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孙中山先生孙女孙穗芳女士谈到,在美国有某法师,两天内看他吃了两次饭,但当天下午在一次访问中却向大家说,他已三天没有用饭,为的是代众生受饿,言下之意,认为佛门大德者不应妄言。其实不吃饭也不值得标榜,蛇在冬眠期,几个月不吃,也不见得是修行。
她又提到,在大岛有一“西藏中心”,负责人是一位密宗白教传人,大岛人稀,道场维持的方法,即依靠前去学密的人,每人学费每天五元,食宿要缴十元。想到宗教初期发展维持之困难,其弘法之条件与台湾本地实不能比也。
“华夏电视台”总经理姜联成,希望“星云禅话”能在“华夏”播映,我非常乐意促成,但因我多年不过问山上行政,介绍其与佛光山电视弘法委员会联络,当可促成。
建筑师奚会旸先生、房地产经济人黄春进先生,一直鼓励我在夏威夷兴建弘法道场,只因我不善英文,又不谙美国法令,这只有待佛光山英文人才的成长,一切都是因缘,目前实在力不从心。有人说,我的野心很大,要在世界各地建道场,其实,这不是野心,应该是愿心,因为愿将佛法遍天下,这是每一佛子之责。
接到斯里兰卡传真来一份邀请函,希望能前去参加筹备亚洲佛教协会事宜,我云游各地,居无定所,嘱佛光山心平和尚派人联络。
菲律宾吕姓护法特来电邀约,希望能抽空安排时间至菲一趟,随缘而定。
下午,与教育院院长慈惠、都监院院长慈容等谈到,为了让佛光山保有朝气,希望在人事上能时常更替,也就是说,在高位者不要留任太久,要提早交棒,以让后辈的年轻人早日成长……我尚未讲完,她们皆异口同声答道:“求之不得”、“感谢不已”,我听得出她们言出至诚,我非常高兴,佛光山徒众向来只知奉献服务,不眷恋高位,这就是佛光山的精神,值得佛光人骄傲的地方。
晚,在夏大艺术系礼堂(ArtAuditorium)开示,禅是悟的,不是学的;是从心流露的,不是外求的。而“悟”必须——
一、要自己承担。
二、要随缘放旷。
三、要明白自己。
四、要珍惜生活。
西来寺信众黎加严先生,特从洛杉矶来夏威夷参加我的讲座,今早请他带依门、永庄至大岛一游,让他们见识一下活火山喷浆的壮观场面。谁知他们回来却说看到火山岩,但没有看到活火山,实在枉费我三百六十元的机票。
十一月 十一日 星期六
下午四时起,在夏大艺术系礼堂,有一场座谈会及皈依。夏大原始佛教学者Kalupahana表示,从我的讲演中印证了很多他本人著作中的理论观点,感到非常高兴。
三天来负责提供盆景布置会场的刘禅箎先生对我说道,他是一个基督教徒,回去后他要跟基督教做个了断,说声再见,希望能参加下一次的皈依典礼。
今天皈依的有夏大宗教系教授恰波(DavidChap_pell)、前缅甸大使PawURichard夫妇、孙中山先生孙女孙穗芳女士、建筑师奚会旸、罗锦堂教授夫人罗晓云女士等三十人。
晚餐在玉佛寺瑞妙法师及谢周慧宝居士的安排下,以自助餐方式饱餐一顿,随即开始在夏威夷最后一场的演讲。
我住在夏威夷佛教文化协会,这里的住处环境,前有公园,后有大海,家家户户都有游艇,晚间坐在庭院,加上月光柔和的照射,可感受到一份静谧,口中不觉吟道: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才惊觉这是五十年前在故乡听人诵过的句子,五十年来从未想过,今天竟然脱口而出,可见在心田中播下的种子终会现行,真是不可思议。
我有一个个性,这个性格是好是坏,自己都不知道,就是我身上有钱放不住,一有钱就想要给人,这三天来共收了三百八十元的红包,悉数交给夏威夷佛教文化协会,交出后,心中愉快非常。
十一月 十三日 星期一
上午十一时抵澳洲雪梨,从夏威夷至澳洲经过了国际换日线,下飞机时是十三日上午九时三十分。
依训、永全、袁炯荣医师夫人寸时娇女士,及由西来寺赶来会合的慈庄、由旧金山赶来的陆铿等,均在机场迎接。
稍事休息,即往本山在澳洲道场开山筹备处——农场参观。农场主人BruceSmiths先生,其家族在澳洲已有百年历史,传到他已是第六代了,政府特别明令其住屋已属国宝级,不准拆除。想佛光山只有二十年的历史,却能住在百年历史的房屋,以筹备建寺,因缘实在很奇妙!
