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吗,就连煮熟的鸭子也会飞走。”此时甲板上的脚步声距离升降口越来越近,对话声也是听得越来越真切。“那好吧,你再说一遍,以免我听错了。”桑切斯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杀机,“你说他在飞机的后面滑水,之后又跳上了飞机。你以为他是什么人?杂技演员吗?”
“不是,可是,是的,他先是被飞机拖到了空中。接着,就像我所说的那样,他把飞行员从里面扔了出来,然后就飞走了……”
“像鸟一样的,还扇着翅膀吧。”
“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实情,真的。弗朗兹,他把所有的钱统统都卷走了。编造这些情节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你应该相信我……”
“我只要我的钱,米尔顿,我桑切斯用不着相信任何人。看看这下面是什么?”这时一行人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升降口的梯子旁。
“这是探测器的船坞,也就是‘哨兵’停靠的船坞以及减压舱。”
“咱们下去看一看,赫勒上校,由你负责继续搜查。”
下来的人一共有4个:桑切斯、克雷斯特,还有两名打手——佩雷兹和布劳恩。最终,桑切斯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发现了藏在减压舱里的钱。邦德和帕姆二人紧紧地贴在黑暗的金属舱壁上。
“那么,这儿是用来干什么的,收费站是吗?”
只听克雷斯特发出了一声惨叫,就像是火鸡被捆住即将送进烤炉或者是一个人的嗓子被什么东西噎住时所发出的那种惨叫声,“弗朗兹!我发誓!那决不是我的钱,我从来没见过那些钱。我……”
“那他妈的当然不属于你,伙计,那是我的钱。”说着桑切斯便把手伸向了减压舱的门柄。哗啦一声舱门被打开了,船坞里响起了一阵阵的回音,“那当然是我的钱,克雷斯特,你以为我是傻瓜吗?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了。那个滑水兼飞行专家早已把一切事情都告诉我了。你偷走了我的钱,然后用我的钱去雇佣杀手,你居然敢签合同让他们来杀我?”
邦德和帕姆两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下面发生的这一幕:桑切斯站在打开了的减压舱门前,一边嚎叫着一边抓住克雷斯特的脖领并把他拖到了舱口。
“你就这么喜欢钱吗?好吧,克雷斯特,全都给你!”说着,他便一脚把克雷斯特踢进减压舱内,砰地一声关上门并落了锁,然后便到处踅摸。
帕姆紧紧地偎依着邦德,邦德赶忙抬起手挡住她的眼睛,因为他已经很清楚地知道桑切斯接下来想要干什么了。
透过玻璃门,他们可以看得到克雷斯特的脸,他在哭喊着,但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不停地用双拳拼命地捶打着舱门,但外面的人始终都无动于衷。桑切斯正把压力阀往最大处开,于是那个很大的、圆形深度规的指针已经指向50英尺。
桑切斯于是摇了摇头,仿佛一名正准备置对方于死地的拳击手,然后他就用力将消火栓的玻璃门砸开,从舱内抓起一把消防用的斧头。
此时,深度规的指针已经指向海下500英尺的深度,只见克雷斯特趴在那堆钱上正在拼命地喘着气。
“现在咱们就让他浮上海面来,这回来个快的!”桑切斯一边大喊,一边举起斧头狠狠地朝那根由减压舱通向控制柜并且标有送气管的管子砍去。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阵瘆人的咝咝声!随着这根气管的破裂,气压一下子降到了零点。
这时,只见克雷斯特眼球突起,面部扭曲,脑袋如同一只充满血的气球般炸裂开来,红红白白的污物顿时溅了一舱门。邦德立即转过身去,用手紧紧地捂住了帕姆的脸。
“好啦,”此时桑切斯已经面无表情,“可怜的米尔顿·克雷斯特,这下他可是踏实了。”说完便转身向梯子走去。
这时佩雷兹怯怯地问桑切斯怎么处理那些钱。
“你说呢?”桑切斯厉声说,“当然得用洗衣机洗干净。”
这时,邦德和帕姆听到桑切斯沿着舱外的梯子爬了上去,接着就听见布劳恩有气无力地说道,“走吧,我们出去找人把这儿打扫打扫。”
“听着,”邦德小声说,“跟紧了我,什么也不要看。”
很快地他们便下到船坞里,打开舱门走到了外面。两人一起无声无息地向领航船游去,他们上船后便悄悄地驶离了克雷斯特波浪号。
邦德急忙脱下衬衣,跳上了床上,然后将床单蒙在了头上。根据外面走廊传过来的声音可以判断,邦德知道自己回来得正是时候。
邦德和帕姆从克雷斯特波浪号出来后就径直地向那条领航船游去,帕姆用尽全身解数才跟上了邦德的速度。Q帮助他们上了船,邦德深知他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到岸边后他急匆匆地下了船,同时叮嘱Q要把橡皮艇和他的全部用品都准备好。五分钟后他又回到了甲板上,已经穿好了便裤、一件衬衣和一双他最喜爱的印地安软皮鞋。
“早都已经准备好了,詹姆斯。”历经沧桑的Q不禁有些动情地说道。
“你们给予我的帮助真是太多了。”邦德在夜风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好了,我们就此告别了吧。帕姆,赶紧带我的老叔上飞机,办完这件事后我就去迈阿密找你们。”
“我们一起去不行吗?”尽管帕姆很坚强,并且久经沙场,但显然克雷斯特的死还是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
“不行。他们很快就会找我算账,如果他们回去后见不到我事情反而会更糟。
我一个人去会更安全些。”
帕姆还想继续表示异议,但邦德用热吻阻住了她的嘴,然后他笑着转过身去,顺着舷梯爬到了橡皮艇,他的日用品和手提箱都放在上面。最后,他朝帕姆挥了挥手,发动了橡皮艇低噪音马达后迅速离去。
