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郑国“族大宠多”,阻力较大,所以,子产上台执政后,一方面比较注意打击奴隶主贵族的顽固守旧势力,始终表彰“忠俭”、打击“太侈”,对顽固守旧分子则毫不容情严加镇压,为了整肃政纪,他不顾子太叔(子产的支持者)的情面,放逐了子太叔的叔父子南,为了严惩大族“凶人”,他坚决镇压了子晰,逼他自杀,并暴尸示众。另方面,则比较注意扶植新兴地主阶级的势力,开放乡校,“以论执政”。乡校原是奴隶主贵族培养其子弟的学校和他们议论时政的场所。但这时由于新兴地主阶级力量的增长,他们对国政也要求有发言权,也开始在乡校议论政事。守旧的奴隶主贵族然明则大为不满,认为这是危害奴隶主贵族统治的事,要子产去捣毁乡校。子产没有采纳,反而对他们说:“让人们空闲时,常到这里走走,评论评论执政的得失,有什么不好?他们说这样做对,我就这样做;说那样做不对,我就改正,他们就象我的老师一样,为何要毁掉它呢?”子产这一措施的实施,给郑国的新兴地主阶级势力的发展,开了方便之门,有利于新兴地主阶级在政治上的成长。
子产执政二十多年,对郑国发生重大影响的,还是他在郑国实行的三大改革。
一、作封洫。子产上台执政,当年(公元前543年)就首先从田制改革入手。开殖田沟,重新编制公私田亩和农民住户,其主要目的是承认田地私有和给予个体农民的合法性,在私田上按亩取税。子产的这一重大改革,必然要侵犯到那些非法占田的大奴隶主贵族的利益,遭到他们激烈的反对。例如大族丰卷故意破坏国家法令,向子产挑战,借口祭祀用牲,向政府“请田”打猎,子产不许,丰卷居然向子产动兵用武,后被子产驱逐出了国境。“作封洫”这一田制的改革,不仅有助于农田的灌溉,提高农业的收成,增加国家的收入,而且重要的是使田地私有得到了合法的确认,客观上有利于个体生产,为新兴地主阶级实行封建剥削提供了发展的有利条件。这表明了当时郑国正在经历着深刻的社会变革,向着新的封建生产关系迅速转化。
二、作丘赋。就是按照田地的多少,向田地私有主征收的一种兵赋。这是在“作封洫”后的第五年(公元前539年)子产在兵赋制度上的改革。具体办法是在一丘(十六井)的范围内,缴纳过去一甸(六十四井)所负担的兵赋;这就保证了国家军费的收入,扩大了兵源,从而增强了郑国的实力。“作丘赋”的推行,其意义还不仅仅是兵赋制度上的改革,它还表明了在承认土地私有的基础上,给予了个体农民以作甲士的资格,打破了以往甲士身分的限制,加速了阶级关系的变化,这是田制改革必然带来的结果。这正如鲁国在实行“初税亩”之后的第四年又推行了“作丘甲”的兵赋制度一样,是符合当时社会变革的整个趋势的。
三、铸刑书。子产在田制和兵赋制度改革的基础上,接着又于公元前536年把刑书(成文法)条文铸在铁鼎上,公布于众。这样,司法有了准绳,谁也不能光凭自己的好恶来滥施刑罚,这就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奴隶主贵族的特权势力,多少起到了限制贵族权力的作用。这比起“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周礼”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社会进步,有助于新兴地主阶级的成长。同时也表明旧的礼制在阶级关系已发生激烈变化的情况下,已很难再维持下去,不得不迫使郑国执政者子产在统治方式上要作相应的变革。
由于子产的这些变革,使郑国出现了新的气象,国力大为增强。加上子产在外交上的善于斗争,所以当时郑国虽小,并处于晋、楚两霸之间,在子产执政期间,却能维持郑国的独立和尊严,这和子产在郑国所实施的政策是分不开的。
子产不仅是春秋中后期的一位有作为的政治家,而且还是一位具有一定朴素唯物主义思想的无神论者。公元前526年,郑国闹旱灾,子产不信天命鬼神,坚决反对伐木求雨。过了一年,公元前525年,出现了彗星,有些人就预告明年在郑、宋、卫、陈等四国将要发生大火灾,要子产赶快用珍贵的玉器禳祭,子产不听;当偶然应验以后,那些人更抓住这一事情,又说下一年还将有火灾,要子产接受教训,赶快去祭天,子产仍不相信,并郑重地指出:“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即认为天道和人事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这种把天文现象和人事的变故区别开来的唯物主义的无神论观点,冲破了殷周以来神学观点的束缚,这对后世的唯物主义和无神论思想的发展,影响很大,起了重大的积极作用。
