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芝芝坐在沙发上玩把着指甲,不时抬头看一眼身旁几人,顾杰则是抽着烟,沉默寡言,其余几人也是一脸的茫然,互相打量,就是没人承认,余建站起身来,骂骂咧咧的说道:“操-他-妈-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这是,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叛徒反骨仔,既然唐仁都加入了我们,那就是得到了我们的认可,就是我们这里面的一份子,谁他吗的动了他,就是在拆我们的台,是内鬼的那个孙子给我听好了,别特么被逮出来,不然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狗,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给了机会不懂得珍惜,让大家伙陪你惹得一身骚,操!”
“我也是这样说的,到底是谁,自己承认了吧,别让大家都跟着尴尬,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只会成为别人的笑话。”顾杰说道:“我先表个态,我不是内鬼,不然死一户口本。”这话说得不可谓不狠。
“光说没用,还是得查,我接受任何形势的调查,不查出内鬼是谁,大家都别走出这个门了。”一名唐仁喊不出名字的青年说道。
“同意,不然就跟心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这个内鬼不揪出来,以后大家很难团结一心,处处都要提防着,那还要我们聚拢的这个小圈子干什么?”又一名青年说道,这青年也是唐仁第一次见。
几人一一复议,说的都是大义凛然。
看着这一幕,一直默默关注的唐仁捏了捏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莫名的弧度,这些人演技不错,没有一个人漏出心虚胆怯的神情,一丝都没有,让目光凌厉的唐仁都看不出半点端倪,他笑道:“有趣了,真有意思。”如果不是他万分确定这里面有内鬼,他真的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除了你的出现以外,很久都没让本小姐觉得这么有趣的事情了。”坐在唐仁身旁的朱芝芝笑着说道。
“那你觉得这个内鬼能不能揪出来?”唐仁笑问,看不出内心的想法,也没有愤慨与不满。
朱芝芝歪头看着身旁的几人,似是很严肃的想了几秒钟,才说道:“不知道,不过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应该很难。”
唐仁嘴角的笑容浓郁,眼神如电的盯着那些人,其实主要是把注意力放在除了周雄等五个核心之外的其余四人身上,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是吗?我觉得不是很难,再静下心来等一段时间,估计就会有结果了。”在唐仁心中,这四个人是嫌疑最大的四个人,要说五个核心人物里面有人会出卖他,唐仁还是不太相信的,与利益不附。
“哦?为什么这么说?”余建好奇的问道。
唐仁笑笑,道:“你想啊,这件事情肯定不是内鬼一个人能干出来的,想要弄出这个周详的计划,就一定要有猎场内部人员这根线提供方位和讯息,只要揪出这猎场里面的那只鬼,一切不就可以顺藤摸瓜了吗?到时候这里面谁是人谁是鬼,自然不攻自破。”
闻言,几人的眼睛都是一亮,余建一拍大腿道:“对啊。”顾杰松了口气,靠在沙发上,冷笑了起来:“我也很好奇,谁有这样的胆大包天。”
此时躺在床上一脸平静的黄青衣忽然说道:“听说过三刀六洞吗?”不等众人说话,她轻声道:“所谓的三刀六洞,就是帮派里面一直存在的一种对待犯了大错的人,或者叛徒执行的一种刑法,用刀在胸口上刺三个窟窿,必须刀刀穿体,所谓三刀六洞生死由命。”
话落,黄青衣顿了顿,那双如星辰明亮的眸子淡淡打量着几人,关注着他们的反应,其中有一人的肩膀微微一颤,很轻微,如果不是及其仔细,一点都看不出来,起码连唐仁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察觉,除了嘴角勾起一个淡淡弧度的黄青衣,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那个名叫万子亮的青年,接着说道:
“发生在你们圈子里的事情,本该不由我来过问,但很遗憾,在这次事件中我受到了波及,差点死在山里,说句不讲道理的话,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家世,是什么背景,家里的老头子或者老爷子是否身居高位,今天要是抓不到罪魁祸首,你们这些纨绔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不相信的话,就看看我黄青衣跺一跺脚,你们这群纨绔会不会伤筋动骨。”
黄青衣的话说的强势而霸道,没给这些大有来头的大少纨绔们半点面子,却让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去反驳什么,即便是心中有不满,但也不敢在嘴巴上说出来,他们的出生是不凡,家世也深厚,可跟庞然大物、在中海经营了上百年的黄家比起来,显然底子浅了很多。
不多就,忽然房门被敲响了起来,周雄亲自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那位狩猎场的最高管理者,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壮汉,两个壮汉扛着一个鼓鼓的麻袋,麻袋上血迹斑驳,里面的东西还在挣扎,显然是个活物,并且还是个人!
