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细节改变历史(清·清风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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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满族宗教信仰的改变稳固了边疆 (1)

明清之交——西藏佛教与满族的来往

满族与西藏佛教建立联系始于入关前。1639年,西藏方面主动派使者出使内地拜访清统治者,历经长途跋涉,西藏地方朝清使团于1642年到达盛京。皇太极面对千里迢迢而来的西藏使者尤其兴奋,几乎是同时,他已经遣使过去西藏迎请高僧,只不过两路人在路上可能没有碰到。可见,在1644年满族入关之前,西藏佛教僧人已经得到满族王室的极度重视。

1639年(明崇祯12年,清崇德4年),皇太极专使一批人去西藏,致书当地的掌佛法大喇嘛,说明清朝愿意与西藏通好,共同弘扬佛教。此时,明朝统治已经到了后期,腐朽不堪,国内农民起义风起云涌。西藏当时各种势力并存,有以达赖喇嘛为首的格鲁派寺院集团,还有掌管西藏地方政权的藏巴汗和红帽系佛教,他们之间存在复杂的斗争。这些集团派的代表于1642年到达盛京,受到皇太极的隆重接待。

在好几派西藏势力中,聪明的皇太极根据当时西藏的局势,将达赖喇嘛派作为主要倾向对象,给其使者带去了热情的回信,表示愿意长久通好。1643年皇太极去世,1644年其子福临即位,即顺治皇帝。这年也是农民起义军推翻明朝统治,清军顺利入关占领北京的关键一年。

入关之后,清政府在随后的几年内,明确了对西藏地方各派势力的取舍态度,多次请达赖喇嘛(当时为达赖五世)前往京城。但是谨慎的达赖五世,顾虑到当时清朝夺取政权没有多久,欠缺稳固,且清统治集团内部斗争仍在持续,南方还有许多抗清势力在活动。清军安定全国,还有待时日,也可能出现夭折的情况。而且西藏内部还有其他势力干扰,故达赖五世犹豫再三,持保留态度,一拖再拖。

终于,在1652年,在清朝官员的陪同下,达赖五世自西藏启程,随从达三千人,保卫森严,担心清朝的突然变卦对达赖安全造成威胁。1653年,浩浩荡荡的西藏使团终于到达京城,顺治予以厚重的赏赐,给予他们共同信奉的西藏佛教的最高礼遇,以团结藏地,获得民心。

清朝——藏传佛教在皇帝心中的崇高地位

顺治及其后任几位清朝皇帝青睐藏传佛教,几乎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喇嘛教开始在全国占到举足轻重的位置。

顺治皇帝对佛教的喜爱达到了痴迷的地步。他有一位董鄂妃,原是其弟襄亲王的王妃,因丈夫死去而被顺治选入宫中为妃(满族有兄纳弟妻的习俗)。这董鄂妃美丽与贤德并举,深得顺治皇帝的喜爱。但她生的一个唯一的男孩却夭折,这令她悲伤过度,年仅22岁就病逝了。顺治因为董鄂妃的死,遭受很大的打击,整日悲痛欲绝。他用佛教葬仪将她火化,希望她能得到佛教的庇佑。董鄂妃死后很久,顺治皇帝仍无法走出悲伤,有传说他因此到五台山出家当了和尚。

雍正皇帝,自号“圆明居士”,崇佛之心无其他帝王能比。他自幼喜读佛典,广交僧衲,亲自编著佛教禅宗语录。他曾在大师指点下专心禅坐,突破了佛教中的“三关”,自认为达到了很高的佛法境界。他当皇帝前居住的雍王府,在即位后改为雍和宫,乾隆时期被改为喇嘛寺庙,香火极旺。直到现代还有许多人来上香,认为在这里许下的心愿,尤其灵验。

雍正的儿子乾隆皇帝也虔诚地信仰佛教,自号“长春居士”。他六下江南,到达过许多名山大寺,并书赐匾额。他提倡用“周孔”的思想指导禅学,从而达到统一佛教的境地。

如此重视喇嘛教的政策,到了清朝后期嘉庆、道光时代,才稍有松弛。这与当时帝王边疆政策调整、国力日衰有一定关系。总体来说,满人对西藏地区的宗教拉拢,对其边境民族政策有着莫大的功绩。

兴旺于边疆的藏传佛教——蒙藏共同的宗教信仰

蒙古和西藏地区,均处中国边疆,一个是西北,一个是西南,对于国家边防均有极重要的战略性意义。而且,这两个边疆少数民族聚居区,长期以来形成了自己信奉的宗教与习俗,在西藏几乎是全民信教。两地区人们信奉的宗教,恰恰都是藏传佛教。其中西藏的佛教是从古印度传过来的,而蒙古的佛教则是从西藏传过去的。

蒙古族领袖铁木真于1026年统一了漠北,建立强大的蒙古汗国。在其扩张过程中,雪域藏土地域辽阔,对于其势力扩张十分有诱惑力。但那儿地势险要,只能通过其信仰的宗教来“柔”其人。所以,早在12世纪,蒙古族上层就与藏族上层因藏传佛教而形成了“施主与上师”的关系。而蒙古族也开始接受藏传佛教,用这种新的宗教思想代替旧有的萨满教。之所以这样选择,除了藏传佛教比原始萨满教更符合崛起的蒙古帝国要求外,也与藏蒙两地民族风俗习惯有较大类似有关。