记得十年前,在美国为建西来寺,购买的那块马场土地,马粪有几尺高,臭不可闻……今见此农场,一望无际的绿油油草原,与马场比起来,内心的感受是:天堂也不过如此。特嘱永全、依训,对古迹保持不动,一切朝原始方向发展。
接到永护由佛光山的传真,得知《佛光大辞典》荣获金鼎奖之消息,且不论本山对此辞典所投注之心力、金钱,其佛学价值能得到肯定,才是重要,毕竟好书是不寂寞的。
是日,安单于黄守德居士的农场。
十一月 十四日 星期二
早餐,黄守德居士特做了一道他家乡云南的小点心,叫“饭豆巴巴”(即红豆磨成浆,拌面粉煎成小圆饼),吃时,要沾蜂蜜。第一次尝到云南口味,同来的陆铿先生也是云南籍,见他似有浓浓乡情。
上午十一时至五龙岗拜会市长佛兰克(Frank)先生,市长秘书威廉(William)、律师Hamson、建筑师TerryGraham、杨洁贞、寸时娇居士等均在旁作陪。
与市长提及,佛光山在五龙岗建寺,其发展方向文化将重于传教,不仅要将佛法弘扬,在修持方面如禅坐,技艺方面如插花、素食之类的活动,也将同时进行。希望能替五龙岗带来福祉,让国际上的人士,只要提到五龙岗南天寺,就知道有澳洲,希望市长在日后建寺时,其工程、道路、电线等公共设施给予协助,也可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五龙岗的人们对佛教建设之支援。
随后转往建寺二十六亩地巡视,此为五龙岗市所有,承市长发起,将土地捐给佛光山作为建寺之用。
据杨洁贞女士说道,最近报上常常在争论佛光山在五龙岗建道场的事,议会中有十五个席位,十三位议员表示赞成,没有赞成的两位议员则受到攻击,因在澳洲什么宗教都有,就是没有佛教,今天有这么好的因缘,在五龙岗要建寺,为什么要反对?
又闻市长自从上任以来,就是发起将土地捐赠给佛光山建寺之举,最受新闻界之赞赏。
下午四时,在五龙岗佛教会举行一场皈依典礼,参加皈依者有雪梨“中华佛教居士会”副会长丘创义先生、EstpacBankCorporation经理BrianJ.Franklin、JohnR.Egarr、高中教员GaryHutchins等三十五人,其中还有人是赶了四个小时的车程来参加的,想只要有土地的地方就有中国人,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佛教,实不虚也。
晚上八点多,有二十五位来自香港、大陆等地的留学生专程到安单处见我,表示事先不知道我会来澳洲,故有很多人没赶上,错失了与我会面的机缘,我说,因刚到澳洲来,一切尚未就绪,连一张椅子、一杯茶都没有办法供应,故不敢惊动大家,一位刘姓学生马上举手说道:“大师!您知道吗?澳洲的习俗就是到人家家里作客,是要自备椅子、杯子的,所以您不用操心,只要通知我们一声就好了。”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临走时,全体同学与我合照,并表示在农场筹备建寺期间,一定会来护持,我笑着问:“今日初见,各分西东,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来不来呢?”
他们天真的答道:“我们不是拍照为‘证’了吗?”
实在是一群可爱的年轻人!
十一月 十五日 星期三
早餐,黄守德居士特做一道云南名菜——“米饵”(即黄豆磨成汁,加小块油豆腐,拌蕃茄酱,再淋到米粉上),南洋人称“汶粿条”。据黄居士云,明末时,明王福松有一次流浪到云南,饿得走不动,碰到一位好心的老妈妈,就请他吃汶粿条,福松王称之为人间美味,故此道菜又名“大救驾”。
我一向对边疆少数民族都颇具好感,这一次抵澳不仅见到云南人,还吃到云南菜,这种机会实在不常遇到。
应邱锡宽居士等人之邀(即本山弟子依律法师的姐夫),上午十时四十分搭乘AnsettAir飞往布里斯本(Brisbane)。邱锡宽夫妇、陈春龙夫妇、李诚孝夫妇、杨宪荣夫妇、邱俊雄等人均在机场迎接。
午餐后,前往邱锡宽的果园参观,据闻果园内所种植的光桃(即水蜜桃,但外皮无绒毛,表皮光亮),非常受消费者的欢迎,而葡萄产量每次收成可得三千箱,这种成果让来访的每一个人都与有荣焉。
下午四时,在陈春龙居士家,举行一场家庭普照,前来参加的左右邻居,有六十人之多,大家都非常踊跃发问,大家的共同心声不外移民到澳洲来,除了为家庭、为生活、为前途、为事业、为亲朋的相聚之外,如何提升精神生活才是他们目前迫切需要的。知我在五龙岗要兴建道场,一致要求在布里斯本也能建一分院,在恒顺众生的要求下,允其视因缘而定。
杨宪荣夫人说,她已皈依我多年,在台湾不曾碰过面,想不到在千里迢迢的澳洲能见到我,直呼是“师徒缘”。
年届七十六的中国著名书法家黄苗子先生,及其著名画家夫人郁风(即郁达夫之妹),最近应澳洲艺术学院邀请前来讲学,也参加了这次家庭普照。黄先生还书写了“大般若”三个字送给我,实属难得的礼物。
晚,宿于JradyWinds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