“周少,事情办妥了。”这名贵为总经理的男子恭敬的说道。
周雄眼神微微一亮,点点头让他们把人带进来。
房间内,所有人看着两名壮汉把麻袋丢在了地下,除了唐仁几个知情者外,其余人都是脸色疑惑。
中年男子没有废话,恭敬的对着黄青衣与一众纨绔道:“黄小姐,各位大少小姐,这就是我们猎场给出的交代,就是他勾结杀手里应外合。”
闻言,众人的表情皆是一喜,颇有股即将扒开明月、浮出水面的感觉,唯有人群中的一个青年,惊喜的表情下掩饰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慌,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这一点仍然没让唐仁察觉,不过却被慧眼如炬的黄青衣敏锐洞悉,她心中的猜测更加笃定。
不得不说,黄青衣在细节上的处理,以及心智的聪慧、敏锐的洞察力,这些素质都不是常人所能够比拟的。
“打开!”黄青衣脸色平静的道了声,中年男子亲自弯腰解开了麻袋,顿时,一个满身血迹伤痕累累的男子滚了出来。
他看着周围的一切,恐慌到了极点,显然被吓的精神崩溃,跪在地下不断的朝着众人磕头,泣不成声:“求各位大少大小姐放我一马,我知道错了,我不是人,我就是个畜生,我不该起贪念,我不该被猪油蒙了心,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们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啊。”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跪在地下连连磕头,眼泪鼻涕混淆在一起流淌,浑身都吓的颤抖不已,这画面,委实让人恶心。
房内的人没有一个对他露出了同情的神色,他们的观念一直都是这样,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责任付出代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诛之处。
别说同情,以余建为首的几个性格稍显暴躁之人都恨不得冲上去当场弄死那丫的,就是这个家伙与人勾结,才导致了今天这么不愉快的事件,让得他们这些人都成了怀疑对象,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哭你麻痹啊,给老子闭嘴,现在知道怕了?早他吗干嘛去了?我真想知道谁给你吃的雄心豹子胆,让你有这么大的胆量去动我们这些人?信不信老子一句话,杀你全家?”余家走上前去,一脚就是把对方踹翻在地,不解气的又在他身上加了两脚。
“我错了,我就不是人,我猪狗不如,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男子哭丧不已,他忽然抱着那位总经理的大腿,疾声说道:“姐夫,您可是我姐夫啊,您不能这样对我,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死了,你怎么跟我姐姐交代?你刚才听到没有,他说要杀我全家啊。”
“姐夫?”余建的眼神微微一凝,盯着总经理男子。
而那总经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也是骤变,怒不可遏的一脚把男子踹飞出去,呵斥道:“谁是你姐夫?我没有你这样的小舅子,自己做错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去承担,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说罢,他就抬起头看着众人说道:“实不相瞒,这小子是我溅内的弟弟,也是我一手提拔到了猎场的管理层,但请各位相信我,这整件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跟我没有任何一丝一点的关系,对此,我也是痛心疾首。”
“这就难说了。”余建冷笑的盯着那名总经理,总经理却没理会,只是一脸坦然的看着病床上的黄青衣。
黄青衣轻声说道:“我相信,以你现在的位置,站得够高,看的够远,知道的事情也稍微多些,谅你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做出这样足以死上十次的事情。”顿了顿,黄青衣瞥了眼那已经瘫在地上的男子,又对总经理道:“你很不错,选择的是大义灭亲,而不是暗箱操作,不然你身后的那位贵人也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