在桑切斯的码头附近上了沙滩后,邦德便开始爬那段长长的山路,完全凭借着他自己良好的方向感辨认着四周的方位,时不时地看一眼被灯光照亮的缆索铁路。终于,他筋疲力尽地回到了招待所,这里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室外那白色的平台、白色的石膏骆驼、水泥棕榈树以及座椅都让人感到阴森森的。他现在的唯一希望是桑切斯还没有觉察到他的失踪。邦德没敢从那扇法式落地窗走,而是绕到前面明亮的走廊里,走廊两旁的客房门排列得井然有序。
邦德把行李放到门外,连灯也没开便走进屋去。刚要关门就听到了谈话声,细细辨认,原来是桑切斯和卢佩二人正顺着走廊向这边走来。于是邦德站在门边竖起耳朵来从门缝里倾听他们的谈话。
“晚上好,弗朗兹。”首先听卢佩说道,接下来是一段静场,邦德猜他们一定是在接吻。
“亲爱的,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停留片刻后又听到他说,“那是什么?”他显然是看到了那些行李,邦德听见了卢佩的几声咳嗽声,她在争取时间考虑。
“是邦德的衣物,今天下午的时候他让人从饭店给他送过来的,他睡了整整一天。”
“佩雷兹!”桑切斯叫喊道,接着便从走廊另一端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邦德听到的已经够多了,他于是飞快地脱下衬衣跳上了床。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猛地推开,同时灯也亮了。
“嗯……噢!……这是哪儿……”光着膀子的邦德坐了起来,装出一副睡眼惺松的模样揉着眼睛。
桑切斯走到床前冲他笑了笑,嘴里镶的金牙闪闪发光,“朋友!真是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你需要再多睡会儿。不过我想得让你知道那件事已经被我解决了,并且找到了那个敢大胆花钱买我人头的家伙。”
“能跟随你是我的荣幸,这你是知道的。”
“很好。”桑切斯点了点头,“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精神跟我出去转一转?”
“当然没问题。”邦德心头一阵窃喜,但他还是努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去哪儿?”
“暂时还不能和你说,但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不会失望,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明天早晨见,好不好?”
“好的。”
佩雷兹一直拎着邦德的箱子跟在桑切斯身后,这时候他点了点头,顺便把箱子也放到了地板上。
桑切斯主仆二人离开以后,邦德脱掉短裤后准备冲个澡。
邦德正往浴室走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房门有响声,他迅速转过身去,同时抬起自己的双手准备应付不测,邦德仔细一看,却是卢佩悄悄溜了进来。只见卢佩把一个手指放到唇部,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袍,并且露出了里面的紧身衣。
她慢慢地走到他跟前,“我想,我知道刚才那杂种已经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好像已经开始信任我了。”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真是难对付。”
“他对我说明天要带我出去转转,那会去哪儿呢?”
“不知道,我真的想不道。他经常会去一个地方,但从来不让我去。我想那是他的一个大秘密,但这儿的人都知道,除了我。”说着她便拉住他的手往床边走过去,然后两个人并肩坐到了床上。
“你一定已经听到过什么。”邦德仍在继续追问着。
“嗯,我倒是已经知道他将要带一些东方人到那个地方。今天,又来了另外几个东方人,不过邝先生和他的那些朋友好像已经离开了那里,但新来的人就更多了。”卢佩说着说着眼里便噙满了晶莹的泪水。“真的,詹姆斯,请你相信我,我发誓真不知道他明天要带你去哪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对我打的是什么主意,也不知道我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子。”这时她紧紧地搂住邦德的胳膊。“詹姆斯,我们将来会怎么样呢?”
她的确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邦德的心里不禁这样想到。桑切斯自己并不知道他有多么幸运,只要他打个响指,眼前这个可爱的姑娘就会心甘情愿地跟他到海角天涯,即便她恨他。“你不会有任何事情的,等这一切都过去了之后,我就会送你回家,回你自己的家。”
邦德所说的话好像是引爆了一颗定时炸弹。只见此时卢佩的十指在不停地抽搐着,长长的指甲像是一副利爪,眼睛里面充满了憎恶,“不!我不回去!我在那个家里足足生活了15年,我每时每刻不在想着离开它。像你们这样的人是根本无法理解生活在这个国家的那些随处可见的贫民窟里会是怎样一种情形。你能想象吗?我家里就有10个孩子,10个呀,没有吃的,没有希望,更没有爱!”卢佩肆意地发泄着她心中的怨恨,连唾沫星子都跟着喷了出来,“尽管桑切斯是个大恶魔,但是是他把我从那个鬼地方解救了出来。”这时她扭过头看着他,眼神又似乎变得温顺起来了,一种对某种东西怀有的渴望代替了刚才所有的怨恨,“詹姆斯,我能和你在一起吗?”
“我不能肯定我们在一起是不是合适,卢佩。”邦德意识到自己的回答那么不坚决,他在问自己为什么他总是对漂亮的姑娘无法抗拒呢?
卢佩用双臂揽住他的脖颈,温柔地说道:“那怎么办呢?可如果不试试的话……我们怎么会知道结果会怎样呢?”
邦德感到卢佩冰凉的嘴唇贴了上来,紧接着是她的舌头和身体,两人相拥着倒在了床上。
等他们终于缓过一口气后,卢佩说道:“我觉得我们肯定非常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