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1976--2012我的野人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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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大巴山里的奇洞异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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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里有数不清的洞穴石窟。只要从山民那里听到哪里有一个奇洞异穴,不去探个究竟我就不甘心。山民们呢,只要我一天付给他们三元工钱,他们也乐意给我当向导。巫山县当阳公社里河村的茅坡,是个山崖陡峻的峡谷地带。我们行走在山间,不时可以看见三五成群的斑羚、岩羊在陡峭的山崖上自如地跳窜。到达里河的深山峡谷以后,经过一番打听,我们找到了茅坡小村里的老猎人卢善彪。

老猎人五十开外,是个光棍儿。说起钻山、打猎、找山洞,当地人都说他是谁也比不上的山里精。卢山彪不但对方圆百里的地形、洞穴十分熟悉,还多次在山中见过野人。当他听说我要请他带路到高脚岩、云雾山找三天洞穴,他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当天夜晚,他就为我们准备好了玉米面、炊具、干粮,以及他的猎枪、猎具。临行前,他还特地背上了一床棉被,带上了一只大公鸡和开山刀。

在卢善彪的带领下,我们经过一天的行军,走到了白云深处的一个叫云雾山的山崖下。他说:“这两天,我们就住在这个山崖下,每天从这里出发去找山洞。”于是,我们就垒石为灶,用树枝杂草在地上铺床,晚上三人就在山崖下拥挤而眠。

高脚岩是一个突兀于大巴山中部的独立山峰,海拔约2900米。山顶是一个叫葱坪的宽阔的高山草地。正东面陡峭如削、高达千米的断崖是湖北与四川的天然省界。这里与侯世春老人孤守26年的神农架鸦子石驿站遥遥相望。

第二天,我们来到了位于高脚岩东南方的一道山崖边。卢善彪指着山崖下的几个黑糊糊的洞口,告诉我们:“你们看,那里就是几个洞口,你们沿着山崖边的树林慢慢往前走。大概走200米就是夹墙洞。那是个燕子洞,你们一路可要小心,下边都是几百丈的悬崖。”

说完话,卢善彪从身上拿出一把约一尺长的开山刀,说:“你们先去考察山洞吧,等我开好山再来找你们。”

听猎人说要开山,这倒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说:“你先开山吧,等歇一会儿我们再去。”

“喂!你们是哪里来的呀?”从山崖下的一个叫梳发岩屋的大山洞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猎人的叫声。

卢善彪朝山崖下望一眼,回应道:“我们是来找野人的哟!”

“你找什么野人哟?你不是茅坡的卢善彪吗?是谁把你这个山神请来了哟?”

“这是哪个呀?你认识我?我咋想不起你呀。”卢善彪冲下边的人喊着。

“我们是庙堂河的哟。”

“庙堂河的。你们每年都在神农架?今年怎么转到这里来了?”

“唉!神农架的山太凶险了!那边有野人。报纸上都登出来了。哪个还敢到神农架去哟。”

当太阳有一竿子高的时候,卢善彪看看吉日良辰已到,便开始了他的开山仪式。他首先面向东边的太阳跪地叩首拜上三拜。接着扭过头面向他要开的山,将手里的一把叫开山刀的小猎刀,举到脑门前默默祈祷一番,然后用猎刀面向森林划几个十字,口中便唧唧咕咕、嘟嘟哝哝念了好一阵——我一句也没听清楚,一句也没听明白的咒语。接下来,猎人用大公鸡祭祀山神,求神保佑他狩猎成功。

猎人开了山,虽然臆想着自己进山后,会有一个开门红的好兆头,这也是他们的美好愿望。山民们世世代代靠山吃山,在贫穷过度的集体经济年代,山民们要想挣点油盐钱,他们除了钻进大山采药、狩猎,再没有别的门路。所以深山里的老百姓,他们做梦都是在围着深山的药材和野兽们打转儿。