老子及其主张
老子,亦称老聃(丹),是与孔子同时代的客观唯心主义者。关于他的生卒年代和他的身世,今巳无法确考。据司马迁说,好象孔子还曾经向老子请教过“礼”的问题。他曾做过周王朝的史官,后来他眼看周朝衰败,就回到他的老家楚国苦县(今河南归德一带)去当隐士了。现存《老子》一书,又叫《道德经》,是一本富有哲学内容的书,它是以民间谚语写成的韵文诗,全文五千多字。虽然这本书成于战国初期,不是老子写的,但基本上可以代表老子的思想。文化大革命期间,在湖南马王堆的汉墓中发现的《老子》帛书,其编排方法,与传统的《老子》不同,德经在前,道经在后。对于这一情况,目前还处在研究探讨的过程中。今天,我们仍以传统的《老子》一书,作为分析老子的思想材料。
老子是生活在奴隶社会开始瓦解、封建社会开始兴起的过渡时代。从《老子》和《史记》老子传来看,老子是代表了这个时期奴隶主阶级的没落思想。老子在动荡的社会面前,既对现实不满,但又无能为力;他既感到自己的没落,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灭亡,他幻想开历史的倒车,企图挽救自己的命运。
在政治上,老子对日渐衰败的奴隶主阶级的典章制度,也失去信心,主张干脆废弃。对新兴地主阶级的制度和新兴事物,他更是深恶痛绝,加以攻击,谴责封建统治者奢侈挥霍,指责他们对人民繁重的租税和发动残酷的战争,造成田地荒芜,百姓饿死,骂他们是“盗竽”的强盗。但老子并非替人民说话,只不过是下了台的旧阶级,对新上台的暴发户的谩骂。那末,老子所理想的是什么社会呢?他主张“无为而治”。即他所说的:“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老子》五十七章)。因此就要“绝圣弃智”,一切循其自然,回到“结绳”的蒙昧时代。这个时代就是“小国寡民”,但闻鸡啼狗叫,人们老死不相往来,这样天下就太平无事了。
老子这种倒退的历史观,在哲学上就表现为他的唯心主义。老子对宇宙观(哲学上也叫自然观,本体论),在离开上帝和神之外,提出了“道”为世界万物的根本。这似乎是唯物主义的观点,但是老子提出的“道”,不是物质性的实体,而是一种虚无恍惚的东西,它超越时间和空间,也超越人们的认识,人们对它是听不见,看不到,摸不着,是无形无声无物、静止不动的绝对精神。这个精神性的“道”,在《老子》书中,也称之为“无”、“大”、“一”等等。
那么,世界上的一切物质,又是如何从无到有?也就是精神如何变成物质呢?老子说,这个变化过程是自然而然产生的,而“道”本身是没有目的没有意志,由它产生的世界万物,它也不去主宰。它,这叫自然无为。老子这种宇宙生成论,似乎不同于“上帝”创造一切的说法,但他以虚无的精神性的“道”,作为世界的根源,仍然是唯心主义。把“道”悬于人的认识之外而存在,在哲学上这就叫做客观唯心主义。
老子在宇宙观上是属于客观唯心主义,但是当他观察社会动乱和自然界复杂变化的时候,尤其是他看到奴隶主阶级的没落,新、旧统治阶级之间变动无常的时候,产生了一些朴素的辩证法思想。例如他把复杂的变动的世界万物,抽象出长短高下、刚柔强弱、智愚巧拙、生死胜败之类,既是对立的,又是统一的,他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声音相和,前后相随”(《老子》二章),矛盾着的双方,一方要依另一方的存在而存在。这种矛盾的统一观,在人类认识史上是一个重大发展。不仅如此,老子还提出事物的发展,能够向相反的方向转化,即所谓“反者道之动”(《老子》四十章),这是老子对“运动”观点的一个重要认识。老子这些朴素辩证法,在中国哲学史上有重要的地位。但是,他把对立面的转化,看做是无条件的绝对的转化,把对立的统一夸大为绝对,成了相对主义。因此,老子离开一定条件来谈转化的辩证思想,在他的唯心主义体系中,不得不走向形而上学的道路上去。
