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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别后悔(2)

眼睛红红的,湿湿的,他要哭了吗?不过只是摔了一跤而已,又必要哭得淅沥哗啦吗?她一个女孩子都没有哭,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哭哭啼啼的?没种!……,……但,但是,他泫然欲泣的样子好可爱哦!湿润微红的眼眶,白白嫩嫩的脸颊,雪白的牙齿微微地咬住红艳艳的下唇…………他到底是江家的哪个?疑问再次上来。

对面的男孩奋力地从地上跳起来,捡起掉在一边的画,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冲。

真是没家教的小孩,撞倒人也不知道说声对不起。不甘被忽视的何临月在心中数落他,同一时间也得出推论:喜欢画画的,应该又是江海风那臭家伙。

她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决定不为这个无关紧要的、微不足道的小小意外破坏她原先的伟大计划。对,没错,肯定,当然……她吃了饭闲着,管那姓江的臭小子做什么?她要做的应该是坚定地执行她的计划,立马赶到商场去……她绝对,绝对不会去理会他的!

下定决心后,她向前走了三步,停住,转头往江海风奔去的方向看看,收回。再向前走两步,又停住,倒退三步又往前两步,第三次停住,后转。迟疑稍许,终于,还是往他离去的方向追去。

一边跑,一边不停在心中给自己找着借口:是因为第一次看到他哭,所以才会有些不放心;是因为怕他一个人把持不住,一不小心闹出人命就不好了。俗语说,远亲不如近邻,她怎么也该关心关心人家。要是他真的自杀,可怜的江妈妈会有多伤心啊!……说到自杀,她就想到那些报章杂志、电视电影经常说什么跳楼、跳河、服安眠药、撞车……他,他,他该不会,什么不好学去学这个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心猛地一抽,于是跑得更迈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努力向前冲。

跑了一段路,却在拐弯的地方彻底失去了他的身影。他去哪了?何临月左顾右盼,就是看不到人影,于是不得已,放慢速度……再放慢速度……最后停下脚步。再次左看右看,还是没见踪影。

讨厌的家伙,到底跑哪去了?何临月气急之下,用力地跺一下脚。

在原地绕了个圈,何临月突然眼前一亮,啊,是公园,还有她最喜欢玩的滑梯。咦~~,好想玩哦。要不要过去呢?她微含着食指迟疑,可是江海风还没找到呢?去,不去,去,不去……于是她心中的天使和恶魔开始做拉锯战。

来……

……回

来……

……回

几分钟后,何临月眨着大眼睛,含着食指,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似的,慢慢地,慢慢地向滑梯横向移动,先是一步,两步,三步……后来干脆直接半跑着来到滑梯前。盯了滑梯许久,她又开始考虑要不要玩,玩,不玩,玩,不玩……这次的拉锯战倒是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她很快地就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说不定,江海风就在滑梯的另一边呢?她很应该过去看看的。

于是,她又轻快地往梯子的那边移动,还没走到头,步子却忽然停了下来。好像,似乎,也许,她的眼角瞄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转头求证,啊——,她张大嘴,是,是江——海——风。

原来,他没在滑梯的另一边,倒是躲在了滑梯的下面。

何临月走过去,用脚踢了踢他的脚,粗声粗气地说:“喂,你怎么了。”

原本埋在膝盖上的小脸抬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把脸埋了起来。

哼,敢不理她?何临月的逆反心理开始作祟,她没有离开,反而走到他身边,蹲下,用手指点点他的上臂,说:“喂,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很丢脸的。”

某只“鸵鸟”咕哝一声,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才没有哭呢。”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他的眼睛又红又湿,但他始终忍耐着,没有让泪落下。“你走啦。”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并不需要还有一个人在一边幸灾乐祸。

你让我走,我偏不走。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何临月硬是厚着脸皮坐到江海风身边,她也把头放在膝盖上,不过不是学他把脸埋起来,而是侧着脸,直瞅着他。

真的坐了下来,她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于是沉默,沉默,还是沉默。何临月忍不住后悔,早知道就不赌气了。现在怎么办,如果他不走,她是不是爷要一直陪下去?55——,她可不可以后悔,可不可以选择现在就走人?“喂,你是不是讨厌我?”良久,“鸵鸟”先生打破沉默。

“有吗?”何临月打迷糊仗,心里不禁忏悔:她做得还不够明显吗?他居然都不肯定。

这句话后,又是短暂的沉默。

“如果我要搬走,你应该会很高兴吧。”莫名其妙地,他又冒出这么句话。

因他的话,何临月的心一紧,她按了一下左胸,奇怪不已:怎么了,今天心脏好像不太正常,她不会是得心脏病了吧?惨了,她要死了。

“你又要搬家吗?不是才搬来没多久。”嘴不受控制地问。

“又不是我能控制的。”相当不快的,似乎说到了痛处,他又开始沉默。

看他的嘴又缝上了,何临月无聊起来。坐着能干吗?看看蓝天,看看白云,看看绿叶,再看看红花……看完之后怎么办?那,那就看看画了。此时她才意识到那张画的存在,于是捡起被某人随意地丢在地上的画。

画得真好!她真心实意地赞叹,比起她的,实在是好上百倍了。然后,注意到右下角的字:祝母亲节快乐!