有了相同的宗教信仰,蒙藏两个民族的统治阶级得以互相利用、两得其利:蒙古族找到了治理西藏的代言人,藏传佛教当时主导教派萨迦派(花教)也得以“凭蒙古人之威对西藏进行统治”。随着蒙古族的日益壮大,元朝统一中国,藏传佛教在蒙古地区大规模传播,连元朝皇帝即位前都要受佛戒九次才能正式即位。蒙古王室与藏传佛教各宗派建立了广泛联系,蒙古各地都留下了藏传佛教传播的足迹。

因为蒙藏两地特殊的宗教相同性和地域相连性,西藏和蒙古族的宗教上层与民间来往很多,战争也不列外,蒙藏之间存在一定的互相利用关系。例如清初势力不断扩大的蒙古族准噶尔部到处侵扰,制造分裂,与清朝为敌。其首领噶尔丹,就曾与西藏第巴桑结嘉措(与达赖五世关系极为密切)勾结,助后者扫除在西藏执政的蒙古和硕特部势力(当时政教尚分开而治)。而且,噶尔丹的兴起还得到过西藏达赖五世的支持。

藏传佛教与清对蒙藏的“因俗而治”

清政府与蒙古地区的来往也不少于与西藏地区的联系。

努尔哈赤时期,已经带领满族和蒙古建立了友好的关系。到了皇太极,统一漠南蒙古后,就已开始用崇奉喇嘛教来与西藏僧俗头领建立联系,赢得蒙古诸部的支持和效忠。

清廷重视蒙地,有一定的历史背景。在清廷统治中国的二百多年中,与蒙古族贵族保持着密切联系,极力笼络其上层人物。蒙古族是曾经强盛一时的元朝的统治者,也是中国历史上少数民族统治国家的开先河者。入关前后,满族拼命拉拢蒙古贵族,与之开展家族联姻与军事联盟。

满蒙联姻制度是清朝对蒙古族的一项长期政策,从太祖努尔哈赤,一直持续到清朝末期,达三百多年,并形成制度性。这期间,清廷定期将本族王室子女指婚给蒙古王室子弟,以与“蒙古各部领主王公贵族保持长期的联姻和政治联盟”。通过与蒙古长期联姻,清朝“巩固了对广阔的蒙古草原的控制和统治,笼络了蒙古王公贵族,使得蒙古稳定地隶属于清朝中央”。清朝前期的用兵,满蒙军事联合力量是主力,如蒙古八旗,远多于汉军八旗。世代联姻的结果,是蒙古贵族与清廷形成多重亲戚关系,来往亲密,就像同胞一样,心甘情愿为清廷平叛征讨,并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有功之臣,被清廷封以高官爵位和优厚俸禄。清廷授予许多有战功的蒙古贵族以亲王、郡王等爵位,几乎跟清皇族享受的待遇一样。

起初清朝利用蒙古族,是为了对付对明朝尚存留念的广大汉人。到了清朝中后期,随着在全国统治的巩固,清廷才开始注重与汉人保持较好的关系。

清朝时期,藏传佛教的黄教盛行于蒙古各地。清初统治者深知蒙古族人民当时对黄教的推崇,利用这一武器来安定蒙古各部,利于完成统一中国大业。因此对黄教进一步地提倡和推行,作为其在蒙古地区统治的精神武器。清统治者竭力拉拢蒙古黄教上层人物,并且试图抵消西藏黄教对蒙古的影响。积极在蒙古地区兴建寺庙,控制蒙古的活佛转世。

顺康雍乾时期,政府指导下的喇嘛教,具有超高的凝聚力,使满族、藏族、蒙古族这三个民族之间微妙的关系,达到了精神程度上的高度联合。清廷希望以喇嘛教作为三方的统一尊崇精神对象,达到稳步统治两地的精神工具。

所以,清政府有必要找到对蒙藏实行共同管理的切入口,利用的还是不败的法宝——藏传佛教。清统治者还派遣使臣去西藏迎接高僧前往满蒙地区传教,清朝辖区的蒙古人民,信奉喇嘛教即藏传佛教,如果能利用喇嘛教发源地的藏传佛教,自然能使蒙古地区安定,有利于为清入关后继续统一全国扫除后顾之忧。

对待边疆民族地区的复杂情况,清王朝同我国历代多数王朝一样,奉行“恩威并施”和“因俗而治”的基本原则。

“恩威并施”体现在除了最初的武力镇压,还离不开后期的怀柔与笼络政策。1644年,清军入关,虽然夺取了中央政权,还有许多反清地区和军队需要平息。所谓“边疆一日不靖,内地一日不安”,他们深深懂得这个道理。

极有特色的“因俗而治”,是针对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传统方针。在边疆少数民族聚居区,各民族长期形成了自己的宗教信仰、习俗,如果硬行打破,势将造成十分复杂的局面,对于顺利治理民族地区是不合适的。雍正皇帝明确指出,对边疆统治要“从俗从易”,“各安其习”。乾隆帝也强调“从俗从易”,“不易其俗”。“因俗而治”的边疆治理政策,正是藏传佛教被清廷尊崇的缘由,实际是清廷用来羁縻蒙藏上层、巩固中央统治的一种手段。

为了遵从西藏全民信教的民俗,清政府对西藏的政策从“政教分离”转化为“政教合一”。从顺治到康熙时期,清朝对西藏的统治政策采取政教分离的方式,即宗教领袖和政治领袖分由达赖喇嘛、归顺清朝的蒙古和硕特部领袖(固始汗及其子孙)担任,两者管辖界限分明,毫不含糊,也可双方互相制约。康熙末年平定西藏叛乱后,授权达赖为宗教和行政事务的领袖,达到黄教“政教合一”治理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