梳发岩屋早已被庙堂河的四五个猎人占据了。他们在这个滴水成潭,宽阔干燥的洞穴出口处,架木为床,垒石为灶,还用树枝编织的篱笆做了遮挡风寒的洞门。看着在洞壁四周挂在那些树杈上的破旧衣物、土铳、野味,倒很容易使人联想到远古时代,山顶洞人在森林中生活的情景。我向猎人们询问了一些附近洞穴的事情,便朝着高脚岩东南面悬崖边的道洞子和夹墙洞走去,开始了我们的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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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探察道洞子的时候,我一手握着五三式步枪的刺刀,一手亮着电筒走在前边。助手袁裕豪提着马灯,握着步枪紧跟在我的身后。进洞不久,我便听见里边有隐约的响声。我立刻警觉起来,屏住呼吸倾听着。这时,助手拉枪栓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怀着勃勃雄心,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朝洞的深处迈着脚步。我努力用手电筒的一点灰暗的光柱,顺着洞壁搜寻着。人的眼睛刚在洞外受了雪的刺激,走进洞穴深处一片茫然,手电筒的光柱只要离开洞壁,一米以外都是一片混沌世界。为了慢慢适应洞内的光线,我们只好返回洞口休息。

助手坐在一块大石上,掏出一支香烟点上抽起来。我最怕别人抽烟,为了躲避从助手口中飘过来的袅袅烟雾,我又悄悄地折回到了洞中。进洞不多时,在靠洞厅上方的一个陡峭的小洞口,又发出了“喀嚓”的一声响,接着又是几声。我顾不得多想,疾步上前靠近。就在这时,只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从洞顶扑落下来,在刹那之间,我面对已扑到我身边的家伙,用高八度的嗓音“嗨——”的一声断喝,一个马步冲刺,用从我的心里、骨子里爆发出来的力量,将手中的三八刺刀捅进了这家伙的胸腔里……

助手听到我的一声吼叫,边往洞内走来,边问到:“喂——你是不是摔倒了——”

“不是,有个动物——”我说,“你快来哟——”

我立在原地,喘出一口长气,闭着眼睛庆幸自己没有受伤。助手来到我身边,带有几分惊奇地说道:“哇!你已经把它杀死了——”

这是只已衰老的母斑羚,可能是长期舔食了洞内含有矿物盐的硝土,已在等待死期的到来,就这样不幸做了我的刀下鬼。半小时后,当猎人卢善彪看见助手袁裕豪将母斑羚扛到了他身边时,他百思不解地问道:“没有听见放枪,你们是怎么打到它的?”

“哈哈……”助手袁裕豪爽朗地大笑一声,故作吹牛地说,“这么小一点动物还用开枪,我们的这一位,一个箭步冲上去,‘嗨’的一声吼,只一刺刀,就把它解决了。你别看他个子不高,他可是文工团专门练武功的。”

听袁裕豪说我是练武功的,猎人说要我表演给他看看。我看着眼前的草地,一时也来了兴致,就朝前助跑几步,提颈收腹,侧身腾空,翻起了一个单蛮子,接着又在草地上轻飘飘地翻了两个挺身后空翻。

夹墙洞很快找到了,但它仍然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收获。走进夹墙洞不久,我就发现,在这个被短嘴金丝燕占据了千百万年的古老的石灰岩溶洞里,在由燕粪和羽毛堆积起来的松软的地下,散发着扑鼻臭气的燕粪简直像稀泥一样,足足有半尺深。我们一直朝洞的尽头探察了1000多米,也未发现有野人出没的迹象和什么遗骸,在洞中搜寻两小时,没有结果,我们只好从洞中返回洞口。

第三天上午,我们在猎人卢善彪的带领下,在云雾山的一个低洼的露天溶洞群边,听他讲述了几年前,他在这里狩猎时遇到的一桩奇特经历。一次,他正在自己的宿营地生火做饭,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母野人,正望着他哈哈大笑。卢善彪光棍一个,一辈子没有结婚,没有文化,满脑子的迷信思想。看见母野人久久地立在自己的面前,想到自己是碰上了红毛妖怪,他的心颤抖着,因惊恐到极点,全身像触电似的完全麻木。为了活命,他只好两腿跪地,不断面对朝他发着淫笑的母野人一边磕头,一边大声求神保佑:“菩萨在上,我卢善彪苦命人一个,求菩萨开恩放生,救我卢善彪一命。”母野人转身走了,三天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