是送给江妈妈的?她思忖,又端详了一会,得出:一定可以比她的画得到更大的赏赐吧。既然如此,还难过什么?……想不透。

这时,她看到一滴晶莹剃透的水珠从视线上方落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四散开来。于是大叫:“哇,你哭了!”

蒙受冤枉的人立即抬起隐藏了许久的脸,为自己辩驳:“没有,我才没有。”

“明明就有。”何临月想从地上起来,以增加自己的气势,可是她忘了……因此下场是,“砰”一声,撞到头……“你没事吧?痛吗?”在场的另一个人凑过来,担心地问。

废话。她给了他一个白眼,有本事他撞撞看,不痛——才怪。

“我真的没哭。”迟疑会儿,他觉得必须要维护自己的清白。

“好的,好的。”何临月挥挥手,敷衍道。

“还有,恩,……”

他没说完,就被何临月不耐烦地打断:“你还想怎样?我都相信你了。”一个男生婆婆妈妈的,什么玩意?

她如此不善的态度也引来江海风的不悦,“你叫什么,比谁的嗓门大啊。我只是要告诉你,”他用手指指外面,“下雨了。”

啊?下雨了?何临月伸出头一瞧,果然,如他所言,下雨了。而且雨势不小,一下子从豆大的雨点变成了倾盆大雨。怎么会这样?她膛目,明明之前天气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功夫就……?老天爷,果然说变就变。她感慨,但追根究底都是江海风的错,要不是他赖着不走,他们也不会赶上这雨(她没想过,就算她不追江海风,跑去商场的她也会碰上这场雨)。

无奈之下,她又曲起膝盖,看着外面的雨景。

听过江海浪同学关于其弟江海风心理状态的汇报后,何临月倒是一派轻松,事情比她想象中的简单多了。

她翻箱捣柜,找出了几本压箱底的厚本子,几经挑选后,额头冒出几滴冷汗:他看了是会笑死,还是气死?……不管如何,还是先给他看了再说吧。

抱起三本硬皮的本子,她以五十米七秒八的速度冲到了隔壁,顺带还卷起一地的尘土。

从江妈妈那里得到他的下落后,她又飞快地冲到两家后院的学习室。由于跑得太快,累得气喘吁吁,不过总算是找到人了。

“给你。”她摸摸鼻子,把怀里的东西交给正在里面看书的海风。

“什么?”江海风狐疑地看看那厚厚的本子,泛黄的纸张显示它们已经有些年月了。可问题是,她给他这个做什么?

“你看吧。”她把最上面的那本打开,露出右下角折了个三角的页面,不放心地叮嘱,“只能看折角的那些,其他不能看哦。”

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江海风还是把这堆本子放在书桌上,阅读起来。入目的首先是页面上方标明的日期和天气,他这才后知后觉地领悟到这些竟是二月的日记本。

被她翻开的那页这么写着——

六月十五日星期天天气晴

今天,小白不见了,老妈差遣我去找它。本来我是不愿意去的,可是老妈说,谁捡来的就要谁负责。没办法,我只好去找它。

首先,我把自家里里外外地找了一遍,可是没有找到,我觉得很累就在爸妈的卧室睡着了。后来老妈上来收衣服的时候发现了我,她很生气,还威胁我说,如果我再睡觉不去找小白的话,她就要把小白送掉。

为了可怜的小白,大热天的,我被赶出了家门。走啊走,我终于在社区的小公园发现了小白,和它在一起的还有江海风那混球。他们两个在玩游戏,江海风把一根塑料骨头扔出去,小白就跑出去把它捡回来。他们玩得很开心,我却很不开心。实在太过分了,凭什么他们在这里玩,我却要被老妈骂,都是他们害的。

我一气之下就想把小白唤回来,可是小白这个没良心的听到我叫它居然还不肯走。太没天理了,明明是我把它捡回来的,明明我是它的主人,为什么它比较听江海风的话?