在老子以后的一些唯心主义者,如庄子正是继承和发展了老子的相对主义与老子一起在历史上成为“老庄哲学”,后来的唯心主义哲学,大都是在这个基础上,随着时代的不同,不断的加以引申和发挥。而唯物主义者,把老子唯心主义的“道”改造成为唯物主义的“道”,并继承和正确的发挥了老子的辩证法思想。因此,老子和《老子》一书,对中国哲学史上的影响是很大的。它的一些哲理名言,也常常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所引用。
孙武与《孙子兵法》
孙武,齐国人,生卒年代不可考,大约与孔子同时,活动于春秋末期。他出身贵族,后流亡到南方的吴国,结识了吴王阖闾的谋臣伍子胥。经伍子胥推荐,孙武带着他著的兵法进见吴王,得到吴王的赞赏,任他为将。他曾以三万军队打败了楚国二十万大军,攻入楚国都城郢(今湖北江陵北)。从此,吴国强盛起来,“北威齐晋,显名诸侯。”
孙武是先秦兵家的始祖。兵家的出现,适应了春秋中后期封建制取代奴隶制的激烈阶级斗争的需要。一些新兴地主阶级的代表人物“因势辅时”,为了夺取战争的胜利,纷纷研究如何“擒敌立胜”的军事理论而著书立说。孙武所著的《孙子兵法》就是兵家中最有影响的一部兵书。也是我国最早的优秀军事著作。它不仅在我国军事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而且在世界军事史上,也享有极高的声誉。
《孙子兵法》共十三篇,约六千多字。1972年山东临沂银雀山汉墓出土了《孙子兵法》残简,除十三篇外,还有《孙子兵法》佚文《吴问》等五篇,为研究孙武的政治思想和军事思想提供了新的材料。《孙子兵法》是孙武总结春秋末期及其以前的战争经验,反映了新兴地主阶级和奴隶主阶级两种军事思想的斗争,为新兴地主阶级的军事理论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孙子兵法》对战争观、战略战术和治军原则等问题,都有系统精辟的论述。下面我们就从这几方面简单介绍这本书。
《孙子兵法》反映了孙武的战争观。他说“战争是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不能不重视。”他直观地看到了战争的重要性,认为“战争的目的在于保全自己,又使战争获得完全胜利”,反映了地主阶级对待战争的积极态度。这种理论是为新兴地主阶级用武力推翻奴隶主阶级政权服务的。孙武看到了战争与政治的关系。他说:“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这里的“道”,就是指地主阶级的政治。取得战争的胜利,必须得到士卒和百姓的支持。孙武把政治列为取得战争胜利的各种条件的首位。这在军事思想史上是一个贡献。先秦兵家吴起、孙膑都继承了这一思想。
在战略战术方面,他主张在战略上要有“大勇”,藐视一切敌人,而在具体指导作战时,则要谨慎小心。重视战争的准备,注意对付敌人的突然袭击。在作战方式上,他重视战略进攻,主张速战速决;主张用假象迷惑敌人,用小利引诱敌人,从而伏兵歼灭之;认为作战要集中优势兵力,要“避实而击虚”。在战争指导上,他强调掌握战争的主动权,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强调灵活机动,主张“因敌变化而取胜”,用不同的战法,对付不同的战况。还提出了“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出奇制胜的原则。这些思想,为后世的军事家所遵循。
《孙子兵法》十分重视战争的各种客观条件。“兵贵胜,不贵久”的速胜思想,就是从战争对人力、财力和物力的依赖关系出发的。对战争谁胜谁负的问题,是从作战双方的政治(“道”)、天时(“天”)、地利(“地”)、将帅(“将”)、法制(“法”)等方面的客观实际的比较来判断的。对敌方情况的了解,认为不能用迷信和占卜的方法,而必须从知道敌情的人那儿去取得。这些都反映了《孙子兵法》具有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孙子兵法》重视战争的客观实际,同时也强调发挥人的主观能动作用。还认识到“治乱”、“勇怯”、“强弱”、“劳逸”等等矛盾对立的现象,是可以变化的。因此,也具有朴素辩证法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