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好名字。
“我叫安思擎,思念的思,擎天博玉柱的擎。”小女孩儿受到冷落了,主动开口引起大人注意。
看着小女孩儿,安澜想起被自己抛在家里的小太阳和小月亮,心里母爱泛滥起来,她轻轻揉了揉孩子发顶,“真是个好名字,真好听。”
“我也觉得好听。”小女孩儿受到鼓舞,也许是跟外人交流的机会不多,小嘴儿叭叭地像个小喇叭说不停。
“阿姨的宝贝叫什么名字?”
“缓缓,没礼貌!”安若素斥了女儿一声。
安澜笑笑,“没关系。阿姨也有小宝宝了,一个叫秦甘南,一个叫秦鲁豫,小名叫小太阳和小月亮。”
安若素多打量她一眼,也不像刚才那么生疏了,孩子是拉近两个人距离最好的话题,“双胞胎?”
安澜点点头,“可不是,还是顺产呢,当时把我疼死了。觉得那时真有勇气。现在回想起来都后怕。”
安若素笑笑说,“可不是,都这样。那时简直就是孤勇,现在再生,恐怕没有那个勇气了。”
安澜也点头说是。
“阿姨,你的宝贝有爸爸吗?缓缓没有,妈妈说缓缓的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安若素脸色一沉,喝道:“安思擎!”
小女孩儿顿时止住话,眼里蒙上委屈的泪水,眨巴眨巴的,可怜兮兮仰头望着妈妈。
安澜一猜,这安若素一定是有故事的人,也不多问,笑着对缓缓解释,“阿姨的宝贝有爸爸,可是宝贝的爸爸也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小女孩儿哦了一声,咬着指甲,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没有爸爸,别的小朋友也没有爸爸。这样一想,心情好受了些。
安若素再次打量安澜几眼。
他们还没到李校长家,就在半路的花生地里碰见他。一场大雨后,地里杂草疯长,孩子们都早放学回家帮着父母拔草呢。
李校长很是抱歉,想让安澜到自己家住一宿,等明天张干事来,还要找些学生家长接受采访。
安澜犹豫间,安若素说道:“李校长,让许记者住我那儿吧。您和婶婶都累一天了。”
安澜也说不打扰他们了。
李校长黑红的脸膛是歉意的笑,“那也好,那就麻烦安老师了。”
于是,安澜就跟安若素又返回学校。进了校园,她更近距离打量这里。
校园不大,院墙和校舍就连厕所都是心翻盖的,操场上篮球架,高低杠,就连旗杆都是新的,刷着油漆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校舍两排房,前排是学生教室,一共六间房,后排是教室办公室,也是六间,但空荡荡的只有一间摆着办公桌。两外两间就是厨房和安若素母女的卧室。卧室不是床,是那种火炕。
她还是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住过火炕,暌违十几年再次见到格外亲切。
学校的建筑跟附近村民的住房比那高档多了。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这些年国家在教育上的投入有目共睹。谁敢说,若干年后,从这里走出的没有科学家,教育家或者政治家?
一切皆有可能。
将一切安顿好,安澜帮着安若素做饭。校园最后边的一片空地上用树枝扎成栅栏,里办开垦出一大片菜园。
雨后没几天,蔬菜长势良好,绿油油的白菜,爬满架的豆角,还有已经结出小孩儿手掌长的黄瓜。生机盎然,犹如世外桃源。
安若素挖出几个土豆,又摘了一盆儿豆角,做土豆炖豆角,还在黄瓜架地下找出两根黄瓜切了一个凉菜。两个菜简单却是绿色的,纯净的。
“你是自给自足?”一边帮她洗菜,安澜边闲聊天似的问。
“嗯。一年的菜这个园子足够了。冬天储藏些白菜土豆萝卜什么的,足够我们母女吃一冬了。”
“看你不像是会做家务的人,亲眼所见才相信了。”
安若素谦虚笑笑,“人有享不了福,没有受不了的罪。我很小到时候就会做饭。后来荒废几年,直到来到这里,孤身带着孩子,不动手不行了,就再次捡起来。”
“现在农民都进城买房,你是反其道而行之。”
安若素有些无奈,沉默一会儿说:“这里安静。”
是安静的不想被人找到,还是想让不安静的心安静下来?不得而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孩子大了,为了让她接受更好的教育也要回城啊。”安澜感叹道。
“在这里五六年了,一想起要离开,还真舍不得。”安若素说。
饭后,安澜又帮着安若素刷碗搞卫生,等躺在火炕上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安若素说,她的作息习惯早已经形成,有电视也很少看,必须让孩子八点前睡觉。
偌大的学校,只住着她们母女二人,显得寂寞又孤单。“有没有害怕的时候?”换了地方,睡不着,盯着窗外的如水月色半晌,安澜翻过身问她。
“一开始真怕。一宿一宿睡不着觉。后来,李校长找人给窗户按了铁栅栏才有了安全感。”说着,她自嘲笑笑,“其实乡下人很好的,都很淳朴善良。知道我们孤儿寡母的,很照顾我们。”
安澜望着安若素的侧脸,得多大的心觞,让一个人带着孩子跑到这偏远地方,一躲就是五六年?换做是自己,能忍受得住这份孤独寂寞吗?
第二天,李校长起大早赶来,学生们纷纷走进校园,八点多钟,一些家长来了,九点的时候,镇里的张干事也打三轮车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