我跑过去,把小白拖走,还跟江海风说,“江海浪,以后你要是再拐走我们家小白,小心我告你哦。”

我一说完,他果然生气地跑掉了。

哈哈,他还是这么好拐,好消气哦。^o^

另外,记得以后要好好教育小白谁才是它的主人。看完这篇,江海风脸色微微一变,翻过几页看下去——

六月十九日星期四天气阴

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江海风和四班的几个同学拉拉扯扯。咦?无缘无故他怎么会和他们纠缠在一起?好奇之下,我偷偷地接近他们,然后躲在大树后面听他们在说些什么。请注意,我这个可不叫偷听哦,他们在大庭广众下嚷嚷不就是让人听吗?

“我已经说了,我不是我哥。”江海风说。

“别骗我们了,上次你也说你是你弟弟,上上次也是,上……”某个男生拽住他的衣袖说。

“我是江海风。”他生气地打断他。

可惜没用。某个女生又跳出来,细声细气地说:“江海浪,你这样不行哦,每次逢值日就逃,被抓到就冒充你弟弟。”

聪明的我才听了这么几句就知道他们在争些什么了。一下子我有了一个主意,我兴奋从大树后面跳出来,亲亲热热地叫道:“海浪,你不是说你今天做值日吗?怎么在这里?”

我一说完,四班的那票就露出“你的青梅竹马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表情,强硬地把他拖走。

看着他愤怒的眼神,我开心地同他挥挥手,遇到我临月大人算你倒霉,“玩”得开心点哦。

海风的脸色更黑,换了一本,打开——

八月三日星期一天气晴

今天看到江海浪给迈克洗澡,我以为迈克会咬他,抓他,谁知道居然没有。太没有天理了,这还叫猫吗?猫不是都不喜欢洗澡的说。

想到这,我突然发现我也该给小白洗澡了,小白来家里这么久,我都没给它洗过澡的说。听说狗狗很乖的,洗澡不会像猫猫那样不安分。

于是我开开心心地准备去给小白洗澡,本来以为我们会玩得很开心,谁知小白这家伙又不给我面子,洗了一半就跑了出去。跑出去也就算了,居然还给我跑到江海风那儿。

就这样,由我帮小白洗澡变成江海风帮小白洗澡了。

他一边洗,一边跟我说:“有的动物很敏感的,所以你帮它们洗澡不能太用劲,他们会觉得不舒服的。”

用劲?他的意思是说我粗鲁?算了,今天看在他帮小白洗澡的样子还满可爱的分量原谅他好了。等等,可爱,我怎么会觉得他可爱,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不写了,不写了,越写越怪。

……

九月二日星期三天气雨

哥哥离家的第三天,心情照例很烂,什么也不想写。

……

海风还没看完,就被临月一把夺过,她气急败坏地说:“我不是说了,没折的不能看吗?”

海风任由她夺走日记本,他的脸色略带阴沉,似乎受到一些冲击。没有说话没,他又把视线移回原来的书本。

何临月从他的表情读不出意思,她忍不住担心该不会事情真的往不妙的地方发展了吧?惨了,他生气了,怎么办?他是该生气,有谁会喜欢别人耍着他玩呢?

“你有话要说吗?”她把脸微微凑过去,胆战心惊地问。

“我该说什么?”海风居然黑着脸笑了出来。

他不笑还好,越笑临月越觉得恐怖,她再问:“你没事吧?”

“没事。”他缓缓地说,脸上笑得更柔和了,“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请出去吧。”

哎,她看是有事才对。何临月叹息,给他看日记这一行动到底明不明智呢?灭了一边的火却又点起了另一边,她还真是个超级大傻蛋。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回去?……哼,既然以前可以,她就不相信现在的她对付不了他。况且他们又不是两厢不情愿的说,一定会有办法的。

努力想,努力想,终于灵光一闪,恩,要不要试试?……试就试,反正冒险是她的本色,失败又不会死人。深吸一口气,她给了自己力量,扬起一个自信的笑,“海风,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难道你不该也给我一个回复吗?”虽然尽力了,但她的笑容较平日仍有些薄弱。不吭声。

“你确定不愿意接受我,想清楚哦。”沉静背后带着微不可察的颤音。不吭声。

“今天是我主动,所以理所当然由我付出。但是如果你选择拒绝,将来你若是反悔,我可不保证不给你罪受。……坐享其成不好吗?”她阐述的是事实,却也在和他别扭的个性打赌,赌他是会放下一时的“尊严”,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吭声。

“我要是走了,你可别后悔哦。”她再添点油。还是不吭声。何临月叹口长长的气,输了,看来她是低估他的别扭,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策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