露目标,等我这边信号一响,全部投入战斗!”众人答应一声,便迅速带队出发。

一切部署完毕,当曾生推开门时,惊喜地发现,赵副官和那些准备归队的国民党士兵仍站在原地,但明显少了,赵副官正在他们说话。

曾生正要问杨晨,杨晨也吃惊地望着赵副官,赵副官与杨晨耳语:“弟兄们听说要去打小鬼子,都不肯走,有一部分人跟着麻玉章走了!”

杨晨点头说:“那好,就让他们参战吧。”说完转身对曾生说:“曾大队长,队伍在这里,现在交给你了。”

曾生谦让地说:“哪里,你的部队还是由你来指挥吧。”

周克强正在给士兵们作战前动员,只见一个个摩拳擦掌精神振奋。此时此刻,看得曾生十分感动,他再一次握着杨晨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说:“感谢!”二字,杨晨微笑一下,便率队伍出发了。

就在这时,李玉英带着全体卫生员、方蓝带着文艺队都赶来了,几十个女游击队员都要求参加战斗。曾生见了这些女兵,更是心情难平,就对李玉英说:“好,你就带着她们跟着我们吧,做好伤员的抢救工作。”然后又对方蓝说:“考虑到深夜作战,你们文艺骨干的精彩节目就发挥不了作用了,你们回去排好节目,等我们打了胜仗再来给大家慰问演出。”

方蓝一听,不依不铙地说:“大队长,不行,我们一定要参加这次战斗。”

周克强走了过来,严肃地说:“大队长说了不行就不行,你们赶紧回去,我们就要出发了,没时间跟你们磨牙。”

方蓝吐了吐舌头,不服气地说:“哼,这么大声嚷嚷干什么,不行就不行吗,这么凶!”

周克强还想说什么,被曾生拉住,曾生对方蓝说:“要不这样吧,你就带领她们跟着杨营长和严尚志的抗日自卫队,做好伤员的保障工作,不过千万记住,离阵地远点,要注意大家的安全。”

方蓝一听曾生答应了,又冲周克强哼了一声,这才高兴地带着大家去追杨晨的部队了。李玉英初来时也满以为曾大队长又会赶她们回去,一路还在反复嘀咕。今晚见曾大队长这么爽快地答应她们,并迅速地分配任务,甭提有多高兴,便领命而去。

杨晨见方蓝一直跟在后面哼曲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平时林文雄和刘鹏仔他们口无遮拦,经常在他们面前方蓝长方蓝短地说她,今日相见,这方蓝果然是秀外慧中,与众不同,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爱怜之情。

只听方蓝唱道:“月光光,秀才娘,船来等,轿来扛。一扛扛到河中央,虾公毛蟹拜龙王,龙王脚下一蕊花,拿分阿妹转妹家,转到妹家笑哈哈。”

杨晨问:“方小姐,你在唱什么歌儿?”

方蓝歪着头说:“当然是客家山歌,怎么样,好不好听?”

杨晨点头说:“好听是好听,可是气氛不同,今晚我们是去打仗而不是去相亲。”

方蓝听罢,立即捂着嘴巴,小声说:“杨营长说得对,我们是去打仗,但不是相亲,不好意思,我不唱了。”

杨晨说:“只可惜浪费方小姐如此美妙的歌喉,行,等打完仗,有机会一定洗耳恭听。”

方蓝呵呵笑说:“什么美妙歌喉,这都是当地的客家山歌,人家男女老少哪个不会唱几道,杨营长也喜欢听?”

杨晨说:“那得看是谁唱呢?”

方蓝反问:“那我唱的呢?”

杨晨说:“这客家山歌我也听过不少,我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好听,不过话又说回来,从你嘴里唱出来就不同了,很有韵味,就像田野中的百灵鸟在啼唱,悦耳动听,美妙极了。”

方蓝高兴地说:“是吗?”

杨晨深深地点头,说:“当然!”

方蓝说:“人家都说杨营长只会带兵打仗,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杨营长还会说笑话。”

杨晨明知道她在讽刺自己,也只好说:“对,是说笑话。”

方蓝说着,突然尖叫起来,原来她的脚踩到一个东西,那东西还会动,一黑闪就不见了。杨晨立即上前捂着她的嘴,制止道:“你小声一点。”

方蓝吓得浑身发怵,胆怯地说:“有东西,不知是不是人?”

杨晨轻声警告她:“什么人呀,是一只野猫。”

方蓝心有余悸地问:“是不是真的?”

杨晨说:“千真万确,可能是你的山歌唱得太好听了,连野猫都引来了!”

方蓝吱吱唔唔地说:“你还不松手,是不是想闷死我。”

杨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松了手。

出现在黄皮径一带的日军为占领惠州的104师团山木本夫中队,此前与及川中队汇合扫荡龙岗、坪山一带的国民常军,结果不费吹牛之力便将国民党残余清扫干净,凯旋回来后正欲返回惠州。不料当他率部行至白芒时,由于山高路陡,通讯中断,与及川中队失去联系,及川已率部在回师惠州的路上,正准备返回石龙驻防。

山木本夫考虑到黄皮径距离淡水较近,便欲与淡水日军取得联系后再作打算。当他们行至黄皮径时,早已人困马乏。山木本夫看看黄皮径的地形虽然险要,但考虑到国民党军早就扫荡一清,共产党根本就没有作战部队在华南地区,更不要说在此一带活动了,有的是地方上的壮丁队或自卫队,那不过是散兵游勇帮匪之众,形不成战斗力了,他根本就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