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撅着小嘴儿，眨着泪眼抽抽搭搭回道：“同学也骂过我，我生气。”说着拉起唐陌的手，“小哥哥，你看，我都找到爸爸了，以后你也能找到哦。”
唐陌点点头，“我有爸妈的，那些小朋友在胡说。好啦，别哭了。”
没一会儿，唐陌奶奶下楼把唐陌接走了。缓缓也跟着龙擎回家吃饭。
见他们父女同时进屋，在厨房里忙活的安若素愣了一下。没等她问，缓缓就爆豆子似的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安若素瞪了龙擎一眼。“你就惯着吧，以后都敢上房揭瓦。”
龙擎不以为意，“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要宠着，女儿要富养。”
“愿意惯着，自己找人生去。缓缓不许惯着！”
龙擎进屋时眼里带着暖色，脸部线条也是柔和的，听了她的话，顿时都冷下来。
抬眼朝楼上看看，女儿没下来，他大步流星进了厨房，堵住门，压低声音，“安若素，你过分了！”声音冷冷的，显示他极度不悦。
想起昨天他肩上的长头发，安若素也不示弱。“我说的都是实话。想给你生孩子的女人至少有一个营。既然喜欢孩子，就找女人生一个。我和缓缓想过自己的生活，我可不想缓缓骄纵坏了。以我的条件，养不起千金小姐。”
龙擎脸色更加阴沉，望着她，“你是我的女人，只有你生了孩子。”
“我不是你唯一的女人。也许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还有别的女人生了你的孩子，像我一样偷偷养着。”
“安若素！”
“我说错了吗？”安若素毫不畏惧瞪着他，“龙擎，你不就是想弥补对我和缓缓的亏欠吗？你给我们银行卡，给我们豪宅，好，这些我都收下了。我也说谢谢了。你已经不欠我们什么了。你还想怎样？”
“安若素！”龙擎差点儿怒发冲冠。
他也是海内外知名上市公司的老板，谈判桌上言辞犀利寸土不让，会说六国语言。到了她这里，他一句合适的话都说不出来。真真是哑口无言。
龙擎只有瞪着她的份儿，半晌也没说一句话，如果目光能变成利剑，估计安若素早就被凌迟了。
“还有，龙擎。缓缓是个女孩儿，也成不了你们家族的继承人，所以，请你早作决断。你年岁也大了，要生孩子都抓紧了。”说完回头摘菜，再也不看他。
龙擎脸色顿时挫败起来。沉默好半晌，才说了一句，“你嫌我老了！”不是问句，是肯定句。是啊，想想自己已经四十一岁，她才二十六岁，都说三年一代沟。他们之间差了十五年，整整五条代沟的距离。
岁月就是一条深不可的鸿沟，她站在左岸绽放着年轻的笑容，他站在右岸满脸沧桑。触手可及，却怎么也跨过去那条深渊。
十五年的距离宛如沧海。他一直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如今，费劲全身力气飞了过去，沧海那边却没了等待。
心，突然如灰一般冷了下去。
回到客厅套好外罩，他简单交代一句，“我要到欧洲出差。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有什么事跟武城说。”
然后，晚饭都没吃就走了。晚饭时，缓缓下楼，没见着爸爸，问了好几句。
安若素重复好几遍说出差了，缓缓才算作罢。
安若素开始上班了。她教的是民族舞，孩子从六七岁到十一二岁，学生功底参差不齐，教起来很累人。头几天一门心思在学生身上，也就暂时把龙擎这事忘了。
直到缓缓惹了祸。
龙擎刚下飞机，本想回公司的。安若素那天的话让他自尊心受了些伤。
出差这些日子，她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他没办法主动回去面对她。虽然劝自己，她比自己小十多岁，有些事不该跟她计较，可那得分什么事，这件事心里怎么着都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眯着眼靠在后座椅里，揉着酸胀的眉心。
“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私人手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他飞快摁通接听键，里边传来缓缓的哭声，“爸爸救命，妈妈打人了，缓缓的屁股开花了……”
孩子的哭声亦真亦假，龙擎却再也没功夫多想，命令司机直接回天上人间。
回到家，进了客厅，沙发里的小人儿正抱着一堆零食吃得津津有味，眼睫毛上挂着泪珠，看着电视里的灰太狼和喜羊羊笑得咯咯直响。
扫了一眼客厅，没有安若素的影子。
缓缓看见靠山回来，扔了零食飞跑过来扑进他怀里。“爸爸，妈妈打我，屁股还疼呢！”说得可怜兮兮的，还扭过来小屁股给龙擎看，好像受了多大的酷刑似的。
龙擎抱起女儿作势给她揉了揉，缓声问：“妈妈和武叔叔呢？”
“去医院了！”说话间，房门再次发出响动，安若素先进屋，脸上带着疲惫，后边跟着武城也是劫后余生的样子。
龙擎起身，见二人神色就猜到出事了。
“怎么了？那里不舒服？”他看向安若素。
安若素白了他一眼，又狠狠瞪了女儿一眼，“问你闺女！”说着上楼换衣服。
武城见这气氛剑拔弩张的就退了出去。
缓缓则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架势，小嘴巴比蚌壳还严实。
等吃过晚饭，看安若素哄孩子睡着了，龙擎才进来，硬是把她拉进自己卧室，关上门问：“究竟怎么了？”这娘俩，似乎对着干上了。你不说我也不说，弄得他云里雾里的提心吊胆，“是不是你哪里不舒服？”